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顾总抱她,哄她
    顾时南喉骨耸动,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她:

    “等会让李嫂上来给你送吃的。等吃完饭,你到书房找我。”

    温九龄将身后的枕头砸向他,“为什么就不能现在说?”

    顾时南接住她砸过来的枕头,看着她,“我怕你跟我聊完,回头吃不下。”

    说话间,李嫂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房间内,气氛剑拔弩张,一看就是小两口在吵架。

    李嫂叹了口气,“太太,我给你煮了番茄牛肉馅儿的饺子,”

    温九龄眼皮动了动,“你做的?”

    李嫂道:“是少爷派人去谢家取的。应该是您母亲生前……包的。”

    温九龄心中一酸,便没再说什么。

    顾时南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模样,于心不忍,从李嫂手上接过饺子,“我来。你下去吧。”

    李嫂说了好,便退出了主卧。

    顾时南在这之后,坐到床沿,用勺子挖起一颗饺子在唇边吹了吹,然后喂到温九龄的嘴边:

    “从你小叔出事后,我就让秦秘书在暗中调查了。”

    温九龄终于因为他的话而看向他,“调查的结果是什么?”

    顾时南:“先吃饺子,吃完了我给你看样东西。”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最后张口将顾时南喂到嘴边的饺子吃进嘴里。

    顾时南见她终于乖软了几分,阴沉的俊脸也跟着缓和了一些,“烫不烫?”

    温九龄摇头:“不烫,正好。”

    顾时南嗯了一声,“还想吃什么,回头让李嫂给你做。”

    温九龄想了想,“我太瘦了,想吃肉。”

    人的情绪在低谷时,最忌讳的就是不吃不喝。

    温九龄主动说想吃肉,说明她已经能平静面对温佩云突然离世的事实了。

    这是一件好事。

    顾时南:“好。等会就让李嫂给你做。”

    温九龄;“今天算了。吃了饺子,我就吃不下别的了。”

    顾时南嗯了一声,“好。明天我给你做。”

    温九龄无声地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了。

    晚餐后,顾时南带着她去了书房。

    温九龄倚靠着单人沙发坐着,顾时南从保险箱里取出一份文件袋,然后递到她的面前,

    “你小叔出事前,秦翠娥先后去过监狱两次。每一次见你小叔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温九龄打开文件袋,是兰城最高监狱的部分监控画面截图照片。

    单从提供的照片上来看,可以看出秦翠娥的确见过温九龄的小叔温时遇。

    不仅如此,两人还发生过激烈的冲突。

    至于,他们在争执什么,却无从得知了。

    温九龄看完文件袋里的照片,问顾时南:“是秦翠娥逼死了我小叔?”

    顾时南道:“应该是。但,兰城最高监狱的监控系统被人为篡改过,无法考证是秦翠娥做的。”

    温九龄脸色冷了冷,“那你有办法吗?”

    顾时南道:“有。”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那你帮我吗?”

    顾时南答非所问:“那你还要跟我离吗?如果你是顾太太,我帮你做什么事都是天经地义。如果你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还要帮你呢?”

    温九龄捏着文件袋的手指发紧,指骨关节泛白得厉害,喉头发紧地说:

    “你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我跟你离婚,你就不帮我这个忙?”

    顾时南倒是没把话给说死,他凤眸幽深又平静地看着她:

    “说不准。我这人,比较随性。高兴了,或许会顾念旧情出手帮一帮。不高兴了,我都想不起来温九龄你这号人物是谁呢。”

    温九龄从沙发里起身,立在他的面前。

    书房只开了一盏灯,灯光被顾时南高大的身影遮去了一半,他的容颜逆在暗处,给人一种偏执到薄情的感觉。

    温九龄仰头一言不发地看了他片刻,良久,她开了口:“我还是想要跟你离。”

    她放下手上的文件袋,转身打算离开书房前时,又说:

    “我跟你一样,最讨厌被别人威胁,无论何种原因。”

    顿了顿,补充说,

    “从前,面对你的威胁,我愿意妥协,那是因为爱的滤镜可以包容一切。现在,剥掉这层滤镜以后,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最真!”

