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什么蠢到哭的问题?
林宜不想回答,但江景莫抓紧了她的手臂,又问了一句:“会么?”
为了让他死心,林宜便说:“不会。”
江景莫脸上的笑容浅了几分,可还是不放弃,“真的不会吗?哪怕一滴眼泪呢?你会为我流吗?”
“不会!”林宜说的肯定,又说:“你放心,祸害遗千年,你这样的祸害,是不会轻易嘎了的。”
“……”江景莫一怔,而后失笑,“你说的对。”
他的力道松了松,林宜就把手抽了出来。前院那边传来音乐声,宴会正式开始了,林宜急急道:“我先走了。”
这一次,江景莫没有再拦她。
林宜往前走了几步,隐约听到他喊了自己名字。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停了停脚,“怎么了?”
“没事。”江景莫笑笑。
夕阳西下,此刻的院落金光满天,江景莫站在大树底下,好像与这灿烂霞光格格不入。好像他一走出那片阴影,走进那道霞光里,就会瞬间粉碎干净……
林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一瞬间她竟然觉得江景莫很可怜。但只是一瞬间,她便觉得自己可笑。
摇摇头,她转身大步离开,这一次不曾回头。
而江景莫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嗓音低低道:“林宜,你说的没错。像我这样的人,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掉眼泪。”
直到林宜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收回视线,唇边勾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微风吹过,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摁下接听键,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男声:“江先生,您的检查报告出来了,癌症晚期……”
那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江景莫静静的听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只是在末了淡淡的问了一句:“我还能活多久?”
“……”那头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说:“最多半年。但如果肯配合积极治疗的话……”
“呵~~”江景莫轻笑一声,然后特洒脱的说了三个字:“不治了。”
“江先生……”
“嘟嘟嘟嘟嘟——————”
——
来参加宴会的人,比林宜想象中还要多。
她在人群中找了一会,没有找到陆砚南,甚至连盛屿川都没看见。
反倒是看见了田莹。
田莹站在男人堆里,一开始的时候,林宜都没有认出她来,自从上次汤山温泉之后,田莹就消失了。
听陆砚南说,她是被江长瑞带走了。
算起来,也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田莹瘦了很多,裙子最小码都快撑不起来了。但是依旧握着酒杯,在男人们之间谈笑风生。
林宜看见有个男人的手在她臀上摸了一把,有个男人故意往她身上蹭……那几个围着她的男人,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模样,都在趁机揩油。
田莹咯咯的笑着,欲拒还迎的样子,逗的几个男人心痒难耐。
那些男人满嘴说着油腻的话,田莹本来是一脸享受的模样,直到视线不经意的一转,和林宜的视线对上,她才如被电击了一般,狠狠的僵住。
林宜怕她认出自己,便低下头,假装整理蛋糕和桌面。
“田小姐?你怎么了?”
田莹回神,摇摇头,“没事……”
刚才那一瞬间,她还以为看见林宜了。
但是仔细一看,那只是陆家的一个佣人。
幸好不是林宜……
田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可以没有尊严,但不可以在对手面前没有尊严。
尤其是林宜!
她输给了林宜,输的那么惨,难道现在还要让林宜来看她的笑话吗?
“田小姐,你刚才说的合作,我很有兴趣。这边人多,不然我们去旁边,找个安静隐蔽的角落,慢慢谈怎么样?”
“巧了,我对田小姐的合作也很感兴趣。”
“田小姐,你可不能只顾着老王,不考虑我们几个。要谈,也是大家一起谈,人多热闹嘛,是不是?”
几个油腻男发出猥琐的笑声。
田莹有些不适,她放下酒杯,正打算找个理由推辞。
可这时候,江长瑞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接话道:“几位老板要真有诚意的话,我已经安排好了酒店,就在这附近。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去那里谈。环境绝对高雅安静,包几位老板满意。”
他安排的如此妥帖,男人们当然是满意,一个个都很高兴的去了。
田莹皱着眉,“非得是今天吗?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去……”
江长瑞的脸色骤然冷下来,“田莹,你少在这给我装柔弱。你今天的任务就是陪好这几位老板,要是拿不下这几单投资,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田莹有些气愤,“江长瑞,你说的是人话吗?你明知道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怎么还让我做那种事?还让我一次陪几个,你当我是什么?”
“你是什么?”江长瑞冷笑,满眼都是讥讽,“你不就是一破鞋吗?”
“你……”
“你什么你?这不是你自己求来的吗?田莹,你可别忘了,是你自己求的我,说只要我放你出来,你就为我做牛做马。怎么?现在就这么一点要求,你都不行了?你可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我的!”
想起那阴暗不见天日的地牢,田莹只觉得浑身发冷。她再也不想被关起来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江长瑞。
可是一想到刚才那几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她就止不住的生理恶心。
她伸手拉住江长瑞的衣袖,软声哀求道:“长瑞,我求求你了。我今天是真的不舒服,我可以只陪一个人吗?明天等我好了,再去陪另外一个?”
江长瑞一把甩开她,力道有些重,甩的田莹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撞翻了旁边的蛋糕。
“田莹,你以为你是什么?还有的挑三拣四?我告诉你,今天不拿下这几单,你就别想出来了!”
田莹面露惧色,咬着牙道:“行!我去!”
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踉跄跟上那几个油腻男的脚步。
在她走远了之后,江长瑞狠狠的吐了口口水,骂道:“贱货!”
江长瑞转身去拿酒杯,这时候却有一块蛋糕从旁边飞过来,吧唧一声,在他的西装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