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大婚
    金国、新金、高丽三国使节,在三天中,接连被大宋皇帝召见了。

    大宋皇帝召见三国使臣的顺序,与三国实力的顺序恰恰相反。

    他第一天接见的是高丽使节,第二天是新金使者,第三天才是金国使者。

    高丽在时隔多年之后,重新向大宋臣服,承认自己是大宋的属臣。

    赵瑗接受了高丽王递交的国书,正式确认了双方宗主国与蕃属国的关系。

    其实高丽国多年来虽然摇摆不定,但并不会有人因此去谴责它什么。

    作为一个小国,在强邻旁边,它要做的就是如何的生存,谁强臣服于谁,于它而言天经地义。

    它对宋,没有以亡国为代价去尽忠的义务。

    因此,它如今重新臣服于大宋,也就意味着,在高丽国看来,周边的宋、金、新金三国中,宋国是最强大的。

    新金现在和大宋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对于他们递交的国书,提交的要求,宋国当然不会为难。

    现在新金占据着女真最本源的地盘,以女真正统而自居。

    它和大宋建交,并以宋为兄,自降为弟,这是让大宋扬眉吐气的一件大事。

    至于金国,情况就复杂了。

    第三天金国使者袁丹上殿,他此来的使命是贺大宋正旦、贺大宋改元。

    比起高丽和新金,他的使命最简单,但这只是表面的理由。

    在今天大宋皇帝接见他以前,袁丹已经同宋国大臣进行了多轮秘密谈判。

    趁着金国被新金牵扯,成为金国如今最大的威胁,宋国的态度空前强硬。

    金国提出的以两淮部分城池的割让,换取双方和平的条件,并未得到宋国的认可。

    宋国要求金国退还侵占的所有大宋领土,可这是金国也绝不可能答应的。

    金国侵占的大宋领土面积有多大?

    就和完颜律逖现在拥有领土面积相差无几。

    金国宁愿割让部分已经占领的城池,以换取宋国的承诺,从而放心大胆地讨伐新金,夺回被分裂的领土。

    如果答应宋国的条件,那金国就等于是割让同等面积,但更繁华、人口更多的领土给宋国,只是换来宋国一个和平的承诺,使他可以放心去攻打新金,夺回被分裂的另一块领土。

    如果是那样,金国还不如不再北伐。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袁丹耐着性子和大宋交涉了几回。

    宋国这边也希望金国能和新金打上几仗,消耗一下金国的实力。

    同时,大宋已经发现,临洮州很可能已经被金国放弃,被西夏接收。

    这就意味着,西夏和金国已经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西夏接下来必然对宋国会有所行动。

    这种情况下,宋国也不可能马上展开对金的大决战。

    有鉴于此,宋国这边也是一连开了几次御前会议,最终决定,吃下金国送出的这块饵。

    金国想一女两嫁,这一招大宋接了,谁入洞房,那要作过一场再说。

    这样,也能让金国放心地去和新金斗个你死我活。

    这些秘密协议已经达成,赵瑗今天才正式接见金国使者袁丹。

    大宋官家一连三天接见外使,第一天,高丽认父;第二天,新金认兄;第三天,金国从父辈变成了兄弟,并且把临洮州作为礼物贡献与大宋。

    临安小报一连三天,把这些消息全都报道了出来,顿时举国欢庆,朝野扬眉吐气。

    此时正值新春到来之际,气氛本就祥和欢乐,这些好消息,更让百姓们欢喜不禁。

    而高丽的称臣,新金的攀交、金国的示弱,全都和杨沅有着密切关系。

    犹记得,就是这位杨状元大声疾呼要改变对金的国策,大宋正是从那时起气运如龙的。

    杨沅因此再度成为朝野热议的人物。

    就是在这個时候,封爵的诏书颁布了。

    “我叔……封侯了?”

