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第 170 章
    “有桩事要说与你听。”风宿恒笑着揉腕:“我已嘱意钟雄调派一千人马驻守永嘉道入口,十日便到。”

    “我猜猜。”栖真托腮:“我王在想什么。”

    风宿恒挑眉邀请。

    “首先自然是拱卫永嘉道!永嘉一开,就是辛丰大容间的命脉,闲时交通要道,战时战略通道,必得握在自己手里。”

    “其次,明确国界。祁南英他们明明在城里有家宅,为何愿搬山上住?灵鸢说动他的一项是搬来大荒流可逃辛丰苛税。大荒流上临付春和大小陈,东南是大容,西南皆为辛丰,因着气候严苛无人居住,素来是三不管地带。也没人去探究这大荒流究竟属于哪国。如今永嘉一修,西面兵马一屯,那是趁人家没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把整片大荒流划入大容版图了。”

    “有第三吗?”风宿恒笑问。

    “第三嘛……”栖真道:“当然是因为我在这儿呀!你肯定想屯兵在此,好保护我呀。”

    风宿恒刮她鼻梁:“就你聪慧。”

    “那是!”栖真道:“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星流诚不欺我。”风宿恒感叹道:“他说别动心思骗你媳妇儿,最好一个字都别,我还有什么事瞒得过你?”

    “反正也瞒不过。”栖真带点小得意:“不如乖乖缴械。”

    风宿恒道:“只要你在这儿,我就恨不得东南西北整得固若金汤。况且大容虽和辛丰定下五十年不纳贡的协约,但世事变化快,未来谁知道。”

    栖真知这些事风宿恒会想,不用她操心,便问:“戈壁屯兵不好弄吧,用水全靠运输?”

    风宿恒叹气:“这也是我们现下头疼的,派兵容易屯兵难。”

    “在现代要改变戈壁和沙漠地貌也是很难的事,要在沙漠里多种树,种一种梭梭树,防风固沙。弄得好的话,也可以种玉米和小麦。”

    “沙漠都能种,戈壁应该也可以?”

    “下次去重离那儿,我再查下资料。”

    “值得憧憬。”风宿恒道:“若能找到沙漠种植之法,便能解决食水问题。兵力平日也可开垦,兴许数年后,这片戈壁会大变样。”

    说到这里两人都有些兴奋,又多聊会儿。风宿恒取过栖真计划表看,见密密麻麻,规划了半年她和容绽每阶段要完成的教学进度,便催她快写,好早些休息。

    栖真落笔片刻,抬头道:“我王在旁虎视眈眈,我写不下去,你要不回千百度做点自个儿的事。”

    风宿恒哪里肯依:“我兜兜转转,生生死死,就为有朝一日能时时刻刻挨你身边,你要我自个儿一边凉快去?”

    “可你这般盯着…”栖真搁笔:“我啥事都做不了啊。”

    “也是。”风宿恒直身:“凑太近,惹人嫌。”

    “不是这意思……”栖真无力道。

    风宿恒索性出门:“你忙。”

    栖真………

    人一走,房里清净下来。

    可她心情也瞬间低落,怎么想怎么不对味,兀自对烛火发呆,想到稿子明天得交出来和容绽讨论,才不得不继续。

    谁知没落几字,就听门外声响,一抬头,居然是风宿恒和颜心搬着千百度的书桌进了门。

    两人在房里一通调整,原本放大方桌的地方腾出来放书桌,方桌移出去,放去千百度。

    门一关,风宿恒终于在自个书桌后坐,撩袖道:“总得找点事做做,否则有人嫌我游手好闲。”

    栖真起身辩解:“不是。”

    “坐下。”风宿恒对她一指:“写你的。”

    栖真噘嘴,真凶!

    便坐下继续写,可到底为风宿恒回来相陪,心里漾着甜,不开心全数不翼而飞。

    这般集中精力半个时辰,今日份终于写完,便想去看看一边的风宿恒闷声不响在做什么。

    她悄悄靠近,探头一看立时羞恼:“画的什么啊?”

    就见风宿恒认认真真提笔描摹,笔下成画,竟是一幅极好看的……春宫图!

