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堂课上完,栾音缠着栖真问什么是内外兼修,栾音想知道积木怎么做,鸿儒更是对栖真鞍前马后,说她教的比以前的夫子有趣太多,好喜欢她云云。
等数学课开始,栖真压力就更大了。
因为后面旁听的大人翻了个倍,柳絮回和慕容索性把绣架搬来,一面绣一面听。摇篮也来了,英迈和典叔搬两个杌子坐,连聂灵鸢和许子鉴都站在风宿恒身边。
栖真集中精神,清了清嗓。
“现在我们要上一堂很好玩的课。”她把上堂课的积木揣手里,放一块到桌上:“大家一定会数数,告诉我,现在桌上有几块积木?”
“一块”
她一面放,一面让大家数。
“两块”
“三块”
……
“非常好,看来大家数到九都没问题。接下来我想问的是,你们能不能把一到九写下来?”
“我会!”栾音唰唰提笔,在白纸上写下壹贰叁肆伍……
栖真高声问聂灵鸢:“灵姐,我们房子造好预计要多少银子?”
聂灵鸢立刻报:“算下来,三万一千七百三十五两。”
栖真问:“有没有小朋友能把这个数字写下来给我看看?”
孩子们挠头,栖真笑道:“这还只是三万两,如果是三百二十五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呢?用文字写下来是不是要很长一串?我们这堂课叫数学课,数学呢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学科,是所有科学发展的基础,学了这门课,你们就学会了数数字,学会帮你们爹娘算账,更重要的是,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会慢慢在你面前打开。这种真相的基石就是数字。”
她在纸上写下0-9十个数:“这是阿拉伯数字,是一种计数的符号,什么叫符号呢,就像花儿大名叫赵西华,可你们给他起了个代号,叫花儿。”
“不对,是小花子!”白丁道。
栖真笑了一下:“你们喜欢叫他小花子,我喜欢叫他花儿。这就是代号,也就是符号。我们数数也是一样的。这是一块积木,我们写在文章里,用壹这个字,可是在数学里,得给它一个更简洁的代号,就是1。”
她在白纸上每个阿拉伯数字的下面画上黑色圆点,将每个数字代表的数量说了一遍:“来,我心里默数到60,你们最快速度记这10个数字。接下来我们要玩两个游戏,红蓝队准备好了吗?”
随着一声令下,两队孩子闭眼,抓耳挠腮开始快速记忆。
栖真心里数着秒,看了眼站在后面的聂灵鸢和许子鉴,见他俩若有所思的样子。
时间到。
“来,现在所有的小朋友排一长排,每个到我面前的都要准确报出我手里的数字,报完排队伍最后去。”
排在第一的栾乐见栖真从手中一碟卡片里抽出一张放到最前面。
“3”。他快速报出,跑到队伍末尾。
下一个钟情:“4”。
接着栾音:“0”
轮到白丁,一看栖真翻出来的卡片,一时想不起来:“……”
“哈哈哈,红队扣分扣分,这是9,9都不知道。”蓝队拍手,兴高采烈。
白丁垂头丧气回队尾。
不过玩了三轮,所有的数字孩子们都能脱口而出了。
栖真鼓励道:“下面我们玩第二个游戏,快问快写。”
她在方桌和圆桌上各铺一张白纸。
“蓝队一人起来说一句话,比如我家有五只鸡,红队一人就要马上在纸上写下阿拉伯数字5,蓝队先来报,红队写。”
钟情:“我家有一百两!”
栖真:“必须是0-9之内。”
“我家有六两银子。”钟情立马改口。
鸿儒立马在纸上写6。
栾音:“我一天吃三顿饭。”
白丁立马写下3。
栾乐:“我早上吃了两个蛋。”
阿岳:“………”
“哈哈,阿岳不会写2,笨死了,我写给你看!”栾乐直接跑过去在红队纸上写了个2。
红队起哄:“会写了不起?继续继续!”
这一轮红队输了两个人头,接下来轮到红队考蓝队。
白丁:“我一天放八个屁!”