    李凤娘从晋王府走出来时,犹自一脸的不敢置信。

    李道派来临安接她回家过年的人已经到了,今天就要离开。

    李凤娘先向师父艾曼纽贝儿辞行,接着去向杨沅辞行,最后来到晋王府,向晋王妃辞行。结果,就听到了杨沅被封爵的消息。

    前来接她的老管家赶紧放好脚踏,把李凤娘扶上车去。

    李凤娘在车中坐下,便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老管家一见,连忙关切地询问。

    李凤娘痛心疾首地道:“老管家,你知道吗?我叔他封侯啦!我爹都做了多少年的官儿了,到现在还什么爵位都没有呢,你看看人家的男人,哎!”

    望父成龙的李凤娘深感遗憾。

    老管家只能赔着老脸笑,人家姑娘可以揶揄自己的爹,他可不敢犯上。

    ……

    杨府成了侯府。

    杨沅进宫受册回来,礼部的人便跟着来了。

    这一次,他们是来宣读皇帝赐婚的旨意的。

    男方媒人刘妈妈事先得到了通知,已经赶到杨府。

    她的颊上涂了两砣没抹匀的胭脂,那脸蛋儿如果晚上出来,有点吓人。

    不过,刘妈妈由始至终,都满脸是笑。

    这是她一生中第一个高光时刻,而接下来,她还将迎来一个更大的高光时刻:杨沅大婚。

    这段时间,杨沅这个名字,再度成为临安百姓议论的焦点,他的热度,在冬月廿七这一天,达到了巅峰。

    这一天的仁美坊,从午后开始,便华车骏马,川流不息。

    走进仁美坊,过了那座四柱三楼,上书“三元及第”的重檐石牌坊,便是侯府了。

    朱漆大门洞开着,樊举人和王大少在大门内左右两侧,各摆了一张铺着红布的桌子。

    他们就坐在桌后,充当记账先生。

    贺客如云,贺礼如山。

    这两位记账先生运笔如飞,旁边给他们磨墨的小厮,膀子都酸了。

    这是御赐的姻缘,礼部尚书主婚,晋王则会作为娘家人和女方的媒人陪同鹿溪过来。

    男方这面,重量级贺客已经纷至沓来了。

    枢密院的郑远东来了,他还带来了杨存中的贺礼。

    八绂八房的各位承旨、副承旨来了,其中杨沅曾经任职过的鱼字房和蝉字房,更是全员到齐。

    禁军中也来了许多将领,其中以罗克敌的官职最高,而御直龙的将领以都指挥使莫龙为首,同样是全员出席。

    临安府的官员们当然也不例外,八面玲珑的乔老爷是必然要出席的,就连已经调去国子监的晏丁也赶了来。

    整个临安府只有一个人没到,那就是张宓。

    张宓说他病了。

    不过,人没到,礼不能缺,张宓还是备了一份礼,请人帮他捎了来。

    然后就是以萧毅然为首的一班“同年”了。

    杨沅同科的这些进士,亲自到场的并不多,因为他们大部分都去地方任职了。

    能够留在临安当官的,只有一甲的前三名,所以他们大多数是委托萧毅然给捎来了贺礼。

    但也有一些家世背景深厚的进士,他们任官的地方就在临安左近,来回不过一两天的脚程,就亲自赶了来。

    临安的商贾们来的更多,杨家的生意现在包罗万象,依靠杨家发财的上游产业太多了。

    不过这些商贾大部分是不够资格在杨家吃喜酒的,他们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留下了礼物便告辞离去。