    非常真切,就是那晚两人在后院躺椅上荒唐一幕。

    女子埋首椅上,男子覆在其身,连接处在他笔下纤毫毕现。

    简直没眼看!

    风宿恒搁起蝇头小楷,拉她共赏,献宝道:“看看,画得怎样?”

    “画出来做什么!”栖真怒道。

    “回味。”

    栖真一掌拍在纸上,遮着两个小人:“不许画!”

    “没干呢。”风宿恒忙把她手提开,可是晚了,纸上人物糊了轮廓,半个时辰心血毁于一旦。

    风宿恒道:“画便画了,不会让人看到。”

    栖真是真怒:“不是怕被看到,是不、许、画!你有这般出众的画技,画什么不好,一天天的想什么呢,满脑子黄色废料!”

    她吼得响,吼完房中彻底静下。

    风宿恒面无表情听栖真一通吼,倏忽起身,把南北两窗都关上。

    咔嚓一下,上栓。

    他回头瞅房中人:“毁得一幅,毁不了所有。我在别处还有好几屋,别说今晚这样的,更过分的也不尽其数。”

    还有好几屋?

    栖真吃惊地瞪大眼。

    “你问我一天天脑里想什么,告诉你!”风宿恒步步逼近:“我从小就天天想着你,天天画着你,通人事后更是夜夜梦着你,白日里只管将那梦境画出。唯独看着满屋画像,我才能时刻告诉自己,不是疯,我没疯!这女子是真实存在的!总有一日我会找到她,和她做一做那些梦中事!”

    他步至桌前,将纸一推:“你问我有这般画技,画什么不好?你怎不知,我只因从小画你画到疯魔,才被见者称为‘画圣’。”

    画圣?

    栖真瞳孔地震。

    “四圣之一?和仙圣、妓圣、书圣并列的……画圣?”她不敢置信。

    “怎么?”风宿恒挑眉:“慕仙台上慕璃不是说过吗?”

    慕璃说过?

    什么时候说过?

    栖真回想半天。

    那时从慕仙台上得知仙圣已逝,她再也回不去,心绪起伏,根本没听清慕璃说什么。

    画圣啊!

    难怪风宿恒画得这么好……好到迄今在中土,她没见一个比他画得更好的人。

    便想起桩事来,栖真顿感晴天霹雳:“所以那副、那副乌梅鸭掌太子图也是你画的?”

    “真以为是小包子?”风宿恒一把抱起栖真置于案上:“谁叫你踌躇一晚画不出个我来?让人着急。”

    栖真见他倾身而下,恨不得把脸藏进他怀里,都什么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事,唉唉唉……

    “满脑子黄色废料。”风宿恒直接把人抵在桌上:“骂得好,骂得新颖!不错,我年年废料,月月废料,日日废料。对着你,就没好料!”

    背部触到冷硬桌面,栖真气势顿消,求道:“让我起来。”

    鼻尖一路往下蹭,风宿恒低喃:“今日沐浴,用的木槿香吗?可我更爱你体香。”说罢埋首嗅了一口。

    栖真推他脸:“回房…好吗?”

    “不、回!”

    风宿恒徒然抬头,在烛火中邪魅一笑。

    栖真呆住。

    她发誓,风宿恒这表情,竟找不出比“邪魅”两字更确切的形容,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风宿恒隔着凋裙将人弄到亭亭玉立:“那晚,你为着小白一爪踩在画上,罚了什么还记得吗?”

    “记、记…不记得!”栖真战栗。

    “你在它眼上画了一对……眼圈。”风宿恒提醒。

    他拉下凋裙,雪白绽放眼前。

    “我没!”

    栖真挣扎,直觉告诉她,承认就要坏事。

    “没?你笑得房顶都要掀了。”风宿恒眼神危险,将她双腕固定头顶,不让人滑下桌:“适才你也一掌下去毁我画,得给你惩罚。”

    栖真摇头:“大神!我错了,我错了!别罚!”