“呸!”钟情写下“8”。
鸿儒:“我们蓝队有七个人。”
栾乐写下“7”。
蓝队怎么考都不倒,最终又是全胜。
“倒是用点心啊!”鸿儒对自己队友吼。
“没关系,只是新手小游戏,不计分!”栖真安抚两句,觉得孩子们0-9基本都掌握了,便道:“以为到这里就是最大的挑战了?刚才钟情说,家里有一百两银子。那我们现在只学了0-9,这一百,到底要怎么用阿拉伯数字表示呢?接下来你们别出声,看我写的东西有什么规律。”
小朋友们点头,或做捂嘴状。
没有黑板,要给大家写板书实在有点麻烦。
“阿畅,过来帮个忙。”栖真点名:“站这儿,举着这张纸。”
风宿恒上前来贴身举纸,方便栖真书写。她在纸上竖着写一个报一个。
“0、1、2……11、12、13…97、98、99、100。”
虽然栖真跟大家说我写你们看,可这么一个个数字念下来,孩子们慢慢发现了规律,当她写到50以上,有几个能跟着她一起念了。再往后,念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响。到90后,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些数到底如何构成了。
“你们好厉害!”栖真回首:“都不用我教自己就会了?必须每队加五分!”
“我要考考你们,按照顺序你们能够读下来,那跳着,大家是否也能立刻反应出这是什么数字呢?”
“来,快指快答!”栖真用笔杆随意戳了白纸上某个数字。
“45!”四个孩子异口同声。
“不错!”栖真笑着再指第二个。
“78!”几个孩子紧张地站起来。
又试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大家抢答,没人坐得住了。
“你们反应好快。”栖真总结道:“今天这堂课,我们学了0-100的阿拉伯数字。今天的作业,听好了。请每个人在山上找五样数量在一百以内的东西,然后让另一组的人来检查,如果检查出来的数字和你数出来的不一样,那么请红蓝队所有人一起数,结果是正确的,验证队扣一分;错误的,出题队扣一分。最后的结果报给我做记录。这项任务请大家在明日数学课前完成,能做到吗?”
“能!”孩子们跃跃欲试,又笑又跳。
“下课。”
十条欢腾的小犬四散开,各找各题去了。
栖真返身接过风宿恒手里的白纸,卷起来,道声辛苦了。
风宿恒嘴角笑意收不住,擦肩而过时轻声道了句:“78妙啊。”
什么?栖真没反应过来。
想了想,78在纸上的位置,好像就在风宿恒左胸敏感点上。
所以,他以为她那一戳是大庭广众趁机撩他?
栖真……
因风宿恒带来的大圆桌,大部队用膳再不用蹲地上。午膳时聂灵鸢赞同桌的栖真:“这位小姐的课实在精彩。”
栖真腼腆地笑。
祁南英道:“她叫栖真。”
聂灵鸢道:“栖真的课别说小的们,我们都想听。”
她不过才上了一上午的课,可那个角落孩子们动静大得整个工地都听得到,大人们会时不时看一眼,烧饭的嫂子们也在开心地议论,说那女夫子真厉害,教的东西孩子们爱死了。吃饭的时候和自家男人坐一起,也是连声夸。
这一夸,很快地,所有的工匠都知道了。
当然,别人作何感想栖真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聂灵鸢在问:“阿拉伯数字这东西我倒首次听说,若学会,是否记账方便很多?”
她知道栖真来自未来,所以不会去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或者阿拉伯数字的“阿拉伯”是什么意思。她不过听了一堂课,就感觉栖真教授的东西一定极有用。
“不止记账。”栖真喝口汤,道:“数学太重要了。我们造房子、统计数据、研究空间和事物的变化都要用到数学。数学就是一切学科的基础。数学能够发展多深远,中土的科技就能走多前面。”
风宿恒又给她加了碗汤:“讲了一上午,多喝点。”
聂灵鸢对祁南英道:“祁哥,听听,造房子也要用到数学呢。”
祁南英又想挠头了:“我钻了那么多年营造,也没学过数学啊。”
栖真道:“数学里有个分支叫几何,是建造的基础。比如想造一面笔直的墙,就要用到勾股定理,勾三股四弦五。这个中土的《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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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经》里是有记载的。”
祁南英好奇,扒了两口饭就请栖真演示。
栖真起身到空地处,拿工匠留下的铲子在草甸上定个点:“房子墙面都是直角,如果现下只有这个点,我们怎样确定造出来的是直角墙面呢?”
