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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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瑄墨自持对死对头染珵漆了解百分百。

    于是但凡计划稍有偏差,她就怀疑是染珵漆从中作梗。

    这次也不例外。

    并排行走在密林中,她靠近染珵漆,低声揣度,“连男主出现的时间都算好了吧,故意不让我听完那邪事儿?真有你的。”

    她二人挟匪下山之时,霍邹已至计划地三百米远,林中杂枝遍地,瑄墨于叫喊中不幸被一根突然出现的枝条绊倒踏空,堪堪滚到了霍邹脚边,直接缩短了她的计划到达时间。

    还有那几个土匪,更是效率高,念台词跟机关枪一样,人剑刚拔半截就跑了。

    如此漏洞百出的演出,霍邹竟然信了,还正义地提出让家中经商的二叔帮他们办城中经营证。

    瑄墨哗然。

    看到染珵漆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更哗然。

    心底已然泛上一阵对未知的恐惧。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染珵漆看向瑄墨,语重心长道,“放下成见,友好合作,你我之间能不能多点信任?”

    瑄墨果断道,“不能。”

    “不能那算了。”

    “......?”

    瑄墨一时噎住,正想说话,却听见前方的脚步声突然停了。

    “不对。”

    霍邹蓦地停下脚步,站立在一棵树前,挠了挠头,困惑道,“我记得这里有一块路引,怎么不见了踪影。”

    他抬头看看树干,扒开树丛,翻找一周未果后后,又绕着这树丛辟开的圈转了起来。

    “还是个路痴呢。”瑄墨呆滞评价道。

    如此地憨厚老实,还奇缺方向感,一想起霍邹未来杀伐果断的救世主人设,她就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重。

    染珵漆摇摇头,干脆在一旁坐下等。

    突然,林中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晨雾中,一个人影渐显。

    他穿着青布长衫,头戴青布八卦帽,右手拎着一只微微泛黑的铜铃。

    赶尸人。

    瞧着这身装束,瑄墨脑子里自然地出现了这三个字。

    不过很快她就发觉了不对劲。

    夜半寅时,叶缝里的天已经有点蒙蒙亮。

    猛一眨眼,她终于看清了赶尸人身后,大雾之中那一抹红。

    竟是...嫁衣!

    未等她将染珵漆从地上扯起来,身后的霍邹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瑄墨以为他要动手,正想拦住他劝他不要盲目出手,便见霍邹朝那人影招手道,“阿保哥!是我,霍邹。”

    铃声霎止,钟阿保抬起头,那张木讷的脸在白光拂照之下显得毫无血色,惨白异常,他空洞的眼朝三人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瑄墨不禁打了个寒战,拽着染珵漆往后撤了一步。

    见他们有些吓着了,霍邹回过头,赔笑宽慰道,“别怕,这是我们村的阿保哥,人很好的。”

    瑄墨点头称是,心里却腹诽霍邹脑子缺根筋。

    周围起了一阵阴风,特别是钟阿保和那女尸靠近的时候,冷得更甚。

    霍邹站在不远处与他交谈,头顶不时掠过几只乌鸦。

    叫声沙哑,令人毛骨悚然。

    瑄墨终于是忍不住了,压着声音问边上的染珵漆,“村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染珵漆思忖片刻,冷不丁道了一词。

    “活死人。”

    闻言,瑄墨瞳孔微震,扭头看向了染珵漆。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你在说什么胡话?

    未等她再开口,一阵冷气从脖侧袭来,瑄墨下意识扭头,直接和迎面而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至身前的钟阿保对上了眼。

    强压住想尖叫的冲动,她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钟阿保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两个黑瞳仁生硬地由上至下,将瑄墨扫了个遍,最终扭头离去。

    这时,一阵风吹来,撩起了杆上女尸的衣袖与垂肩的红盖头。

    瑄墨看到她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青斑。

    以及盖头之下,浓妆艳抹胭调粉饰的死人妆。

    头皮发麻。

    霍邹走来,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面露惋惜,“年十六枉死,家中为配冥婚,到了地下也好有个照应。”

    “我离家已有六年,这桃源村一带早变了样,也难怪我会找不到路。”霍邹叹了口气,指了指右侧,“往那处再行三百米,穿过一条河流,便是桃源村了。我们上路吧。”

    瑄墨面上无异心中早已擂鼓。

    她现在想反悔来得及吗……

    三人到村里之时,正值正午。

    阳乌高悬,时临秋末恰带微凉。

    村口有一小河,村妇们零散于此浣衣,而至村中,只见炊烟袅袅,村民于檐下择豆做羹汤。

    瑄墨一路观察下来,发现此地除了义庄,冥配所遍地,与其他正常村落并无什么区别。

    当地村民靠着土匪口中的死人勾当谋生,整个桃源村就是一个规模稍大的死人服务公司。

    霍家是桃源村殡葬起家最早的那一批,家底丰厚,老宅坐落在桃源中央的富庶区。

    四所宅子连坐在地,青天白日却是静得可怕。

    霍邹停在一扇铜黑大门前,叩了叩门钹。

    “咚咚”两声,檐上黑鸟惊飞,半晌,门内传来脚步声,一老翁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看清门前的人,一双浊目乍露惊喜之色,“二少爷,您回来啦!”

    霍邹道,“张叔。”

    张和忠忙将大门敞开,顺手接过霍邹手里的东西,余光瞥见站在霍邹身后的二人,和善的目光霎时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