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我怀孕了
    温九龄很久没有听到谢荡的声音了,积压已经的情绪在这时有点崩。

    但,还是忍住了,她强颜欢笑,“没有。”

    谢荡知道她报喜不报忧,不再追问,只说:

    “我明天还有一针药剂要打,买的后天飞兰城的机票。到时候,我会把弟弟妹妹带上,送你母亲一程。”

    温九龄眼眶一酸,眼泪不争气地砸出了眼眶,“哥,谢谢你。”

    谢荡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别哭,一切还有我,嗯?”

    温九龄说了好,谢荡怕自己说得多,惹得她情绪崩溃得更厉害,便长话短说:

    “保重身体,等我回来。”顿了顿,“哥给你撑腰。”

    温九龄说了好,结束电话后,便倚靠着身后的床发呆。

    她不禁想,真好,护她的人终于要回来了。

    可是,他身体不好,她不能拖他下水,害他操劳。

    温九龄思来想去,她拿起手机给远在京城的顾老打了个电话过去,“我想跟您谈谈。”

    顾有为知道她刚刚失去母亲备受打击,所以对她态度格外的温和:

    “你母亲的事,我听说了。这事,时南…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我已经骂过他了。”

    温九龄:“我……想跟顾时南离婚。”

    她一句话,就激得顾有为不悦:

    “不是跟你说,秦妙人的事情一日没有解决,你们就一日不能离婚的?何况,顾时南大伯任命书已经下达了,下个月正式上任,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的风吹草动对顾家来说都很危险,你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懂得点事?吃个醋,生个气,就要闹……”

    温九龄打断他:“我怀孕了。”顿了顿,“想让我生。条件是我跟顾时南离婚。”

    顾有为震惊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舌头,难以置信的问:“怀孕了?你真怀了?”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这种事情,我就算骗得了您一时,也骗不了您一世。”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不是那种撒谎的人,所以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只是他不理解:

    “别的女人怀孕了,都恨不得母凭子贵,你为什么要离?”

    温九龄:“累了。不爱了。”

    顾有为心情就挺一言难尽的。

    他估摸着,顾时南应该是把温九龄给伤狠了,否则她不会跟他谈条件。

    温九龄跟他谈条件,就意味着将来是要去母留子的。

    一个女人,为了逃离一段不幸的婚姻,要割舍掉自己的骨肉,对于女人来说需要的不是一般的勇气。

    顾有为沉默半晌,好一会儿后,才说:“怀孕的事,你没告诉时南?”

    温九龄:“我试探过他好几回了,他的意思是不要孩子。就算怀上了,也会逼我打掉。”

    这话,顾有为信。

    顾小稚从出生就泡在药罐里,有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游走,顾时南对养孩子十分抵触。

    他害怕自己跟顾家大公子顾时瑾一样,把基因上的缺陷遗传到下一代,哪怕这个概率只有百分之十。

    顾有为一番沉思后,说道:

    “其实,你既然怀了时南的孩子,如果将来生下的是个儿子,我……其实不是不能容忍你这个孙媳妇……”

    温九龄道:“现在是我不愿意做你们顾家的孙媳妇。我只想离婚。”

    顾有为:“如果离婚,到时候,你面临就会是去母留子的下场。”

    温九龄稍稍想想十月怀胎后那样的场景,心脏就抑制不住的疼痛。

    她低着头,将脸埋在双膝了,长久以后,她才发出声音:

    “孩子……留在顾家并不是什么坏事,有您亲自抚养,他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顾有为又说:“他当然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那么你呢?你能接受一辈子都不认他的痛苦吗?”

    顿了顿,补充说,

    “我的意思是,以后孩子留在顾家,你就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到时候,会有适合做顾太太的女人做他的母亲。当然,我跟你保证,我会让那个女人对这个孩子视若己出。”

    温九龄沉默,不说话了。

    她可以把孩子放在顾家,接受最好的教育,但却接受不了一辈子都不见孩子。

    她的沉默,在顾有为看来完全正常。

    这是一个母亲在取舍之间,做出的挣扎。

    顾有为对此表示理解:

    “你再好好想想。”顿了顿,“不过,怀孕的事肯定瞒不住,你要是害怕顾时南逼你去打胎,怀孕的事我来跟他谈。”

    温九龄情绪激动:“不。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

    顾有为叹了口气:“你瞒得住?”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说出自己的计划:

    “孕早期,尤其是前三个月,是看不出来的。等我小叔和姑姑的案子了解后,我会离婚带着孕肚离开。到时候至于去哪里,你安排。等孩子生下后,让你的人把孩子带走……就好了。”

    顾有为问:“那你图什么呢?为顾家养孩子,你图什么?不图顾时南的情,也不图他的人,更没想图过顾家的财产……所以,你图什么?”

