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纠结为什么雷恒魂魄会出现,把一起荒野盗墓事件硬生生搞出聊斋风的时候,可真地让她当着人家面挖……
太变态了!
下不去手啊!
可是不挖,她又拿什么回去救风宿恒?
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能这样功亏一篑。
人被逼到极限,恐惧和尴尬都能抛到脑后。栖真双手合十,对雷恒穷拜:“雷岛主……雷大哥……对不起你,万分对不起,没时间了,再大逆不道我都得动手。”
雷恒看向她还戴着手套的手。
栖真忙将手套摘下,塞进冲锋衣的口袋里,继续拜。
雷恒哦了一声,云淡风轻地问:“动什么手?”
栖真:“挖……挖……”
雷恒:“挖我的坟?”
栖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雷恒倒没什么意外表情,只是问:“挖我坟做什么?”
栖真实话实说:“取您的骨灰……救一个人。”
雷恒挑起左眉,他眉毛很浓,挑起时特别痞,和电影里□□老大没区别,“什么人?”
“您的前世。”
对“前世”两字,雷恒没表现出多大异议。大概鬼魂总是更能接受怪力乱神。他只是眉毛挑得更深,问:“男人?”
您的前世难道会是女人?栖真不知作何表情地看着他。
雷恒确认道:“一个你爱的男人?”
栖真对上他的眼:“对,我爱的男人。”
坟包里空气瞬间凝滞,雷恒沉下脸,痞气从身上消失,整个人从不正经切换到超正经。
看上去就更凶了。
雷恒一字一顿地说:“挖我的坟,取我的骨灰,为了救你的男人?”
栖真………
他盯着她,补充一句:“你儿子还是我的种。”
栖真………
对话进行得很艰涩,但再艰涩她也得继续:“对不起,即便我们没那层关系,我挖谁的坟都不应该,但是……您会不会攻击法术?”
“攻击法术?”雷恒没跟上她的趟。
“我是说,您现在真的只是一缕魂魄?会不会打人?会不会法术、巫术或妖术,有没有攻击性?”栖真问。
“我不会伤害你。”雷恒被她问得有点愣:“我只是一缕魂魄,你别怕。”
这是雷恒第二次叫她别怕,他不想看见栖真对他露出哪怕一点点畏惧的表情。
栖真一抱拳:“得罪了!”
说完拿起铲子,继续挖。
雷恒……???
不想你怕我,也没想你这么放肆哎!
敢情是不想跟我废话,反正没有攻击性,就当面挖我的坟,看我能把你怎么样是吗?
操,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雷恒有点生气。
可他觉得栖真奋不顾身挖坟的样子,很……迷人。
越迷人,他就越生气。
雷恒:“别挖了,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栖真一抬头,就见雷恒举着一个小陶瓶,陶瓶颈口系着一根黑绳,黑绳还套在雷恒脖子上,应该是刚从衬衫里掏出来的。
“你的骨灰?”栖真问。
“我的骨灰。”雷恒道:“不在地里,在这里。”
骨灰为什么不埋在地里,而在脖间挂着?难道雷恒留下一缕魂魄就为了护着自己的骨灰?那他现在掏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栖真脑海里冒出一串疑问,但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相信!骨灰是实体,你不是,你脖子上挂着的东西自然也不是,所以这里面不可能是你的骨灰。”
雷恒气笑:“骗你做什么,真的是我的骨灰。”
栖真伸手:“放我手上。能放,我就信。”
雷恒憋不住哈哈笑:“当我三岁小孩?放手上,你就拿走了。”
栖真看了他三秒,忽然从洞口钻出坟包,把手里的铲子和关上的手电塞进登山包,之前扔在地上的锤子也塞进去。
想起来,自己是戴着口罩进去的,怎么现在没戴了?回头一看,掉在坟包地上。
“干嘛?”雷恒见栖真回头,问:“整理东西做什么?”