    人到了、礼到了,够资格被请进去喝酒的,都是和杨家有过较密切接触的。

    比如萧山首富南风迟、爪哇巨商言甚、龙江的王老太爷……

    至于珠宝行的贝儿,香料行的海伦,蕃坊代表铃木等人,那自然不在话下。

    狮峰的李夫人也来了。

    杨沅那些红颜知己,包括曾经被杨沅救下的那些蕃女,全都去了宋家。

    只有李师师,以男方亲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来了杨府,还高居上座。

    不过,没有人知道李师师和杨沅的真正关系,对此也就不觉得意外。

    唯有一个人前来,让贺客们也惊讶不已,那就是永嘉郡王赵士程。

    宋鹿溪已经被官家认作义妹,成了大宋的长公主。

    太皇太后、皇太后以及大宋宗室都往宋家送了贺礼,不过他们多数都只是送份贺礼,尽到礼数了事。

    唯有赵士程,他先去了一趟宋家,送上礼物,当面道喜,然后就来了杨府。

    赵士程和唐婉现在关系大为改善,彼此非常恩爱,赵士程因此对杨沅感激不尽。

    杨沅大婚,他自然是要来的。

    他这一来,也就成了杨府贺客中地位最高者,自然坐了首席。

    客人们送的礼物虽然五花八门,左右也不过是奇珍异宝,绫罗绸缎。

    至于萧千月、寒千宸、王长生等江湖异人,他们送的就是自己精心打造的东西了。

    比如萧千月送了一套他亲手打制的精美首饰,寒千宸送的则是一颗“牙球”。

    这颗牙球又叫鬼工球,是用发掘出来的猛犸象牙雕刻成的一个圆球。

    这颗圆球一体镂空深雕,竟有三十六层,层层嵌套同心圆球,每层都能转动自如,可谓巧夺天工。

    而且那每层圆球上,雕刻了道家三十六洞天的一座洞天的景致,可谓珍贵之极。

    身在外地不能赶来的陆游、范成大、杨万里、虞充文等好友,则是送了亲笔字画,贺好友杨沅新婚之喜。

    杨沅见了甚是欢喜,特意嘱咐王大少要好生收起,切莫被其他客人送的礼物给压坏了。

    王大少因此对樊举人感慨道:“故友相赠几幅字画,不值两文钱的东西,侯爷竟如此珍视。侯爷不重礼而重情,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快到杨沅迎亲的时候,又有一对璧人联袂而来。

    这两位客人都是二十许的年纪,唇红齿白,眉眼如画。

    两人都是发挽双凤梳,身穿玉色直袍,腰间缀着美玉,简直如同一对嫡仙人。

    如此俊逸不凡的人物,甫一出现,便引得贺客们赞赏不已。

    这么漂亮,一定是易钗而弁的两个女子吧?

    难不成是杨侯爷偷偷养的外室上门找碴来了?

    这样一想,一些贺客便兴奋起来,赶紧凑近了去,想打探二人身份。

    就见二人呈上礼物,在樊举人面前的礼贴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刘商秋、刘伴月。

    听那刘商秋自报身份,溜到一旁的客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就是先帝时的刘国舅,而另一位则是他的堂弟。

    既然是刘国舅当面,那么他们兄弟二人生得百媚千娇,雌雄难辨也就不稀奇了。

    客人顿觉无趣,便怏怏地回了座位。

    刘国舅以扇掩口,一边往里走,一边悄声道:“六姐,你别这么昂首挺胸的啊,万一被人认出来。”

    刘婉容白了他一眼,嗔道:“就你胆子小,这天底下有几人识得你六姐?”

    “这……”刘商秋顿时哑然。

    姐姐原本是一个深闺少女,接着就久困深宫,还别说,在这杨家大院儿里找个认识她的人,真的难。

    自从上次发现姐姐似乎喜欢了杨沅,刘商秋便加了小心。

    几番观察下来,他确认了,六姐暗恋杨沅,犯了单相思了!

    刘商秋愁啊,他是真的愁。

    换作寻常男人,只要六姐喜欢,他一定玉成其事。必要的话,帮姐姐下点药也是可以的。

    可是……,人家杨子岳前程似锦呐,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必能拜相的前程。

    伱要是做了杨家的女人,对人家的前程影响很大的。

    可姐姐这单相思却是越来越严重了,今天人家大喜的日子,她非要来,就不怕触景伤情么?

