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进了庵院后,直接去了慕瑶的禅房。此时,林慕瑶正在自己的房间发呆,突然有敲门声,她这才回过神来。
随之住持走了进来,林慕瑶双手合十道:“师父……”
静心语气温淡,“依兰,这里的生活可还适应?”
“谢师父,一切安好!”
静心继续问道:“庵门外的那个男子一直跪着,他是你在俗世的情郎?”
林慕瑶不语,只是抿着唇轻轻点着头。
静心淡淡劝慰:“去见见吧,即使缘分已尽,也要说清楚,方不留遗憾。”
林慕瑶依旧不语,静心没有多言,转身慢步走了出去。听了静心的话,林慕瑶内心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整理缁衣走了出去。也许慕瑶本就想出去见见,只是静心给了她一个理由罢了。慕瑶告诉自己,她只是去告别的,做一个正式的告别,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叶阳晨跪在那里,还未抬头见人,他已能从脚步声判断出是林慕瑶来了。叶阳晨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既然慕瑶愿意见自己,说明一切还有转寰的余地。
叶阳晨立即抬头展颜,看着自己的爱人朝自己走来。
林慕瑶走近了说道:“你回去吧。”
“瑶儿,跟我回去,从此之后我们再不分开,你再信我一次,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慕瑶心寒道:“太迟了,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也不配得到别人的信任。”
“瑶儿,你真的相信我,我没有言而无信,我把所有都解释给你听。”
慕瑶语气冷淡,“我不想听你解释,你还是走吧,我不怨你,更不恨你,只叹我们没有缘分,从此之后,我们不必再见。”
叶阳晨心如刀割,“慕瑶,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我们的感情没信心?”
“我都没信心了,这次你回来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从前你是绝不会有一丝一毫放弃我的念头的。”
叶阳晨解释着,“慕瑶,我想你是知道的,我叶阳晨从未背叛我们的感情。只是当时我刚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脑子里难免混乱,加之每个人都告诉我要遵从父母的遗命,孤立无援下我才……”
林慕瑶心绪无法平静,“我不要听你说,你个骗子,你个“伪君子”,满嘴责任道义,就是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慕瑶从来没有这样骂过叶阳晨,她是太气了,才会有些口不择言。
“瑶儿,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林慕瑶心痛难捱,泪水盈眶,“我为什么要讲道理?你当初把我抢上山的时候,你讲道理了吗?”
被慕瑶这么一质问,叶阳晨无言以对,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半晌,叶阳晨充满无力感,“慕瑶,即使我们没有缘分,我也希望你能快乐无忧地生活在世上,而不是在这里。”
“我不用你好心,这里怎么了?这里空气清新,树木成荫,我的心情会更平和,我觉得一切都好。”
以往慕瑶都是温婉端庄、娴静淡然的,叶阳晨总感觉那样的她,身上少了点活色生香的光彩。叶阳晨还是第一次见到慕瑶这种娇气任性小女孩的一面,不由得眼前一亮,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而且看到慕瑶这么可爱,他在那一瞬间忘记两人在谈论着沉重的话题,而是生出一种错觉,觉得慕瑶不是在和自己生气,而是在跟自己撒娇。
见叶阳晨不悲反喜,慕瑶心里更气,“叶阳晨,你个混蛋,人家在跟你说正事,你却没个正经。”说完,慕瑶转身就要走。
叶阳晨一把攥住慕瑶的胳膊,“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可爱的一面,有点情不自禁。”
“我不要理你,你出言轻浮,又肉麻。”
“真的,你生起气来真的挺可爱的,我好喜欢。”
慕瑶嘟嘟着嘴,“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没皮没脸的。”
决定出来见叶阳晨前,慕瑶就打定主意,见到他一定要冷淡加冷漠。但是不知怎么的,一看到他,慕瑶就乱了方寸。她也会像其它女孩子一样,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撒娇任性,甚至是无端发脾气,只因她潜意识中还是希望被心爱之人宠爱着保护着。
今天不管林慕瑶怎么“骂”自己,叶阳晨都没有怨言,也不反驳。只是有一条,他不想“死”得那么冤,总要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刚刚叶阳晨就想解释,只是慕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此时他再度敛起笑容,正色道:“瑶儿,你知道的,那晚我是准备带你远走高飞的。只是你的父亲发现了我们,才没有走成的。被林伯伯发现这事发生得太突然,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当时林伯伯那么激动,你让我怎么办?难道你想让我当面顶撞你父亲?还是让我在众目睽睽下带你走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慕瑶沉默了,她知道叶阳晨说的这些也都是实情。
叶阳晨继续说着:“瑶儿,如果换做任何人,我都可以不管不顾。可对方是你的父亲,是我未来的岳丈,将来更是我的家人,我不该尊重他吗?我可以当时就直接顶撞他违逆他吗?”
