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双面(为JJM盟主加更)
    刘商秋和玉腰奴那是何等机灵的人物,尤其是玉腰奴,看人的眼力岂能差了?

    两口子对了个眼色,装做并未觉察的样子,刘商秋就把他所知道的杨沅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暗中观察六姐的反应。

    没错了,六姐果然对杨沅情根深种了!

    嘶~,这可怎么办?

    刘商秋暗暗发起愁来。

    姐姐还年轻,风华正茂,他当然也不想让姐姐就此孤苦一生。

    可是……

    你曾经的身份太敏感了啊,人家杨沅不但是官,而且是京官,前程似锦的人物。

    他肯收了你么?

    玉腰奴心中也是一样的无奈。

    刘家给六姐介绍了那么多在士林、商界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六姐一个也看不上。

    还以为她是想为先帝守节呢,结果这是看上杨家二郎了?

    二郎当然是个优秀的男人,可他已经有了婚约啊。

    你以前给皇帝当小老婆,现在又想给二郎当小老婆?

    咱能不能有点志气啊他六姐!

    ……

    杨沅出了皇宫,才想起自己是乘晋王的车轿入宫的,此时身边没有坐骑。

    四下一打量,就看见晋王的车驾在御道一旁候着。

    杨沅便走过去,对一名侍卫道:“足下的马匹可否借我一用。”

    杨沅在晋王面前那是什么待遇,晋王的随从又有谁不清楚?

    那侍卫二话不说,马上就把缰绳往杨沅手里一递。

    “多谢了!”

    杨沅向他颔首致谢,翻身上了马,双腿一磕马镫,便飞驰而去。

    ……

    拈花小筑,菊庭。

    杨沅健步如飞地直入后宅。

    由于杨家产业全部打烊三天,海伦、蒂尔热巴等蕃女都回来了。

    一见东家来了,她们连忙迎上前去。

    想当初,她们被杨沅救下时,对这個玉面朱唇、英姿飒爽的宋国大官人,倒也曾想入非非。

    不过,后来她们也算看明白了,人家杨大官人救她们,纯粹就是心生怜悯,顺道搭把手的事儿。

    自始至终,杨大官人对她们就没有一点男女方面的想法。

    她们现在也不再对杨沅抱有幻想了。

    不过虽然没了男女方面的想法,她们仍然视杨沅如父如兄。

    杨沅是她们在异域他乡最亲近的人,见他平安归来,自然是格外的欢喜。

    杨沅站住脚步,和她们叙谈一阵,便道:“贝儿先前在船上晕倒了,也不知她如今情形如何,我去看看。”

    海伦笑道:“哦,贝儿她已经……嗷!”

    海伦一声惨叫,蒂尔热巴默默地把靴尖从海伦脚上挪开,对杨沅嫣然道:“贝儿还有些虚弱,杨先生您快去看看她吧。”

    菊庭里,李凤娘坐在榻边,往嘴巴里丢了一块饴糖,又把糖纸包递给贝儿。

    贝儿摇摇头道:“我不吃了,已经没事了。”

    贝儿说着就翻身坐了起来,想要下地。

    李凤娘赶紧把她摁住:“不行不行,你在船上那么一晕,都快把人家给吓死了。

    先好好歇着吧,下地作甚。”

    “我在船上晕倒,是因为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脑子受到了冲击。

    现在我已经没事了,我要马上找到杨先生,把这件事告诉他。”

    李凤娘撇嘴道:“那个没良心儿的男人,刚回来就去面君了。

    等他从宫里回来,还不得先去见他的什么溪溪呀丹丹呀婵婵呀欣欣的。

    大大小小的一群妖精排队呢,哪有空想起你来呀。”

    李凤娘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一个声音:“贝儿姑娘,你好些了吗?”

    声音顿了一顿,杨沅的脚步声才传过来。

    先出声提醒,自是让艾曼纽贝儿有个准备。

    李凤娘微微一呆:“咦?他还真来了呀,算他还有点良心。”

    李凤娘刚说完,就见已经坐起身的贝儿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似的,又软到了榻上。

    李凤娘虽然古灵精怪一身的心眼子,可她毕竟年纪还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道贝儿身体又不适了。

    李凤娘惊呼道:“贝儿姐姐,伱怎么啦。”

    杨沅听到惊呼声,连忙加快了脚步,绕过屏风,冲进了卧室。

    贝儿暗暗捏了捏李凤娘的小手,声音虚弱地道:“我……没事,就是想……想坐起来,有点头晕。”

    杨沅快步上前,道:“贝儿姑娘,你没事吧?”

    贝儿一见杨沅,登时俏脸一红。

    方才她已经听李凤娘绘声绘色地给她讲过,在船上时,杨沅是如何喂糖给她吃的。

    凤娘说的时候,海伦等女孩还在旁边起哄来着,弄得她又羞又喜。

    这时见到杨沅,忽然想起那一幕,不由嫩脸儿一热,忙道:“杨先生,贝儿……不要紧的。”

    她的气息有些紊乱,这一听,还真像是不曾恢复了。

    凤娘一见杨沅,便撅起小嘴儿满腹牢骚。

    当初他跟自己老爹是怎么说的啊,结果可好,老爹一走,他就不是他了。

    李凤娘抱怨地道:“叔儿,你可真了不起呀,把人家一丢,自己就跑没影儿了。”

    杨沅奇道:“我记得你是在晋王府学礼仪吧,怎么就回来了?”