    叫大仙也没用了。

    就见风宿恒一手提笔,沾桌上红墨,在她高耸上画了个腕大的圆,圈住左边那点艳色。

    这骚操作直接把栖真镇住,简直三观碎了一地。

    风宿恒趁机饱墨,在右边对称处也画上一个。

    “来而不往非礼也。”风宿恒搁笔,俯身轻吹:“怎样,好看吗?”

    栖真瞪着两个鲜艳红圈,半晌才从呆愣状态下回神。

    老天啊!

    变态啊!

    简直变态到……

    她颤栗着想放声尖叫,让他赶紧擦掉,嘴却被风宿恒捂住。

    栖真拼命挣扎,恨不得找地缝钻下,雪白的肌肤窘至泛红,看着艳若桃李。

    风宿恒慕色,面上却不怜香惜玉,还在挑逗般吹气:“别汗啊,吹不干了。”

    我干你奶奶个熊!

    栖真在他身下呜咽,羞耻的泪水夺框而出,像珍珠断了线成窜淌下。

    “真真这么喜欢?”风宿恒舔舐她的泪:“小白可是顶着黑眼圈招摇过市一整日,你也不许擦,明日此时我没见着这对儿……”

    隔着布料,狠狠拧了把圆润的臀:“我就把你最喜欢的,画这儿。”

    …………

    三天了……

    风宿恒躺在千百度的床上,辗转反侧。

    唉,三天里栖真对别人有多和颜悦色,对他就多冷若冰霜。

    没看他一眼,没说一个字,晚上连枕头都扔出来。

    这脾气啊……

    风宿恒看着帐顶,嘴角痴笑,耳朵竖起,听外间动静。

    稍时,果听开门关门,风宿恒起床一看,香满路灯歇了,鱼龙舞亮起来。他在窗前等了片刻,鱼龙舞也没了灯。

    二更天,整间花千树漆黑静谧。

    一个人影抱着枕,偷偷摸进鱼龙舞,正待上床,床上一脚踢来,把他抵住。

    风宿恒只管举着亲了一口,好声好气:“真真都气三日了,还不够?”

    床上人竭力想把脚抽回,怎么用力都不行,气得拍床板。

    风宿恒赶紧松手:“半夜三更,别敲,让人听去不好。”

    这时候他到知道让人听去不好了?

    之前那么多次,不管不顾的,有知道一点“不好”吗?

    栖真翻身朝里,不想理他。

    风宿恒赶紧摆枕,上床躺下,松了口气。能回她身边睡,已是很大进步。

    他躺一会儿,又不安分,凑近身边软玉温香,悄声道:“就那么狠心,三日都不跟我说句话?千百度床硬,比不得这里舒服。”

    风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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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见栖真不动不响,只留背影,只好继续软磨硬泡:“今日是钟雄生辰,他们留我饮宴,我都没答应,急着回来赔罪呢。”

    悄悄上手,揽上栖真腰,见她没反应,胆子大了些,将人贴进怀里,埋首在她脖间轻嗅,连叫好几声真真。

    他就盼着她跟他说句话,一个字都好,可这般死皮赖脸蹭半日,话没有,只听一声压抑抽泣。

    风宿恒起身待看,见栖真埋首枕间,越哭越凶了。

    这下把风宿恒整得心颤:“你一哭,我心都乱。”

    便听枕间断断续续:“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风宿恒撑在上方,频频道歉:“是我不好,一时猛浪,让真真难堪了。”

    “你要生气了…什么地方都可去,我生个气,走哪儿都有你。”栖真哽咽道:“我、我想回家!”

    这句出口,风宿恒心霎时凉下半截,原本带调笑意味的气氛也瞬间冷下。

    从背后抱住栖真,再无一丝玩笑,风宿恒颤声道:“真真。”

    是他硬把她的魂魄凑回留在这个世界,又是为着他,她放弃了此生唯一长留现代的机会;拜天地时,是他说“愿吾怀为其家”,他真想剖心为证,愿自己身边是她永生的家。可他只顾猛浪,同她调笑,如今都把人逼得说出这种话。

    她…她竟在后悔留在中土,后悔同他一处吗?