    眼见迎亲的吉时已到,杨沅便委托乔贞乔老爷代他迎客。

    人家乔老爷做这事那真是得心应手,甭管认识不认识,甭管来人身份高低,乔老爷只消三言两语,必能叫人如沐春风。

    就连那放下礼物就走的贺客,都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礼遇和重视。

    快到傍晚的时候,杨沅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队伍,离开仁美坊,前往青石巷了。

    玉腰奴是刘商秋的妾,今天她不宜露面。

    人家娶妻,你若带妾登门道贺,那是失礼的行为。

    但玉腰奴视杨沅为恩兄,恩兄今日大婚,她自然要有所表示。

    因此,玉腰奴便请临安上百座瓦子里当红的歌伎、舞伎、杂剧班子前来表演。

    从仁美坊到青石巷,玉腰奴出资,沿街搭建了许多彩棚,那些当红的歌舞伎和杂剧团就在其中表演歌舞戏剧,无偿供人观看。

    别的人家有钱,顶多连摆几天的流水席,请左邻右舍吃个够。

    谁能有这么大的牌面,把临安红透半边天的诸多名伶,全都请来在街边无偿演出?

    杨沅赶到青石巷时,自然又是一番热闹景像。

    丹娘、薛冰欣、冷羽婵、贝儿等莺莺燕燕姹紫嫣红,全都充当了鹿溪的伴娘。

    有那无缘于杨沅的,如海伦、蒂尔热巴等蕃国女郎,对杨沅大抵是有点儿心气不平的。如今机会难得,自然要好好刁难他一番。

    所以她们给杨沅设置了很多的关卡,杨沅这一路闯去,当真是过五关斩六将,步履艰难。

    亏得鸭哥等伴当最后发起狠来,拥着杨沅强行闯进了风味楼。

    一班姑娘见状,急忙退守最后一道防线,关了房门不让他们进去。

    杨沅一身大红的新郎冠服,帽上缀着红花,无奈地站在阶下,看着门里门外的人胡闹。

    忽然,他的肩头被什么东西轻轻打了一下。

    杨沅一抬头,就见二楼一扇窗儿开了,鹿溪凤冠霞帔,眉眼盈盈地探出身来,向他含羞一笑,竖指于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就悄悄爬出了窗子。

    门下,鸭哥等人正半真半假地要撞开门户,对此全无察觉。

    杨沅眼见鸭哥等人还在门下胡闹,便悄悄移到窗下,忽然一个旱地拔葱,腾身而起。

    他一把揽住鹿溪的纤腰,便带着她轻盈地旋飞到了院中。

    鹿溪本来还用被单拧了条绳子,没等放下绳子,便已飘然落地了。

    杨沅欢喜地看着鹿溪,鹿溪一身绿衣,头戴凤冠,身披霞帔,这一落地,额前的珠帘顿时一阵摇曳,让那皓齿明眸愈显娇滴。

    两人相视一笑,相识以来种种,今日终成正果,让杨沅情不自禁地挽住了鹿溪的小蛮腰,心满意足。

    “喂,鸭哥,走啦!”

    杨沅低唤了一声,鸭哥正趴在门缝儿上,央求里边的姑娘们开门,忽然听到杨沅的喊声,扭头一看,不禁大喜。

    杨沅一身红,鹿溪一身绿,正俏生生地站在一起。

    红男绿女,正是这时的婚服特色。

    至于凤冠霞帔,其实也不是明朝马皇后的恩旨,那只是一个民间传说。

    新婚当天,新郎倌可以穿官服,新娘子可以戴凤冠,这从汉代就开始了。

    鸭哥马上向众人示意了一下,向杨沅那边呶了呶嘴儿。

    众人见新娘子正俏生生地站在新郎倌身边,哪里还不明白。

    当下一个个的也不作声,便蹑手蹑脚地离开,拥着新郎新娘走出了院子。

    这一幕看得宋老爹是大摇其头,姑娘大了,真是留不住啊!

