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九龄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顾时南就无情的打断了她,
“温九龄,你怎么事到如今还是不死心?顾太太的这个身份,若是没有家世相当的背景,
哪怕你是五年前那个献身救我的女人,我也不可能娶你。我劝你,趁早死心,别再胡编乱造这种毫无可能的事……”
他根本就不信她。
温九龄将自己的脸从他的脖颈里抬了起来。
她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良久,她说,
“我有证……”据的。
男人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是陆明珠打过来的。
温九龄后面的话像是被人簕住了喉骨,再也发不出一个字了。
顾时南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很快接通了陆明珠这个电话。
不知道陆明珠在那头跟他说了什么,总之电话结束后,男人便抬脚离开了她的病房。
来去,就像一阵风,走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温九龄把脸埋在枕头里,很久以后,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后半夜,她醒过来一次。
空荡荡的病房,只亮着一盏幽暗的壁灯。
玻璃窗上,模糊的倒映着她的身影。
温九龄发了会儿呆,起身喝了口水以后,又重新躺到了床上。
等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翌日的晌午了。
萧青衣来看她,说她又昏迷了一次。
温九龄倚靠着身后靠枕,跟萧青衣聊了会儿天,萧青衣便因为一台急诊手术离开了。
这之后,温佩云过来了一趟。
温佩云炖了老母鸡汤。
她将鸡汤喂到温九龄的嘴边,难得有个母亲的样子,对她关心道: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最真。早点把身体养好,趁着年轻漂亮能捞钱的时候就捞钱,钱多了,
以后的路就会变宽。你不要指望男人的爱活着,你看看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小姑若是活着看到你这副样子,她肯定要心疼哭……”
温佩云碎碎念,说话难得有几分真情。
温九龄喝着她喂到嘴边的鸡汤,默默的听她继续念叨着。
“顾时南跟陆明珠的婚讯已经正式公布了,现在全网都是他们铺天盖地的消息。
这个月初九正式订婚,年底腊月初八大婚,你收收心,不要在顾时南这一棵树上吊死……”
温九龄喉头有点疼,她小口吞咽着鸡汤,声音有些沙哑,
“你怎么突然转性了?”
对于顾时南跟陆明珠的婚讯,温九龄已经麻木了,她对此已经有了免疫。
她比较好奇的是,温佩云怎么突然对她变好了一些。
温佩云倒也不掩饰自己的动机,开门见山的说:
“因为我已经想通了,你才是我手上最大的底牌。只要,谢荡和顾时南一日护着你,其他人都不敢得罪我。谢敬忠如此,谢如意亦然是。”
提到这个,温佩云就有些兴奋,她眉开眼笑的对温九龄说道,
“你都不知道,那个谢敬忠,一听说你要去勾搭谢荡成为谢少夫人,他就奄了,他连婚都不敢跟我离了呢。
还有那个谢如意,她现在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跟她说,她要是再敢不尊重我这个嫂子,我就让你去勾搭陆淮安……”
温佩云说的眉飞色舞的,看来这两天过的挺不错的。
温九龄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心情也好了一些。
她对温佩云道:“你还不算笨,知道明哲保身了。”
温佩云:“以前,妈是被猪油蒙了心,不知道趋利避害。如今,我既然已经坚定的选择你作为依靠,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温佩云下午跟贵妇约了麻将,她没多待。
走前,她对温九龄说:“你好好养着,妈晚上再来看你。噢,那个……你小叔的事,你听说了吧?”
温九龄怔了怔,“嗯?”
温佩云:“你小叔估计有机会翻案了。那个京城第一大状师霍见深主动代理了你小叔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向检察院提出申诉了。据说,他手上有新的证据能证明原判决、裁定认定的事实有误……”
顿了顿,
“我听闻这个霍见深是顾时南的发小,是你求的顾时南吗?”
温九龄没想到,顾时南速度会这么快。
刚答应她的事,就立刻付出了实际行动。
她不否认。
温佩云是个精于算计的女人,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
温时遇是温家里原本最应该有出息的男人,以温时遇的本事,他若是从大牢里出来,前途不可估量。
“要不是你姑姑那桩案子牵连到你小叔,你小叔早就成为国家的肱股之臣了。那个霍见深若是能帮你小叔翻案减刑,咱们将来也能有个倚靠。所以,你更应该打起精神,养好身体。”
温佩云走后,顾小稚来了一趟医院。
顾小稚给温九龄说了很多笑话,绞尽脑汁的花心思逗温九龄开心。
温九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看顾小稚的目光愈发的温柔。
她给顾小稚剥了个橙子,“小稚,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顾小稚不仅心脏冠脉狭窄,肝功能也很不好。
他三个月前装完了心脏支架,心绞痛明显得到了缓解,但肝功能却越来越差了。
若是肝功能一直衰竭,就只能选择部分肝脏移植或人工肝支持系统等补肝手术作为替代治疗。
这也是顾时南,昨晚对于顾小稚要离家出走而雷霆大怒的最根本原因。
因为,顾小稚离不开药物,也离不开人。
从出生就在吃药的顾小稚却把生死看的很淡。
他笑看着温九龄,说:
“温医生,我一点都不怕死。死亡并不是失去生命,只是走出了时间。我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就很好了。”
温九龄有些不是滋味,她问顾小稚,“你有什么心愿吗?”
“我……希望温医生能够得偿所愿,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见到妈妈。”
顾小稚没有妈妈,他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妈妈。
温九龄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了,好一会儿后,她对顾小稚笑着说,
“我们都会得偿所愿的。”
顾小稚要回去吃药,他只在温九龄病房待了半小时就被保镖带走了。
温九龄在这之后,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响了很久,对方才接通,且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温九龄拿手机的手指紧了紧,长话短说,“我看了顾小稚最近一次体检报告,他的肝功能衰竭得很厉害……”
男人态度冷淡,声音不悦:“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温九龄半开玩笑的说:
“如果说,我的肝脏跟顾小稚匹配,我愿意割肝救顾小稚,你可不可以把顾太太的身份给我?我不贪,只要一年!”
男人低低嗤笑了一声,语调意味不明不的说,“呵,这么想做顾太太?叫声老公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