    温九龄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那种:

    “图……孩子一个好的未来。我身体不好,没准早早的就会英年早逝,倒不如狠一狠,将他留在顾家,只求他身体康健,我个人……的喜怒哀乐,倒是无所谓。”

    经历了太多的悲喜,也见惯了生死离别,个人的喜怒哀乐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顾有为心情格外的冗长复杂,良久以后,他才说:“顾家欠了你,我会在物质上补偿你。”

    温九龄:“不必了。我本来图的也不是这个。你……能信守承诺,帮我给我姑姑和小叔翻案,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顿了顿,强调补充,“无论将来谁做我孩子的母亲,我都希望那个女人不是秦妙人。”

    顾有为跟温九龄保证,“放心,绝不可能会有那样的一天。”

    温九龄说了好,这才结束跟顾有为的电话。

    她将自己的退路铺平以后,现在倒是放松下来,爬上床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跟她通完电话的顾有为却怎么都无法睡着了。

    他翻出霍见深的号码打了出去,很快就通了:

    “见深,温九龄姑姑那个案子,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霍见深最近一直在金陵城逗留,为的就是能寻找到更多关于失踪妹妹的线索,所以关于温九龄姑姑的案子他没亲力亲为的跟进。

    他实话实说:

    “我找到了我妹妹当年失踪时丢掉的那条长命锁吊坠,觉得囡囡就在金陵城,所以温九龄姑姑的案子我让下面的人在跟踪……”

    顾有为对此就很不满:“找囡囡固然重要,但温九龄姑姑的案子也不能马虎,你抓紧办。”

    霍见深嗯了一声,“好。我尽量抽出时间。”

    顾有为叹了口气:

    “这个温九龄命也够苦的,她母亲死了,这阵子估计日子不好过。你若是能在她姑姑的案子上尽心尽力,没准她还能有些盼头。”

    霍见深十分诧异:“她母亲过世了?”

    顾有为:“昨夜的事,死于脑溢血。”

    跟顾有为结束通话后,霍母的电话打到了霍见深的手机上,“阿深,我突然记起来一件事。”

    霍见深对母亲格外的尊重,“您说。”

    霍母道:“当年囡囡被人贩子拐走前,尿了裤子,家里的老佣人给她换了条寓意吉祥如意的麒麟肚兜,上面的刺绣是你奶奶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当年你奶奶因为囡囡丢了的事情突然中风过世了,就没人提起过这件事。最近,我碰到了之前跟着你奶奶的老保姆,她跟我提了一嘴,我这才想起来,你奶奶的确绣了这个款式肚兜。”

    霍见深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他心情有些振奋,“除了麒麟的花样,还有别的吗?”

    霍母想了想,“应该还绣了囡囡的乳名。不过,我也不确定……当时我工作太忙总是出差,时间又过去这么久了,我实在想不起来。”

    霍见深说了好,“我知道了。”

    跟霍母结束通话后,霍见深的属下过来找他:“霍总,当年卖掉那条长命锁吊坠的女人画像有了。”

    说着,就将一张铅笔绘制的素描打开递到霍见深的面前,继续说道,

    “素描是根据典当铺的老板口述画的,您看看。”

    只一眼,霍见深就眯深了眼。

    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像温九龄的母亲温佩云?

    素描的女人,只是比现在的温佩云年轻了一些,但五官却是像极了的。

    霍见深没有一丝耽误,忙吩咐属下:“订机票,去兰城。”

    温九龄第二天起来得有些晚。

    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后已经是十点了。

    经过一夜的调整,温九龄整个气色好了不少,只是人看起来格外的寡淡,对谁都爱答不理。

    顾时南领着秦妙人过来找她时,她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她不理他,顾时南只好强行阻挡在她的面前,“温九龄。我们好好谈谈。”

    温九龄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们?是你和我,还是你跟秦小姐和我?”

    她态度冷淡,又讽刺。

    她跟顾时南关系恶化,秦妙人心里爽极了。

    但,她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在这时走到温九龄的面前,“顾太太,我是来跟你解释误会的……”

    温九龄目光如刀子似的睨着她:

    “解释误会?裹着浴巾爬上我丈夫的床,我也蛮想听一听,你的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