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
偌大的府邸被九个哥哥带人围得水泄不通。
傅瑜君、陈之蔷、云初鹭等人帮着云惊凰在房内梳妆、更衣。
雁儿也早早被接回来了,开心地忙前忙后。
天知道去年看着云惊凰被一顶轿子寒酸地抬出丞相府时,她心里有多觉得这位小姐可怜委屈。
如今一切都焕然一新!
所有人喜悦地忙前忙后。
而赢宫。
早早被帝台隐、辅国公安排妥当。
之前英灵的牌位也被请去英灵寺。
各处宫殿全修缮一新,假山怪石、亭台水榭等恢复昔日恢宏。
所有主干道上,全数铺上红色的地毯,两边每隔一米,就摆满一树又一树的红梅。
大雪天里,红梅凌寒绽放,不畏严寒,犹如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且整个宫殿四处挂着红色大绸花、红色布幡等。
放眼望去,整个赢宫浩浩荡荡一片喜庆的红。
帝懿早前也发了信,让赢宫留守的护卫准备好了聘礼。
黄金九十九万两,寓意重视。
绸缎九千匹,龙凤呈祥玉瓷盘九千,寓意衣食无忧。
翡翠玉如意九十九箱,寓意让女子称心如意。
还有全镯金首饰、皇家花瓶瓷器、南海珍珠、稀鹿、鸳鸯、三牲四酒等应有尽有。
聘礼、占据了整个赢宫的广场,难以言数。
且、还有纳彩时必备的大雁、问名时必备的金帖、纳吉时的彩绸对戒、请期时的算命先生等,全由有条不紊,陆续送往傅家。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乃至后续的亲迎,一个环节不曾少。
这是婚姻里的三书六礼。
其中要用的聘书、礼书、迎书等,全采用男人手掌厚的纯黄金打造,上面镌刻着一个个精致的篆体字。
金,虽然是世间最俗气之物,却也是世间最昂贵之物,千百年可不变形、不变色,隆重异常。
在军机殿内。
帝懿还未急着去换衣服,召齐了帝台隐、容稷、褚江陵、容万霆、冯太师、尉迟太保、苍伐、殷戮等所有人都在。
他在有条不紊地安排事宜:“孤成婚后,欲携云儿游阅诸地。
有劳诸位推行政事,举国改国号为龙国,携诸地之力共建崭新国度。
文可听台隐、辅国公等安排。
武,便全由阿戮负责。”
言下之意,如今的帝台隐为龙国文帝,殷戮为龙国武帝。
文武相合,共治天下。
帝台隐薄唇微微一勾:“想必她来寻我之日,恐怕便有此意。”
要他为帝懿撑起东秦的朝堂。
不知不觉,就成为天下的接管者。
殷戮看他一眼,“你有我惨?”
帝台隐是被云惊凰一人欺骗,殷戮先是被云惊凰欺骗、后来又是帝懿,两人轮番上阵。
不知不觉中,看似得了天下,似乎又失去了一切。
问题是,还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沦为他们二人的接盘者也就算了,如今还要操心他们二人的婚事~
帝懿宠溺地轻轻摸了摸殷戮的头,目光柔和:
“阿戮,辛苦了。”
又转而看向帝台隐,“台隐,亦辛苦你了。”
还有在座的诸位,日后整个江山,全要仰仗他们。
帝懿携一群人部署了许久许久,最后还是殷戮推促他:
“行了,去换你的喜服。你再不急,我便去了!”
帝懿确保一切安然无恙,才不得不起身离去。
整个赢宫也是一片忙碌。
而整个京城,外面也沿街巷布置了一张又一张拼接而成的长方桌。
上至百姓区,下至难民营,今日普天同庆。
放眼望去,方圆百里的帝京,一片喜庆的红。
不过、在这盛大的喜事之中,囚鬼阁中,却是一片凄凉。
此地位于诏狱最高地,可俯瞰整个长陵城。
没有墙壁,只有铁栅栏,宛若一个巨大的铁笼子。
风餐露宿,让里面的女子皮肤已黢黑暗黄的干皱起皮,几乎看不到她的长相。
且她的腿断了一条,额头还塌陷下去一大块。
谁能看得出,这是曾经长陵城的第一美人、云京歌。
云京歌坐在那冰冷的积雪的地面,冷得瑟瑟发抖。
全身还戴着铁链镣铐,被迫能看到城内的一片喜庆,欢声笑语。
这么久以来,云潇潇还总是无聊就来传话。
“云惊凰得到长渊殿下的喜欢啦~”
“长渊殿下为救云惊凰而死~死前还对云惊凰依依不舍~”
“又有一位江陵公子喜欢云惊凰啦~”
“云惊凰在边疆立战功了~”
“云惊凰要与战帝隆重完婚啦~”
一句又一句,如同锋利的刀子扎进云京歌的心脏。
云京歌趴在那铁笼子栅栏上,双目之中尽是崩溃、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才是京中的第一美人啊!所有人该爱的人是她!
她才是傅家的嫡女千金,她才是所有人应该疼爱的人!
云惊凰那个草包……她怎么配!到底凭什么!
那种恨意和不甘一遍又一遍折磨着她,令她夜不能寐,生不如死,却无力改变。
她注定在这儿,一辈子瞻仰云惊凰的荣耀,直至孤独狼狈死去。
而幽皇宫内,更是一片凄凉。
昔日养尊处优、万万人之上的帝高祁,亦被囚禁在此处。
他穿着朴素的衣裳,头发花白,能听到外面的盛大轰动。
这……这动静是……
一个女子,提着个食盒亭亭玉立地走了进来。
“渔儿……”
帝渔,他最宠爱的女儿……
帝高祁立即从荒凉冷清的宫殿走出来,试图拉住帝渔的手。
帝渔却后退几步,冷静地道:
“父皇,渔儿今日来,是告知你一件大事。”
“战帝将所有权利,分给了九哥帝台隐,以及西洲帝王殷戮。
日后,他们便是新的文帝、武帝。”
帝高祁身型顿时狠狠一僵,“你……你说什么?”
一直以来,应该说是从小到大,帝高祁都觉得帝懿觊觎他的皇位。
可没曾想,帝懿成功之后,竟然不做这万万人之上的皇帝……竟然拱手让与他人……
那他这几十年来的防备、算计,全显得多么可笑!
他以为帝懿迟早会谋朝篡位,没曾想人家压根不屑!
帝渔褪去之前所有柔弱的伪装,冷笑:
“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样,利欲熏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