    街坊邻居诸多贺客在院子里和对面二楼看着,见新娘子迫不及待自己爬楼出来,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眼见杨沅一行人离开,他们也无人声张,只管看着热闹。

    晋王作为女方的媒人,和前来迎亲的男方媒人刘妈妈,正带着仪仗等在门前。

    一见新娘子被顺利迎了出来,不禁大喜,马上把新娘子送上轿,一行人便吹吹打打地离开了青石巷。

    小楼中堵门的女子们忽然察觉外边没人拍门了,也没了什么动静,不禁颇感奇怪。

    阿法芙贴着门缝儿往外看了看,不禁变色道:“坏了,他们走了。”

    海伦一听顿足道:“我就说你们不要玩的太过火,如今把新郎倌气跑了,这可怎生是好?”

    丹娘眉头一皱,道:“没道理啊,二郎怎么可能舍了鹿溪负气而去?不对!”

    到底是好闺蜜,丹娘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对已经开始发慌的众女打了个稍等的手势,便提起裙儿蹬蹬蹬地上了楼。

    不过片刻功夫,丹娘就从楼上盈盈地走了下来。

    走到一半,便把双手一摊,无奈地道:“人家新娘子等不及,已经爬窗跟着新郎倌跑啦!”

    ……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三位媒人站在堂中,中间的是代表天子的主婚人曲尚书,右边站着的是女方的媒人晋王赵璩,听着晋王那“鹅鹅鹅”的笑声,左边的刘媒婆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一只大鹅,兴奋的都快要窒息了。

    此时正值黄昏,吉时已到,婚礼正式开始。

    新娘子这一晚倒不辛苦,蒙着盖头被人搀出来,与郎君拜了堂,便被送进了洞房坐床。

    杨沅则有数不清的应酬,他得留在前面款待各路宾朋。

    杨沅逐桌逐人地敬酒,首桌就遇到了刘商秋和“刘伴月”。

    伴月,是伴岳吗?

    看着刘婉蓉脉脉含情的目光,杨沅却只淡笑了一声:“伴月贤弟,请满饮!”

    当着满堂宾客,杨沅是不能露出色的。

    若叫人知道先皇妃竟然身着男装,以男方宾客的身份出现在这儿,恐怕明天各种流言蜚语就要传遍大街小巷了。

    “侯爷的酒,是好酒。”

    刘婉容向杨沅亮了亮杯,嫣然一笑。

    杨沅回身从仆从手中托盘上取过酒壶,上前为她满酒,然后微微一笑,转身敬向下一个人。

    刘婉蓉双眸陡然一亮,璀璨如晨星。

    杨沅方才近前斟酒的时候,对她轻声说了句话:“给我一点时间。”

    “给我一点时间”,意味着……

    刘婉蓉欢喜的心都要炸了。

    如果可以,她不想偷偷摸摸,她不想天天被爹娘催嫁,她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堂堂正正地养着。

    她想和二郎长相厮守。

    “给我一点时间。”

    这是刘婉容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皓月当空时,曲终人散。

    小青棠给杨沅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杨沅净面漱口,一切停当,便坐在椅上闭目吐纳了一阵。

    微醺的感觉随着他悠长的呼吸渐渐消解,再睁眼时,他已眸光清明,再无半分醉意。

    青棠还在房中侍候着,一见杨沅睁开眼,忙把温度正好的茶水递过来。

    杨沅喝了口茶,站起身来。

    “你也忙活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

    听到这体贴的话,小青棠心里一甜。

    但杨沅接着便道:“要是敢来听墙根儿,你小心屁股开花!”

    杨沅走了,直奔新房去了,小青棠不屑地撇撇嘴:“谁要听啊,瞧不起谁呢。嘁!等我干娘过门儿,本姑娘就在旁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