    哄人于风宿恒不过张口就来,一千篇甜言蜜语也不在话下,可如今再多的话都塞在胸口,抱着栖真,竟一个字说不出,或说什么都亵渎,舌尖上滚来覆去,只有一句反反复复的“真真”。

    栖真在风宿恒见不到处做了个鬼脸。

    这男人欺人太甚,不治一治,难出心头那口气。

    她面上抽抽噎噎,柔弱伤心,果觉后面人紧紧抱住,脱了三日来嬉皮笑脸的可恶样,有了些真心实意的歉意,声声低喃的“真真”出自动情处,听得栖真又白白泪目。

    可夫妻间原本就是世间最神奇的相处。上面还在一个欲迎还拒的伤心,一个欲语还休的后怕,下面却挨挨挤挤地惹火。

    栖真只觉风宿恒嗓音沉下来,她便软了。

    无论面上怎生凄苦,身体诚实得很。一个进得爽利,一个迎得滋润。屋中哽咽渐消,只剩抽泣。也辨不出是哪种抽泣。

    风宿恒心里疼,又是存心赔罪,只想叫栖真收了怨怼心,心甘情愿留下,是以极尽呵护,倒似让人沉在温泉,舒服地被他那无比熨帖的心意包裹,便是最后共赴极乐,都多了无尽缠绵之意。

    事后两人平心静气,旧事不提,默契地把冷战揭过。

    栖真偎在风宿恒怀中:“第一次听说超凡四圣,还是玩风月宝鉴那会儿。可我怎么记得山遥说,画圣画的女子都没有脸,而一毫痴君最后因迷路死在了沙漠里?”

    风宿恒搂定道:“这要从我遇到容聘和山遥说起。”

    将她汗湿的发拨到耳后,风宿恒道:“那时我在沙漠见到容聘他们真是惊喜若狂,而容聘也只把我当做误入大荒流的旅人搭救。为了报答,我告之真实身份,出沙漠后同他们到处游玩,很快结为挚友。我带他们回乾都府邸住过一段时间。有次容聘入我书房,见我作画,问我画谁,我便说是我心上人,他看着满屋画像觉得不可思议,缠着我说他也想学,也想把心上人画下。这般大概教了两月,我得情报要入胥敖的辰江属地,便让他们自个儿玩,约定半年后乾都再见。”

    “半年后我拿下辰江回乾都,才知这半年里容聘哪儿都没去,一直在府中等我。那次再见,他提出将来我再出马,能否允他扮做随扈随我潜伏,他也好多学点东西。我想着未来还需得他襄助便答应下来,但我只能带他一个,便让山遥待在府中。之后两年,去摩新城和大小三江,都是容聘跟着我出生入死。直到大三江,我为救他重伤……”

    他摸肩胛:“就是这处,被锁魂链穿透,几乎魂魄离散。容聘哭着让我跟他回大容,因为大容有炼魂鼎,可收拢魂魄。其实那时我没看起来那么严重,在一处郊外休养三个月便恢复过来。那时我已做好随他入大容的准备,直到容聘有次说漏嘴,炼魂鼎在皇崖山上,只有大容皇族才上的了山。换句话说,我即便随他入大容也无法私自上山。那时我徒然起了一个想法,夺容聘神识取而代之。这般人人只当我是大容太子,行事才得方便。”

    “那几年我们和山遥聚少离多,我扮容聘回去,山遥根本认不出。为了不让他节外生枝,我在他神识内做了点手脚,替换几年记忆,虚虚实实,只让他以为这些年结识的是星流,带他和容聘闯荡江湖的也是星流。至于我,他记得的只是无脸画像及江湖传闻的画圣而已。”

    栖真问:“容聘后来怎样了?”

    “我不想伤他性命,只着人将他关押。”风宿恒道:“后来我入大容再没回去,四年前星流来报,他在乾都……自尽了。”

    栖真啊一声,黯然半晌才问:“他是个怎样的人?”

    “热情,执着,聪慧过人。”风宿恒道:“不是遇着我,他该有更好的一生。”

    “他活着,如今也才二十六吧。”栖真静了一会儿,道:“从容聘角度讲,他是全心全意把你当挚友、当师长。”

    风宿恒撸着栖真的发,诚心道:“是我对不起他。如今,只能多报些给他兄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