听到顺子这句话,潘余声不由对顺子高看一眼。
他经历过很多次逃亡和被追杀,亲眼看到过同志和战友死在自己面前。
他深深懂得,对待敌人不能有丝毫手软。
一旦手软了,将会留下无穷后患。
但是,在这狭小的包厢里,该怎么下手?
潘余声不畏惧死亡,可就这么把两个活生生的人,在脸面前弄死,他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下的下去手。
道理都懂,可真正做起来却很难。
季梁川和李超听到顺子的话,则立即变得面如死灰。
李超浑身颤抖,像是在筛糠一样。
季梁川强自镇定道“小子,你要是弄出动静,你也活不了!”
宋颀最不愿意受人威胁,撇嘴道“吓唬谁呢?就车上那几个老柴?有你这一把枪,老子能把他们全灭了。”
他说这话还真不是吹牛,只是还没到那个地步而已。
顺子朝宋颀笑了笑,说道“要不,你来?”
宋颀瞪了季梁川和李超一眼,“我来就我来,先崩了他们,再扔下去!”
话还没说完,他就咔嚓一声,把手枪子弹上膛。
枪口刚刚对准季梁川的脑袋,众人就闻到了一股子尿骚味。
顺子有些无语,季梁川只是浑身发抖,眼神中充满绝望。被吓尿的,竟是旁边的李超。
宋颀用枪口抵住季梁川脑袋,慢慢转过脸去。
这个小白狐儿,还真是一点都不怂,该下手时,一点都不手软。
顺子连忙制止道“小白狐儿,我来吧!他们不是说动静小点吗?满足他们。”
干这种脏活,宋颀虽然没有二话,但顺子看得清清楚楚,这么近的距离杀人,宋颀还是有些手抖。
顺子自从到申沪以来,虽然杀人不少,却从没有过这种近距离面对面的情况。
他的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并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太过于残忍。
尤其是看到这两人眼神中的绝望和乞求,顺子甚至有些觉得,就这么活生生把他们弄死,实在有违人性。
但理智告诉他,这两个人必须死。
而且此去东北,肯定还要面对很多这样的场景,他必须过了心理这一关。
顺子咬了咬牙,右手搭上了季梁川头顶,左手扶住他的脖颈。
双手迅速一拧,咔嚓一声,拧断了季梁川的脖子。
季梁川顿时像一根面条一样,软瘫瘫倒在了地上。
潘余声虽然此时已经转过脸去,听到声音后,身子还是明显颤抖了一下。
宋颀则呆怔地看着顺子,半天回不过神来。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这种视觉冲击力确实有点大。
旁边的李超早已吓得屎尿齐流,狭小的包厢内弥漫着难闻的臭味。
顺子虽然知道这两个人留不得,但心里还是感到极度不适。
他明显感觉手心里全都是汗水,而且有一阵阵反胃。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剧烈的心跳,对李超道
“现在到你了!”
“啊~”
李超本能地想要发出惨叫,可刚张嘴,就被顺子捂住了嘴巴。
顺子索性随手一拧,把李超的脖子也给拧断。
有了第一次之后,这次动手之后感觉明显好多了。
顺子长长舒了一口气,对宋颀道
“小白狐儿,打开窗户,把这两个家伙扔出去!”
处理完尸体,顺子对潘余声说道“潘先生,请到我们的包厢休息一会。”
进了自己的包厢,顺子招呼潘余声坐下,递上一杯水,开门见山问道
“潘先生,李昭水是我母亲,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李昭水同志跟他竟然是母子?
潘余声心中感到有些诧异,但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痕迹。
他喝了一口水,轻声说道“咱们都是自己人,你用不着这么客气。”
顺子微微迟疑了一下,问道“我母亲化名李一川去了奉天。我想知道,她具体去了什么地方。”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潘余声眼角猛地一抽,随即舒展开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顺子从他的这个表情中,已经知道母亲去做的事情关系重大,潘余声绝不会轻易说出来。
果然,潘余声放下杯子,来到窗前,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他才朝顺子说道“上次你救了展如和林素,这次又救了我,按理说我不该瞒着你。”
“但是,李昭水同志的行动属于绝密,按照组织原则,我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一个字。”
“这不是我怀疑你身份的真实性,而是为李昭水同志的安全考虑。”
潘余声说话声音很小,但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语气十分坚定。
他的回答,让顺子有些失望,心里又有些不甘。
但看到潘余声不容置疑的神色,他把想要追问的冲动硬生生压下。
自己怎么证实身份?仅凭一句话,或者就因为帮助过人家一次?
潘先生又怎么去验证弄死季梁川二人不是苦肉计?
换做自己是他,又该怎么做?
霎时间,顺子理解了潘余声的难处,轻声道“潘先生,您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一旁的宋颀听着不愿意了,语气中带着怒气,“奉天那么大,你让我们怎么找?”
潘余声没有回答宋颀,而是反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李医生去了奉天?以我对她的了解,这事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是在怀疑顺子和宋颀,窥探他们组织的秘密。
此时潘余声看顺子和宋颀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警惕。
在上火车看到潘余声时,顺子心里就闪过一丝希望,说不定能从他这里打听到什么。
待帮助潘余声解决了麻烦,顺子甚至有些笃定,他会将母亲的行踪告诉自己。
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目前这种状况。
不仅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还引起了人家的怀疑。
宋颀感到有些无法理解,他竖起了眉毛,张开嘴就要争辩。
顺子连忙挥手制止,然后对潘余声道
“潘先生,我母亲离开申沪的第二天,你醒得是不是特别晚?”
轻轻松松的一句话,让潘余声顿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一天他莫名其妙地醒得很晚,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愚园路58号已经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