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龄勾了勾唇,目光冷漠地看着他,
“那就要看顾总在我这里,能看得上什么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如果是要我的肉体,怕是不合适了。我名声不好,您婚期将至,这样暧昧拉扯,污你名声……”
说完,温九龄就把披在肩上的男人大衣脱下塞回了男人的手上,
“这边坐地铁很方便,就不烦劳顾总送了……”
“衣不蔽体,穿成这样去坐地铁?不嫌丢人?”
温九龄讽刺一笑,说:“丢的是我又不是顾总你……”
“温九龄,你非得跟我闹?全兰城的人都知道你是谢荡的继妹,你跟谢荡一样唤我一声舅舅,你一个人丢人现眼还要拉上我跟谢荡吗?”
温九龄因为他的话而笑了。
她笑得眼泪晶莹,“顾总,你在乎吗?”
若是在乎,当初他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就不会再继续睡她了。
温九龄转身走了,可没走几步,就身形摇晃,往前栽了出去昏倒在地。
……
温九龄是在两个多小时后醒的,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无力感。
她浑身酸痛,额头更是疼得像劈开似的,头晕欲裂。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周身所处环境。
复古老派的架子床,四根床柱雕刻着龙凤呈祥,床沿和床身均刻有精美但却叫不出名字的花纹,色泽深沉而古朴。
除了她身下躺着的这张床极其的特别,房间的其他配套设施,也均是这种风格。
这是金海湾顾时南的房间。
在过去的半年里,她只有一次到过男人的主卧。
那次是顾小稚半夜高烧不退,恰她住的小区离这近,所以顾时南才给她打电话叫她来一趟。
当时,她专注给顾小稚吊水打针,就没仔细观察过这个房间。
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个架子床。
这种床,历史悠久,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
然而,这种床却并不受当代年轻人的喜欢,一般都是老一辈有怀旧情怀的人才会用这样的床。
二十六岁的顾时南,算是年轻人里的特例。
此时,从尚未关严的卧房门口传来交谈的动静。
“时南,我跟你爷爷是当年上战场时结下的老交情,你跟明珠年底就要举行婚礼了。顾家和陆家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丢不起人。你跟温九龄的事,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得有多难听你最清楚。”
顿了顿,重点强调,“当年淮安差点就被她一刀捅死,这个女人,留在兰城是个祸害。”
这个声音,化成灰,温九龄都记得。
他是陆家的掌权人陆老陆振国,是害死姑姑的幕后者之一。
她出狱半年,陆振国终于坐不住要对她下手了吗?
顾时南的声音很快就传来了过来,
“外面都是谣言,她是谢荡的继妹,跟谢荡一样,唤我一声舅舅,我跟她只能是外甥女和舅舅的关系。”
只能是外甥女和舅舅的关系?
摘得还真是干净。
温九龄心脏如撕裂一般,涌出了绵密不散的疼。
她走下床,缓步挪到了门口,隔着一道门缝,看向外面。
背对着她的陆振国看向顾时南,
“兰城的陆家和京城的顾家都是钟鸣鼎食的贵族,百年清誉绝不能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即便你跟她没染,但她跟李奎武这件事却闹得满城风雨,你跟明珠婚事将近却在风口浪尖上替她出头,这不是授人以柄让人背后嚼舌根子吗?”
顾时南:“您说的是。她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您不必特地深夜造访一趟,叫下面的人传个话就好。”
陆振国不满的哼了一声,说:“我听说你都把她的人给带回金海湾了,这能算是小事?”
因为知道陆振国手段狠,温九龄一时情绪激动,身体不小心撞到了门,发出了一声门被关上的咔嚓声。
“你房间里有人?”
“是温九龄吗?”
说着,陆振国就要推门进来。
温九龄心跳如鼓,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几步。
她羽翼未满又没有靠山,她还没到跟陆振国正面交锋的时候。
她不能被陆振国撞见在他未来孙女婿的房间。
温九龄在陆振国推开门前,躲进了盥洗室。
“外界都传言我吃斋念佛不近女色,我房间能藏什么人?”
顾时南面容温熙,神色坦荡地打开门让陆振国往里瞧,
“下面的人见风就是雨,根本就没有的事。我只是去了一趟派出所了解了一下案件经过,并没有把她带回来。”
陆振国是老狐狸了,他见顾时南护得紧,知道一时半会是拿温九龄没办法,便说:
“时南,我不想把你跟把温九龄的事捅到你爷爷的面前,你抓紧处理好跟她的关系。如果是我或者是你爷爷出手,可没你那么心慈手软。”
陆振国不留情面地扔下这句话,就抬脚离开了。
在楼下等他的陆明珠看到他下楼,便急忙迎上去,
“爷爷,您跟时南哥谈得怎么样?温九龄那个狐狸精,是不是藏在他房里?”
陆振国觉得陆明珠一点都沉不住气。
他余光瞥了她一眼,
“你将来是要做豪门主母的,若是连一点容忍的气量都没有要怎么立足?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不养女人?你记住,你稳住了自己顾太太的位置,早点生下继承人,别的都不重要。”
陆明珠:“可……温九龄不是一般的女人……”
“顾时南骨子里是个刻薄冷漠的人,所有让他感到不利的他都会扫除。他跟顾老一样,都极其爱惜自己的羽毛。温九龄只不过是个下贱东西。等腻了,他自然就扔了。总之,他不会让温九龄污了陆家和顾家名声的。”
陆振国说到这顿了顿,“不过,温九龄确实是个祸害,容我再想想……”
有了陆振国这番安抚,陆明珠心里踏实了几分,“好,我都听您的。”
……
楼上。
顾时南推门走进主卧,径直走到盥洗室的门口。
一门之隔,他昂藏挺拔的身影投射在玻璃门上,如索命的凶兽朝里面的温九龄倾轧而来。
咚咚咚,三下敲击玻璃门的动静,让温九龄的心悬了起来。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