她向一个方向跨三步:“一步差不多一米,这条线是三米。”
在三米的顶点站定,用铲挖出点土,做了个标记,又回到起始点,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四步:“差不多四米。”
最后,从这个顶点跨到第二点,发现是五步不到一些。栖真回头对第三个点的位置做微调,让它过去至第二点正好是五步。
“三点围起来就是直角三角形,祁哥可以测一下顶角,是不是直角?”
“不用测啊!”祁南英拿来两块方砖,直接往那点上一拼。一块砖的一头正好拼在另一块砖的侧边,严丝合缝:“这样拼上去,就一定是直的啊。”
栖真笑道:“若砖造时边线歪了呢?运输过程中敲掉一角呢?拼上去岂非也是歪的?一块砖歪一点点,一百块砖角度就偏的家里都不认识了。”
祁南英瞪眼:“不会的,不可能!我们工匠会看的,我做了那么多年营造,这还看不出来?”
“有经验的工匠是能看,但这不是科学,是人测。科学就是用真理,用公示算,算出来的直角才是真正的直角。它不凭经验,不因各种情况而转移。这计算的一套原理,就是数学。”
祁南英不以为意,觉得这女人就是在一本正经糊弄人。他老祁家祖传的营造工艺,还要她来教怎么造?
面上虽客气,私下却不以为然,不想听她胡扯了。
风宿恒从围观人群里出来,催栖真回去吃饭。很多人吃完离桌了,就风宿恒陪着她。
栖真小声道:“我觉得他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
风宿恒压低声音:“教能接受的,放弃冥顽不灵的。”
“可能是我没讲好。”栖真一面吃一面琢磨。
“我都懂了,怎么没讲好?”风宿恒把特意留的汤往前推了推。
“你多厉害啊?我说的什么你不懂啊?”栖真笑,索性汤拌饭,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沉思道:“很多知识的普世都是先人付出巨大代价才证明给世人看,我怕……”
“别怕,有我在。”风宿恒道:“即便你说太阳不存在,我也不会让人动你一根指头。”
“太阳当然存在。”栖真嘿嘿笑:“坐我旁边呢。”
风宿恒也笑,若不是身边来来去去还有人,真想亲她一口。
他俩一面吃一面尔侬我侬,却不知回到教学区的容绽徒惹情多。
吃完饭的栾乐回到桌边,见桌上一叠纸被风吹下去,赶忙追回,发现其中一张纸上写着首他们没学过的新词。
便听身后阑珊道:“别乱翻啊。”
栾乐吐舌,像做错事被抓到,忙将新词递给阑珊身边的容绽:“是、是栖真给你的。”
他本想说,这是栖真让你誊写后教我们的,可他见着容绽就发憷,话没说清一溜烟跑了。
容绽也以为是让他誊的新词,自让阑珊读。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容绽随听随写,写完,笔尖一顿。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分明是首情诗!
栖真怎会教孩子们一首情诗?
容绽忽然想到,刚才栾乐说,这是栖真给他的。
笔都忘了放,容绽懵在那里。
栖真,送他一首情诗?
这便想起早上她说过的话:“他的存在在我心中高于一切,他是我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每一辈子的宿命和起点。”
他看不见,不知她说这话时怎生情形,乍听,只觉栖真心中一定有个非常非常喜欢的人。
难道,她说的那个人是他?
不知为何,些许沉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却是焦躁和忐忑。
容绽搁笔,沉默地坐在椅上,任阑珊在边上说什么都没听全。
风吹袍袖,他悄悄蜷起拳。
确实有些烦恼……
情爱之事,这辈子他都不想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