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人语调哆嗦:“不……不是的……我就是太惊讶了……”
霍明威对秦妙人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因为秦妙人闹出的那些丑闻,他在单位经常被女同志背后议论。
他每每听到那些不好的言论,就觉得颜面扫地,头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甚至,因为秦妙人跟李克性丑闻的风波,他都打算申请去外地执勤,不愿意留在京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但,现在老五的女儿被找回来了,就是为了老五,他也不能离开。
思及此,霍明威便对秦妙人宣判道:
“我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三叔都要警告你,你今后若是再敢动欺负温丫头的念头,我第一个不会轻饶你。”
顿了顿,强调补充,
“还有,我膝下无儿无女,你五叔如今又是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我打算认温丫头为干女儿,将来会把老祖宗留给我的那一部分遗产全都赠给她。至于你,你若是表现得好,三叔也不会亏待你。”
霍明威言尽于此,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因为这个真相,秦妙人整个人都因为嫉妒而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温九龄竟然会是霍夫人跟霍五爷的孩子。
这对奸夫淫妇,真是不要脸!
不过万幸的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全部真相,霍夫人和霍家其他人都被闷在鼓里。
如果在这个时候除掉温九龄,那么,伴随温九龄的死,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了,而她仍然会是霍家唯一的小姐。
思及此,秦妙人拿出备用手机给李克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奈何,李克的手机关机,根本就联系不上。
因为打不通,秦妙人反而忧心忡忡起来。
难道,李克被顾时南他们给抓住了?
如果是这样,她岂不是要完蛋了?
事实上,秦妙人想多了。
后半夜,具备反侦察能力的李克装扮成医护人员出现在了秦妙人的病房。
秦妙人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你干嘛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李克最近东躲西藏,不是住在下水道里就是住在臭水渠里,过的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现在不是跟秦妙人算账的时候,他对秦妙人长话短说:
“蠢货,你还敢给我原来的手机打电话?幸亏我聪明,没有接你的电话,不然早就被顾时南给发现了。”
秦妙人心惊:“你是说,顾时南怀疑到我了……”
李克一想到自己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就怒不可遏地给了秦妙人一耳光:
“要么说你是个蠢货。特码的,少废话。我就问你,什么时候把两个亿给我?”
秦妙人知道李克已经被逼得狗急跳墙了。
她急中生智,对李克安抚道:
“我有办法,不仅能让你拿到钱,还能让我们都渡过难关,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李克来了兴致,“你这个蠢货,你能有什么办法?”
秦妙人:“你过来,我告诉你。”
……
两人脸贴着脸阳谋阴谋时,隔壁的温九龄因为做了个噩梦而陡然惊醒过来。
她梦到顾时南为了逼她打胎,强行让医生给她打了麻醉,在她意识完全丧失时她便被推上了手术台。
等她在梦中醒来时,孩子已经被打掉了。
梦里被拿掉孩子的余痛经久不散,清醒得让她此时此刻都疼得那样冷汗淋漓。
“太太,您这是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守夜的李嫂察觉温九龄异常,便急忙端了一杯温水走到她的病床前。
温九龄从她手上接过水杯,浅浅地喝了一口后,才缓缓开口,“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李嫂心疼地看着她,“太太,梦都是相反的,您不要胡思乱想。”
温九龄睡不着了,她掀开被子下床。
李嫂去搀扶她,“太太,您要是觉得心里闷,那我陪你到户外走走?”
六月中旬,京城的夜晚闷热的没有一丝风。
温九龄摇头,“不用,我到沙发上坐一会儿。”
李嫂扶着温九龄坐到沙发上后,便去给她打了一盆温水。
她将毛巾浸湿然后拧干,递到温九龄的面前,“太太,您擦擦汗。”
温九龄将毛巾接了过来,一边擦拭脸上的冷汗,一边对李嫂问道:“顾时南,这些天在忙什么?”
自从那天谈判失败后,温九龄跟顾时南就没怎么说过话。
他虽然每天都会到她的病房坐一坐,但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最近两晚,他也没来守夜,甚至晚餐都没有过来陪她用过。
可见,他最近很忙。
“太太,最近……您跟少爷冷战着,少爷心里也憋闷,所以就把憋屈都发在工作上了。”顿了顿,补充说,“我听说,他已经连续加班了好几夜,整整两夜都没有休息。哎……”
温九龄对顾时南的感情挺一言难尽的,似乎对他不再抱有期待,可在潜移默化里,他早已融入她的骨髓以及血脉,想要连根拔起不仅困难还会痛不可遏。
她其实……也没那么恨他,她希望他能长命百岁一生平安。
所以,她希望他能好。
温九龄身体后倾,有些疲惫又有些消沉。
李嫂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实在是难受,“太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温九龄勾唇,苦涩的笑了笑,“白天你不在的时候,顾老找过我了。”
李嫂先是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顾老来找温九龄的意图。
她心情愈发的复杂了:
“太太,老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事到如今,您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吧。总是一味的成全别人而苦了自己,日子会过得没有盼头呢。”
李嫂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让温九龄整个心脏都激荡了一下。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嫂,“李嫂,我……”
李嫂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她:
“太太,我也当过母亲。虽然,我的孩子没能平安长大,但当年我不后悔生下他,至少在那短暂的十年里,我跟我的孩子都是快乐的。我们彼此拥抱欢呼,也痛哭流涕,但却真实存在过……”
顿了顿,沉默良久,才补充,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情,比血浓于水还要……根深蒂固,能治愈一辈子吧。”
温九龄不知道李嫂的过去,李嫂这番话明显是有故事的。
她抿了抿唇,“您……的孩子?”
李嫂:“他是个…发育不健全的孩子。当年,因为这个脑瘫孩子,我的前夫跟我离婚,我的娘家将我扫地出门,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是当年的夫人收留了我,且给予了我极大的帮助。孩子都是来报恩的,哪怕他是个发育不健全的孩子,但他治愈了我的一生,所以……”
说到这,李嫂的口吻变得越发真诚了:
“所以,太太,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别人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后悔一生。”
温九龄眼眶酸得厉害了。
李嫂比谁都看得透。
今晚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便打算多说几句。
“太太,如今以您的处境,您留下来不会有好下场的。”
“无论是老爷还是少爷,他们都会阻止您生下孩子。所以,您留下来的结果不仅会失去孩子,还会失去顾太太之位。”
“您身子不好,如果被强行流产,以老爷的脾气,他一定会逼您跟少爷分手。”
“即便,他不逼你们分开,他也会千方百计扶持别的女人上位。”
“顾家需要一个健康的子孙,而丧失生育能力的您……是无法进入老爷的眼的。”
“他或许会让少爷把您养在外面疼着哄着宠着,但您却永远成为不了正室……”
“所以,您若是想要离开,站在女人的立场,我是支持您的。”
温九龄很感激李嫂对她说的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谢谢您,李嫂。”
李嫂此时情绪也有些激动,眼眶泛红地看着温九龄,“我只是心疼您和孩子,将心比心罢了。”
这一晚,李嫂陪温九龄聊了很久。
天快要亮的时候,温九龄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顾时南是在下午来接温九龄出院的。
午后的阳光火辣辣地烤人,但温九龄周身沐浴在阳光里却无比的发寒。
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听到了幻听,所以不确定地问身旁帮她打遮阳伞的男人:“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顾时南:“终止妊娠的手术已经安排好了,定在三天后早上九点……”
温九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仰头去看男人俯瞰下来的浓黑又坚定的视线:
“顾时南,你……现在是连商量都不愿意跟我商量一下了吗?你真的要活活把我给逼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