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真全须全尾地走出山洞已是两日后的事了。
一回到高山草甸就看到风宿恒。他在悬崖边遥望坟头山,人尚规整,之前吐血宛如南柯一梦。
“看得到吗?吊桥。”栖真指了指身后。她刚跨过来,吊桥就在视野里消失。
“看不到。”风宿恒道:“只见到你忽然出现。”
“真像鬼片。”
和风宿恒紧紧相拥,栖真消沉,风宿恒也不说话。
回山下营地,在董未和成校怪异的眼神中,风宿恒重新整理食水,做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解释,带栖真继续探路。
这次就他俩,沿边线往东走,寄希望于绕到之前的分离地,将地图画成一个闭环。
晚上露营时,栖真道:“宿恒,咱们得谈谈。”
一路上他们会说话,会讨论,但对该说的只字不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风宿恒依树枕头,视线从残月调回,应了声好。
“重离拿你性命要挟,我不按时去见他你会面临死亡,像那日一样。”
栖真觉得经历这些,他们之间的沟通应该更直白,更贴近事实。
风宿恒坐正道:“我猜到了。”
栖真道:“所以,在没找出能反抗他的办法前,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好吗?我不想这种事再发生一次。”
风宿恒凝视篝火,半晌才额首。
栖真托腮看他。
风宿恒的丧她能感觉到,但她更希望他说出来。
风宿恒用枝杈将地上的小木枝往火里拨:“重离救我,也能杀我,他到底用什么办法在操控我?他能操控所有人,还是只有我?”
“我问过,他不说。”栖真道出这次和重离的对话,最后道:“宿恒,我说的不对请你海涵,我来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
风宿恒笑一下:“你说。”
栖真嘟嘴:“得抱着说。”
成功窝进风宿恒怀里,栖真道:“你是不是很内疚?你一定在想,我是因为救你才不得不困在山里,现在连去见重离这种事都要拿你性命要挟,让我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你还特别沮丧!因为你特意卡着天数带我出来一试,试出来的结果让你非常非常失望,你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你还很迷茫!因为你从小到大不断磨练自己,尤其在修行一事上从未落于人后,现在却发现自己性命全然握在他人之手,你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栖真亲了他一口:“我说得对不对?”
好歹得顾医生辅导多年,对如何缓解焦虑多少懂得一些——把对方心声说出来,就是极有效的一招。
谁知风宿恒回亲一下,道:“都对!但我更想知道,洞中两日,你们就说了这几句话?”
栖真一愣,状似恼怒,跳起来道:“闹半天,你怀疑我和重离有奸情!”
风宿恒………
栖真跨坐到他腿上,搂着他脖子,撒娇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一下:“宿恒,好宿恒!想多了,我只和你有奸情。”
风宿恒掰正她的脸:“我们是奸情吗?是吗?”
“不是不是!”栖真求饶:“是爱情,爱情!”
脑袋在他颈窝蹭:“咱俩都这样了,你瞎想什么呢?我的心在谁身上,你不知道吗?”
风宿恒被她蹭得痒,拍了拍她的臀:“我知道,我就是……”
就是男人恶劣的本性,即便吐血吐到快要死掉,都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去见别的男人,也见不得别的男人拿爱慕的眼光看自己的女人。
栖真还在竭力开导:“别把重离当手握生杀大权的暴君,别把他看成禁锢我的元凶,我们可以把他想象成……菩萨或神明!世人去庙里拜佛时不都会许愿吗?啊,请菩萨保佑我家人一生平安,若我的愿望得以实现,我愿终生茹素,每逢初一十五来烧香添钱!重离就是那个佛,那个神!他听取我的心愿,救活我的爱人,所以我每隔五日去给他烧香,感谢他的大恩。你看,这么想,是不是就没那么郁闷?”
栖真把自己说兴奋了:“而且现在的日子,我觉得也没那么糟吧!养成类游戏在我们那儿很有市场的,我们不就是在玩养成类游戏吗?得一座山,自己开荒,把它建设到繁荣。宿恒,来想象一下,一年后、三年后、五年后这里会怎样?它还是荒山吗?我们待在宫里能做的事,在这里不能做吗?我们把此地看做囚牢,痛苦的是关在里面的人;我们把这里当做家,幸福的是住在里面的人。”
她再次亲他:“星流说你是宝藏,一辈子都挖不完的那种;我觉得我也是,一辈子挖不完的那种。两个宝藏珠联璧合,不该束手无策、以泪洗面。我们携手,能做很多事的!”
风宿恒笑出来,这次是真心笑:“真会安慰人,哪儿学来的?”
栖真拇指一翘,指向自己:“我过去也是当老板带团队的好吗?没两把刷子,易郄窦诗蒙幻能跟我混?”