“你不给我,我就走了。”栖真回身进去捡口罩。
手电虽然关了,雷恒身上灵光仍盛,足以让他们看清彼此。雷恒这次连声音都沉下来:“你砸我的坟,惊扰我的安息,不就为了这点骨灰?现在两手空空走人,不救你的心上人了?”
栖真捡起口罩,拍了拍上面的土,镇定道:“你给,我就救;你不给,我不救了。”
说着转身出坟包,将口罩塞进侧边袋,背对坟包冷声问:“给,还是不给?”
妈的!
遇见高手了!
这是料准他真不想给,就根本不会拿出来;既然拿出来,就是有给的可能性。判断出这点她就强势起来,把一切花里胡哨你来我往的拉扯全撕掉,做出要走的威胁,直接让你给结论。
是时间紧迫下常用的谈判技巧。
前提是,她赌他愿意给。
栖真赌错了吗?
不,她没有赌错!
雷恒无可奈何地笑起来,开始只是咧嘴,继而笑意扩大,怎么都忍不住,笑出声。
这女人,真是一如既往让他头疼。
“进来。”雷恒道。
栖真转身回坟包,天知道她手心里全是汗。
雷恒站在栖真面前,专注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慢慢低下头,没有实体的唇贴上栖真的唇瓣,就这么贴了一会儿才直身,从脖间取下挂绳,放在栖真手里。
那陶瓶一落到栖真手上就变成了实体,手掌大的瓶,有分量。
“拿回去救人。”雷恒道。
声音和之前不同,蕴着一丝温柔。
栖真把绳子挂到自己脖子上,眼里涌上一股热意,为终于完成任务,也为雷恒的慷慨。她握住瓶子不敢放手,抬眼看雷恒。
“谢谢你。”
很郑重地道谢。
栖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20:03了。
还有二十分钟。
还能说二十分钟的话。
他们在坟包里面对面坐下,栖真问:“为什么愿意把骨灰给我?”
“最没用的就是骨灰,能拿去救人也不错。”雷恒说这话时有点吊儿郎当,继而又道:“胆子真大啊你!受过高等教育的城里人,有地位的社会精英,敢来掘坟!”
栖真:“你好像很了解我?你一开始就知道……孩子的事吗?”
“一直都知道。”雷恒道。
也一直在看着你。
但后半句没有吐出口,他只是凝视面前人,眼神越发温柔。
栖真尬笑:“医院的保密工作有疏漏啊。”
雷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所以,你确实遇到危险,回到了古代?”
“你怎么知道我回到了古代?”栖真问。
“你刚才提到前世。”
“哦对。”栖真道:“小包子……我是说栖凡心,你儿子,从天台上掉下去,我没抓住他,也从天台上摔下去,醒来就在古代了。穿越…那种小说里的情节,就这么发生了。”
“现实高于小说。”听到“天台上掉下去”几个字,雷恒眉头紧紧皱起,又凶巴巴地像个□□大佬。
栖真忙说:“凡心没事。他也跟我一起到了那个世界,我会保护好他。”
雷恒抱臂,神情严肃地盯着栖真,过会儿说了一句:“先保护好自己。”
“会的。”栖真点头:“我们在那儿遇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但一切平安,现在凡心十三岁了,可帅了,脑瓜又好使,正在山上修……呃,参加补习班。”
雷恒:“古代还有补习班?”
“法术补习班。”栖真笑。
什么鬼?雷恒不管这些,只是道:“说说他,你喜欢的那个人。”
一提到风宿恒,栖真声音就柔下来,嘴角噙着笑:“他是个很好的人,像个超人,救过我很多次。有时也很可恶,就是……就是那种一百样对你好,一百样不说出来的可恶。”
“你这花痴的!”雷恒觉得栖真脸上温柔的表情好扎眼,他板起脸,语气不善,和说出来的话全不相符:“对你好就行,在一起就好,要求别那么高!”
栖真低头:“还…没在一起。”
“没在一起,你为他撬我的坟?”雷恒气得差点跳起来,眼神又凶又哀怨,“敢情老子的骨灰是你们感情的催化剂?回去救了人,你情我愿的,就在一起了?”
