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野鹤青松
    回到贺家庄园,青黎伸手拉着贺江屿进了房间,按着他坐到沙发上,然后开始给他进行检查。

    首先给她检查的是眼睛。

    虽然当时很大一部分是受到情绪影响,但是他的瞳孔真的产生了变化。

    这是不正常的。

    微凉嫩滑的手指轻轻撑开他的眼皮,没有专业的仪器,青黎只能用肉眼进行初步判断。

    贺江屿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腿上,微微仰着头十分配合。

    青黎微微躬身,凑近去看,现在贺江屿的瞳孔是正常的。

    一边看一边在思索是什么情况能够引起瞳孔变化,那种好似被墨水浸染一般。

    此刻,那黑色湛清的瞳孔当中满是姜青黎白皙清透的小脸,以及紧锁的眉头。

    见青黎松开双手,捏着下巴思考什么,贺江屿微微低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在干什么?”

    青黎回身问道:“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这个问题让贺江屿沉默了,青黎一看便知道这不是第一次。

    她微微蹙眉,初步怀疑他这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想要确诊还需要进一步专业判断。

    贺江屿站起身来,顺手脱下西装外套,“好了,我没事,你出去吧。”

    他下了逐客令就去洗澡了,只留下青黎一个人站在原地。

    青黎撇嘴,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了,大概是职业病吧,看到这种情况很难不管。

    想想他今天在包间还和莺莺燕燕亲亲我我,能有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青黎没趣地回了自己房间。

    在她走后,浴室传来哗哗水声。

    贺江屿的头发顺着水流柔顺地垂下去,遮住半张俊颜,少了几分平日里的霸道,多了一抹阴郁。

    双臂撑着墙壁,将整个人浸在花洒下,背部和手臂充满了活力和张力的肌肉线条,强劲有力。

    他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失控。

    因为看到她脖子上的红印子吗?

    低声轻嗤响起。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乐于助人了。

    还是……

    这一晚,贺江屿和姜青黎相安无事地睡在自己的房间。

    因为课题结束,青黎不用再早出晚归,闲下来开始给贺老画画。

    因为没有特别的要求,她画起来可以自由发挥。

    对于贺老,青黎没有太多的反感,反倒因为粉丝这件事,觉得老人家其实还是有可爱的一面。

    画点什么呢?

    青黎没有多加思索便有了想法。

    很快,一幅《野鹤青松》玉玊赠贺清风,便画出来了。

    画画没成为难题,如何给贺老倒成为难题了。

    青黎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

    ……

    贺老在家喝着茶,白眉之间尽是忧愁。

    若非玉玊大师答应了赠与他一幅画,可能这件事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贺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玉玊大师身份成谜,文协的人又都知道他痴迷玉玊大师,即便他将画作拿到文协,那些人一定会鉴来鉴去。

    玉玊大师直播的事情被文协知道了便大做文章,认为是他买通人手故意炒作,否则直播间所画之画,为何统统都不加盖玉玊大师的印!

    贺老对于这些草包当真无语得很,玉玊大师的印从不轻易加盖,直播画画是在宣扬华夏传统文化,何必加盖红印。

    他将画作送到文协,不用想一定会遭受各种质疑,哪里那么巧,他才要被除名,他就端着画作来了。

    本身那些人就不认为他同玉玊大师相识。

    贺老想起这些事,心中就烦闷得很,连向来喜欢的安吉白茶喝进嘴里都没滋味了。

    已经两三天了,不知道玉玊大师动笔没有,他可不敢去催,画画这种事也讲究灵感。

    除了直播间那种相对简单的画作,真正画画,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年半载都有可能。

    甚至于为了寻找灵感,可能会走遍灵山大泽,亦或者喧嚣城市。

    这一次,他给玉玊大师出难题了。

    所以这件事不论是否得到解决,将来若有机会见到玉玊大师,他一定要重重感谢她。

    “哎,还说去一趟南溪的花展呢。”

    贺老很疼爱这个长孙女,只是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心情,也怕影响了她的心情。

    贺老太太给她端了一碗姜茶,说道:“南溪那边我去就好,她本来就很怵你。”

    说起这个贺老更烦闷,长孙女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小就很怕她,不论他多么和善都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好在小孙女很粘她,虽然小孙女没有太多的艺术细胞,但因为兴趣所致,在这方面也是有点水平的。

    和他们这群老东西混得也非常不错,这对她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贺老想起什么,嘱咐道:“你再好好劝劝南溪,都快三十的人了,该要孩子要孩子,和江屿也别那么僵了,一个爹一个妈,有什么深仇大怨过不去的。”

    说起这个贺老太太也沉默,她能怎么劝,几个孩子拧得拧,倔得倔,一个个都遂了他这个爷爷,还好意思说别人呢。

    这件事只要贺老肯和贺江屿开口,他一准会离婚保全他在文协的身份,偏生他是头倔驴,就是不开这个口。

    贺老太太放下茶杯,没好气地说道:“你少骂他两句满身铜臭味就好了。”

    贺老哼了一声,没接这话。

    因为他本来就是满身铜臭味,不然怎么会把南溪她男人的公司弄破产,以至于和亲姐姐闹成那样。

    说起这个两个老人就感慨不已,年轻人的事情,他们现在都管不了了。

    正说着,管家过来躬身说道:“老爷子,文协的人来了。”

    现在听到‘文协’贺老就头疼不已。

    催得这么紧,这是一天都不想让他在文协待下去了!

    “告诉他们,我不在。”

    刚说完,马副主席就走了进来。

    “老爷子怎么能骗人呢,哈哈哈。”

    伴随着朗声大笑,五个人已经走了进来。

    贺老面色沉下去,目光锐利地看着来人。

    “老马,我给你特权可未通报进入我家,你就用在这种时候?”

    他和老马的关系很好,同地中海副主席是不能比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有这个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