    温九龄连夜离开了金海湾。

    她没有开车,要求金海湾的司机送她回谢家。

    司机不敢轻举妄动,便请示顾时南,“顾总,太太要回谢家,您看……”

    顾时南立在宽大的落地玻璃墙面前,俯瞰着停车坪的方向,波澜不惊地说:

    “路上开慢点,不要颠着她。”

    得到顾时南的准许,司机这才敢开车送温九龄离开。

    回到谢家别墅,温九龄去了灵堂。

    温佩云躺在特殊的冰棺里,容颜安详的仿佛睡着了似的平静。

    温九龄双手搭在冰棺前,目光静静深深的看着温佩云那张平静的脸,一时间心情格外的惆怅。

    明明前几天还跟她大吵大闹的人,现在就这样毫无声息地躺在这里,实在世事无常让她难以接受。

    温九龄盯着温佩云已经出现尸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她胳膊上的寿衣有些褶皱,便推开棺盖,俯身进去帮她整理。

    这不整理还好,一整理时,温九龄发现温佩云的手臂上有一块拇指大的淤青,淤青里藏着一个针眼——

    像是注射器在推针时操作不当留下来的。

    可是,温九龄不记得温佩云在被实施抢救的过程,右手臂是被扎过针推过药的。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母亲的死并不是意外?

    温九龄意识到某种可能性,整个心头都激荡了一下。

    她来不及细想,便慌张地给萧青衣打了个电话过去,“我怀疑……我妈有可能是被害死的。”

    此时的萧青衣刚跟陆瑾年吵完架,心情挺低落的,“怎么说?”

    温九龄道:“我发现我妈手臂上有不明的针眼。如果是被注射了违禁品,完全可以诱发我妈高血压发作,从而导致脑溢血死亡。”

    萧青衣觉得这是大事,从床上惊坐了起来,“想弄清楚不难,安排做尸检。”

    温九龄问:“你有尸检这方面的人脉吗?大概多久能安排上?”

    萧青衣想了想,说:“今天太晚了,最快也得明天早上。”

    温九龄看了下时间,已经零点了,再晚几个小时做尸检也没事,于是便对萧青衣说:

    “好。那尸检的事,就先拜托你了。”

    温九龄在跟萧青衣谈尸检的事,一道身影慌慌张张地从暗处跑远了。

    谢如意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关门上锁以后,她急忙掏出手机给秦妙人打过去,“坏了,要出大事了。”

    此时的秦妙人正在给自己的脚趾涂抹甲油。

    红色的甲油,将她本就白嫩无比的脚衬得愈发娇艳欲滴了。

    她这几天心情极好,说话都透着一抹欢快,“慌成这样,说来听听。”

    谢如意因为紧张,声音变得语无伦次,“温九龄要给温佩云做尸检……”

    谢如意连话都没说完,秦妙人就打断她,“就这么点小事,你也能慌成这样?”

    谢如意难以置信:“这算是小事吗?一旦做了尸检,我们就都得完蛋。”

    秦妙人涂完最后一个脚趾,将红色的甲油瓶盖拧好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

    “我给你的药品,是我从黑市上高价买回来的,无色无味。温佩云都死了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就算尸检也查不出什么。”

    顿了顿,“倒是你,慌里慌张的,不叫人怀疑才怪。”

    即便秦妙人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谢如意还是不放心,“你确定你的药品真的查不出来?”

    秦妙人语调慵懒地说:

    “这种事情,我还能骗你?你我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尸检结果有问题,我能逃得了?”

    听秦妙人这么说,谢如意这才松了口气。

    但,她还是不放心,“可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

    秦妙人声音懒懒的道:

    “有什么不踏实的?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大不了放一把火烧了灵堂。等温佩云的尸体被烧糊了也烧焦了,那法医更检查不出什么了。”

    这个提议,秦妙人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但心虚的谢如意却当回了事。

    谢家发生火灾的消息传进顾时南的耳中,是在这一个小时后。

    顾时南驱车抵达谢家别墅时,温佩云的灵堂被烧得一片狼藉,就连冰棺都被掉下来的吊顶砸得稀巴烂。

    温佩云的尸体倒是没怎么被烧到,不过她的整个头颅都被掉下来的吊顶砸的血肉模糊。

    顾时南到的时候,温九龄跪在被废墟环绕的冰棺前,探出半个身子用手小心翼翼地清理温佩云脑浆四溢的头颅。

    她身上的衣服被大火后的浓烟完全熏黑了,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双手混着血水焦黑得不像话。

    谢家的女佣在劝她,可是她好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对谁都不理睬,只是默不作声地清理温佩云被砸到变形的头颅。

    顾时南几步过去,看着她眼神空洞但却异常血红的一双眼,单膝跪在她的身旁,伸手欲要将她从废墟里掐起来,

    “我会找最好的入殓师帮你母亲恢复……”

    温九龄突然情绪失控,面目狰狞:“恢复不了了!”

    她声音破碎:

    “为什么要扎我的肉和我的骨!我已经没了妈妈,为什么连一个完整的尸体都不能留给我!为什么——”

    她撕心裂肺地吼,很快就承受不住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