栖真苦笑,这个真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清:“随缘吧。”
她转移话题:“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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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魂魄守墓,说明你也不是普通人,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前世?”
“我哪知道?”雷恒还在气,粗声粗气:“你知道自己前世是谁?”
“不是很奇怪吗?”栖真说:“我用了你的那个生了儿子,穿越回去遇见你的前世,现在为了救你的前世又回来找你,你不觉得很神奇?不可能是巧合吧?”
“冥冥中自有天意。”雷恒笃定。
这话有点耳熟,好像风宿恒也说过。栖真追问:“可是……你知不知道原因?”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雷恒哼了一声,直视栖真,语气像盖章:“我只知道不管哪世,你都是老子的人!”
栖真哭笑不得:“这一世就不是。”
她说的是事实,但不知戳中雷恒哪个点,让他情绪肉眼可见地颓下来,可他还是强调:“有儿子也算,还是老子的人。”
栖真就差当着他面翻白眼,有点受不了,也凶巴巴:“那你活着不来找我?”
雷恒嘿嘿笑,硬生生笑出傻大个的感觉,“死了见,也挺浪漫。”
“你怎么就……”栖真问:“生病,还是意外?”
“肺癌。”雷恒道。
栖真心下不是不惋惜:“烟抽多了吧?”
雷恒道:“空气不好。”
“哪空气不好?”
“哪儿哪儿都不好。”
栖真问:“这病……不遗传吧?”
“着急儿子啊?”雷恒道:“古代空气不比现代好?担心个毛。”
栖真想了想,也是。
雷恒问:“你怎么回去?”
“会开一道时空门,穿回去。”栖真道。
“这次回去,不回来了吧?”雷恒问。
栖真基本可以确定:“应该是。”
雷恒:“嗯。”
他双掌在膝盖上搓了搓,拉家常般道:“在哪里不是过!让自己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就行。”又看着栖真笑:“我这么能耐,前世肯定也不差,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
“你呢?”栖真问:“我走以后,你回地下,还是……”
这么问有点怪,但她不知怎么措辞才能表达那个意思。
雷恒朝她抬了抬下巴:“我都在你脖子上挂着了。”
栖真道:“我是说你,你。”
“孤魂而已,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雷恒浑不在意。
栖真看了眼坟包上的洞:“把你家砸了,我是不是得……”
“别管了。”雷恒挥手:“砸就砸了,明日头条而已,会有人补。”
栖真又双手合十对他拜了拜:“实在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雷恒示意她手机:“还剩多少时间?”
栖真按亮屏幕:“三分钟。”
雷恒:“别用在道歉上。”
栖真:“好。”
她以为男人还有话要说,安静下来,但雷恒也静下来,目不转睛看着她——不是脑子里转着说什么好的那种沉默,而是光光看着她,就是他想说的一切。
刚才他给骨灰时明明吻过她,但那时栖真心里紧张极了,眼睛只盯着骨灰,吻下来她都没有感觉,只觉得雷恒的动作不像表达情绪,更像一种仪式。
但现在不一样。
现在他眼里分明有强烈的情绪,栖真以前是不懂的,在风宿恒身边开了窍,那眼神她就懂了。
有些缘分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如果他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如果她也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四目相对三分钟并不容易,谁试谁知道,但这一刻,没人移开眼。
最终还是雷恒先站起来,送栖真出去,看她背上包。
20:22了,他站在坟里,陪她等门开,心里一秒、两秒、三秒……地数。
20:23……蓝色的时光之门在黑暗的路边如期打开。
栖真回头:“我走了。”
雷恒额首,柔声道:“平安喜乐。”
栖真却看着时空之门一动不动,不知在等什么,低喃道:“奇怪……”
可她没有再说下去,侧身对雷恒挥了挥手,径直朝时空之门跑去。
夜色里,背着大包的身影离雷恒的视界越来越远,他真想手边有支烟啊!烟雾可以冲淡心头的惆怅,迷糊泛红的眼。
就像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