    李凤娘傲娇地道:“那当然是因为人家天资聪颖,一学就会啊。

    现在人家跟着贝儿姐姐学习了,还学会了法兰克语呢。”

    “真乖,你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杨沅敷衍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跟哄小孩子似的:“去吧,出去玩去,对了,把糖留下。”

    贝儿也马上“夫唱妇随”地松开李凤娘的手,虚弱地冲她笑笑:“凤娘,你出去吧,我有要事对杨先生说。”

    然后,李凤娘就被这对狗男女给轰出房间了。

    站在菊庭院落里,李凤娘有种被人瞬移出来的感觉。

    “骑士的美德,诚实、怜悯、谦卑、公正、英勇、荣誉、牺牲、灵魂。哎,诚实啊……”

    李凤娘摇了摇头,“嘁”了声,潇洒地把大剑往肩上一扛,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院子。

    贝儿圣骑士已经堕落了,她李凤娘现在就是大宋最后的骑士。

    她要维护骑士的体面,她就是骑士的门面!

    哎!担子好重,压的肩膀疼。

    ……

    杨沅在贝儿的卧房里待了很久,这让关注着此间动静的蕃女们格外欢喜。

    她们当然是希望杨沅和贝儿终成眷属的。

    杨先生刚回来,就来探望贝儿,虽然有贝儿晕倒的原因,也足见她在杨先生心中的位置。

    杨先生如今在贝儿房里又待了那么久,两个人一定是修成正果了吧?

    嗯,也许两人正在修正果?

    蕃女们忽然就色色起来,一时忘形开起了黄腔,浑然忘了旁边还有一个出走的女骑士。

    大宋最后的女骑士只听的面红耳赤,扛起她的大剑,再度“出走”了。

    这“拈花小筑”里边,还有没有一块净土吗?

    李凤娘在院子里溜达着,怅然叹息。

    ……

    卧室里,杨沅的脸色冷峻异常。

    艾曼纽贝儿认真地道:“杨先生,贝儿确定,那个人就是他!”

    杨沅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嘶哑:“我相信你,我只是在想,他究竟是谁的人,又该如何抓到他的证据。”

    没有人能因为艾曼纽贝儿在时隔多日之后的这么一句话,就定寇黑衣的罪。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杨沅需要对寇黑衣慢慢进行调查。

    艾曼纽贝儿理解地点了点头。

    杨沅心乱如麻。

    他一直把寇黑衣当成大哥的挚友。

    他和寇黑衣同往金国期间,也曾同生共死。

    他没有想到,当日码头上的那个凶手,竟然就是寇黑衣。

    寇黑衣究竟是什么人?

    当日他在码头上杀死的是‘马皇弩案’的关键证人。

    当时赵构正想利用这个案子搞扩大化,借机剪除秦桧的党羽。

    所以,他是秦桧的人?

    还是说,他只是牵连进了盗窃马皇弩案?

    如果他是秦桧的人,秦桧一派已经遭到了彻底的清洗,他却并不曾受到牵连。

    难道是因为他只是秦桧手中的一把刀,所以才没有暴露?

    如果……他有更加复杂的背景,那么……

    杨沅想到了大哥之死,当时皇城司的人是被国信所的人设局陷杀的。

    唯二的生还者,就是大哥和寇黑衣。

    大哥的重伤和去世,寇黑衣在其中有没有起过什么作用呢?

    贝儿眉尖轻颦,担心地看着杨沅,她很少看见杨沅的神色如此沉重。

    忽然间,贝儿就有些后悔了。

    杨先生刚回来,或许这不是一个最好的告诉他的时机?

    杨沅收敛了心神,把手指搭上了贝儿的手腕。

    贝儿的脉搏跳得非常有力,但是有些紊乱。

    难道她还没有彻底恢复?

    杨沅想了想,便道:“运功,我帮你疗伤。”

    说完,杨沅先闭上了眼睛。

    贝儿一双海水般湛蓝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凝视了杨沅一眼,这才柔柔地答应一声,闭上了眼睛。

    这门功法虽然有个难言的副作用,但是对于疗治人体各种伤势,效果真的奇好。

    当初杨沅被万大娘子暗算,伤势那么严重,有“蛰龙功”调理身体,恢复的也是极快。

    他和艾曼纽贝儿一番行功运法,再睁开眼睛时,贝儿脸色绯红,气血充盈,已经一点萎靡之态都没了。

    杨沅道:“我去大宅那边。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讲。”

    “嗯,贝儿明白。”

    艾曼纽贝儿柔柔地答应一声。

    杨沅起身离开了,艾曼纽贝儿躺在榻上没有动。

    那种黏黏滑滑的感觉,让她心虚,也羞于起身。

    杨沅走了,凤娘就回来了。

    凤娘回来时,艾曼纽正泡在里间小屋的浴桶里。

    凤娘一回屋,就跟条狗子似的到处乱嗅。

    她才不相信海伦姐姐她们的胡说八道呢。

    但是晚上的时候,凤娘执意要去旁边书房里睡那张硬梆梆的罗汉床。

    明明是她缠了贝儿好久,贝儿才允许她和自己同榻的,结果今天……

    看着小丫头抱起她的枕头和被子,一脸嫌弃地走开的样子,贝儿完全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少女的心思,又有几个人猜得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