风宿恒想起手机里的照片,十几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别人都看前面,唯独易郄凝视她。
这个小傻瓜呀,唉!
但经过这番话,心间的烦躁和郁闷确实消减不少。他不会因为知道重离拿他性命要挟,就彻底放弃为栖真寻找出路,但的确不该冒进,得徐而图之。而山里的生活,撇开禁锢的认知不谈,其实他并不排斥。
风宿恒收起颓丧,颠了栖真一下:“我做梦都想珠联璧合,真真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是谁说的?”栖真眨眼:“心意相通便好,事事道尽反而不美?”
风宿恒笑了半天,和她接一个长长的吻:“那我看着办。”
走完整圈边界都没找到出路,好在两人心态平和许多,也没表现出多大失望,又花四天踏遍腹地,终于把地图全数绘出。
第五日赶回高山草甸,风宿恒送栖真到吊桥口,让她去见重离。
“呦,这套还挺好看。”
今日重离换了灰色长袍,对襟扣,式样修身。
栖真多看两眼,好奇道:“一千年后人类的服饰为何反而复古?”
重离道:“服饰是文明的象征,文明是人类头脑中的东西。”
栖真咀嚼此话:“文明是人类头脑中的东西?”
重离道:“先有想象,再有文明。想象是基础,文明是具象的堆积。”
栖真哦了一声:“就是说你靠想象穿衣服,想穿什么就能穿什么?”
重离道:“对。”
栖真………
“难怪没看你这里有衣柜,我还在想你这些衣服平时放哪里。”
“柜子用于储存,我没有需要存储的东西。”
“是啊,你身无长物!只有这个山洞,还有你的高科技。”栖真没好气道:“这里也就你能住,让我住非疯不可。”
“哪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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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离问。
“不像个家。”栖真道。
重离道:“每个人对家的定义不同。”
栖真道:“所以你确实把这里当家?而不是某种暂时栖身的实验场所?”
重离道:“够了。”
“够,但不够好。”栖真嘟囔,又立马装模作样道:“啊,当我没说。我没想替你做价值判断,你认为的价值也没人能帮你定义。”
重离:“如果可以让你开心……”
栖真打断他:“别这么说!你要住什么地方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重离不说话了。
栖真道:“我能去看看幸福值吗?”
得重离首肯,她起身推开后门,往洞顶瞧。
“43?”栖真觉得好笑:“怎么还往下掉了!”
重离道:“你说为什么往下掉?”
风宿恒大口吐血的场景在她脑中无法消散,午夜梦回仍心有余悸。这次事件虽得她款款安慰,让风宿恒暂时收敛,可她心中的安全感被破坏殆尽,后怕的情绪总要时间平复。
但栖真一点不想把这些想法告诉重离。数值已然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数值代表的想法和心态还不允许她藏一藏了?
所以栖真只是双手抱胸,靠着门框抿了抿唇,异想天开蹦出一句:“因为我想吃小笼!做梦都想,可就是吃不到。”
重离看她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白痴。
栖真脸上全是回味的神色:“小笼你吃过吗?你那里有小笼吗?薄的皮,肉的馅儿,先咬一小口,吸干里面热腾腾的汤汁,然后吹一吹,一口塞嘴里,你能体会那种爽吗?”
接着滔滔不绝,从上海小笼说到苏式小笼、从南京小笼说到扬州小笼。
可这种描述对重离显然无效,这个男人没表现出任何向往,喉头都没动一下。
神明嘛……总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栖真扁了扁嘴,回到对面椅上坐,问:“你平时吃什么?”
重离道:“不吃。”
栖真诧异:“不吃?”
“对。”
“那你怎么活?”
“安置舱。”
栖真惊讶:“所以你平时都不用吃东西,就靠躺在安置舱里维持生命?”
重离道:“对。”
“发生什么事了?”栖真不敢置信:“上下五千年,人都靠进食存活!到你这边才多一千年,人类就嗖一下进化成神了?”
重离的眼神表明她的大惊小怪实属多此一举:“适配一种更高效的活法而已。”
栖真摇头:“一点生活的乐趣都没有,叫我宁愿不活了。”
重离道:“没人不想活。”
栖真道:“可是违背本能地活着,太痛苦了吧?”
重离道:“物竞天择,本能可以改变。”
“谢天谢地!”栖真双手合十:“还好你们那儿还认可进化论。”
重离顿了一下才道:“我们践行进化论。”
出洞后栖真跟风宿恒说:“我觉得重离活得也挺可怜,除了活着,什么都没。”
风宿恒摸摸她脑袋,像要拂去些不属于他的气味:“神明还要你来可怜?”
栖真叹气:“也是。”
风宿恒揽着她往山下走:“还是想想怎么开荒吧。”
栖真抱拳:“有劳风大神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