一向明理的林慕瑶,也知道叶阳晨所言所想是有道理的,不觉抿着嘴唇,不知该怎么反驳叶阳晨的话了。
叶阳晨见慕瑶脸色稍缓和,就知她心里有些松动,于是继续补充说道:“那夜我跪在我亲爹的牌位前想了一夜,我是想明白了的。我要跟林伯伯争取,我要说服他把你许给我,我不会放弃。从前我们都太急于求成了,听到家里反对就失望失落。现在我才明白这是一场持久战,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厚着脸皮一直说,直到说通他为止。我本想着天亮后把我的想法跟你说的,或者再听听你的想法,可你机会都不给我,连夜就离家出走了。”
“我可以相信你说的话吗?”慕瑶犹如惊弓之鸟,她也没办法思考叶阳晨所说是否合理现实。
“你当然要相信我啊。”
林慕瑶强忍着内心波动,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我很小的时候,你就像强盗一样拉着我拜了天地。那时候的我并不太清楚那意味着什么,可随着我们都长大了,我才察觉到那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感情。”
“连我都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你动了真情的,而后你的一切再也无法从我的生命里抹去了。当我讨厌你的时候,你偏偏对我死缠烂打。而当我心里真的有了你,你却让我把你从心中连根拔去,你怎么那么坏啊?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林慕瑶骨子里很传统,玲珑印已在身,她便认定自己生生世世都是叶阳晨的人,怎么都不肯另许他人了。林慕瑶外表看着温婉柔顺,实则是性情刚烈的女孩,只要她心里认定一个人,便会至死不渝。
慕瑶的一番表白令叶阳晨百口莫辩,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原来他低估了慕瑶对自己的感情。可能是儿时慕瑶讨厌自己的样子在叶阳晨心里根深蒂固,乃至长大后慕瑶对自己真的产生了爱意,叶阳晨始终觉得慕瑶对自己的感情是被动的。
可是这次的事发生后,叶阳晨才看清,这么多年过去后,慕瑶对自己的感情今非昔比,如今的慕瑶为了跟自己在一起已下了最大的决心,她可以不顾儿时的婚约,不顾父母的反对。叶阳晨很后悔,如果他能早一点和慕瑶互诉衷肠的话,那么事情的发展可能不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儿时,叶阳晨喜欢林慕瑶,就只是觉得她是自己见过的最可爱美丽的女孩。可是时光过隙,叶阳晨不再只爱慕慕瑶的绝世容颜,而是更欣赏她的气质、性格和品德,他越加发现慕瑶是世间最不平凡的女子。在叶阳晨眼中,慕瑶她绝顶聪颖,敢爱敢恨,还崇尚独立和自由,简直就是完美女孩的化身。日子越久,叶阳晨的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片刻后,叶阳晨真诚说道:“瑶瑶,这次真的是个误会,你别生我的气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林慕瑶心痛难当,她很想答应叶阳晨,但又怕进入下一个痛苦的轮回。很多事情不会简单地随着美好的愿望去发展,改变结果的因素是那么多,毕竟每个人都做不到完全不顾虑任何人的想法而活。如果她就这样跟着叶阳晨回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家里会不会再掀起更大的风波。而风波再次来临时,又将如何平息呢?
内心挣扎再三,慕瑶艰难说道:“你还是…走吧,我不想跟你回去了,我也受够了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不如我们都放过彼此,成全彼此,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叶阳晨刚要开口,林慕瑶打断道:“你就不要再逼我了,好吗?”说完,她的眼泪簌簌落下。
本来叶阳晨还有很多话要与慕瑶说,可见慕瑶那么果决,又那么难过伤心,叶阳晨就只能把剩下的心里话都咽了下去。
叶阳晨放佛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滴滴答答地流个不停。他甚至不敢说话,生怕话一出口,堂堂男子汉也会哭出来。半晌,叶阳晨才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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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四个字,“我…知…道…了。”
林慕瑶转身离开,转过身的刹那,她再次泪如泉涌。慕瑶知道身后的叶阳晨也一定伤痛着,但是她不敢再回头。
慕瑶走后,一个人的叶阳晨终于不再隐忍着,一大颗泪珠砸在地上,不仅仅是伤心,还有懊悔和绝望。
叶阳晨的膝盖早已失去知觉了,他强撑着身体站起来,缓缓下了山。走到伤情池,叶阳晨没有继续走下山的路,而是取道上了叶归寺。
从出生那一刻起,叶阳晨的人生经历虽然曲折,但在外人眼中,他一直耀眼无限、光芒万丈。可此刻的他,确是从未有的狼狈,眼神里尽是伤感和失落。
叶阳晨来到叶归寺,并没有告诉方丈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他只重复着一句话,说自己要剃度。叶阳晨跪在玉林庵门口时就决定了,如果不能劝说慕瑶回心转意的话,最坏的结局,就是他陪着林慕瑶出家罢了。
叶归寺德明方丈见叶阳晨丰神俊逸、器宇不凡,便知他绝非池中之物。方丈眯眼一笑,“剃度之事不急,可改日再作商议。”之后方丈让徒弟准备些斋饭,并留叶阳晨住在庙里。
翌日,叶阳晨睡到傍晚,醒来后精神和体力基本恢复了,只是跪了两天两夜,膝盖还有些疼。叶阳晨走进德明方丈禅房,恭敬行礼,“方丈,再次麻烦您,请为我剃度。”
方丈闭着眼睛,盘着念珠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鄙人‘陈阳业’。”叶阳晨在临昌保卫战中,力挽狂澜解临都之围,从而名扬四海。叶阳晨之所以不说真实名字,就为避免节外生枝。而且他现在还是朝廷命官,如果让方丈知道自己的身份,定不会那么痛快同意自己剃度。
德明方丈睁开眼微笑着,“公子没有说实话,出家人不打妄语,您还未剃度,就破了戒律,说明公子与我佛无缘。”
叶阳晨不知道德明是怎么看出自己说谎了的,难道得道高僧都有常人不具备的本事?叶阳晨知道自己若是不说实话,方丈肯定不会帮自己剃度了,于是带着无奈,他只好实话实话,“我叫…叶阳晨。”
德明展颜一笑,“原来你是温狐的徒弟。”
本来叶阳晨以为方丈会因为临昌保卫战而知晓自己,又或者是因为父亲叶阳天的威名而听说过自己,可是方丈却提到恩师的名字。
叶阳晨惊讶道:“您认识我的恩师?”
德明凝笑,“二十多年前我们就相识了,那时候还没有你呢。”
“你和我师父认识了那么久,我怎么没听师父提起过呢?”
“贫僧俗家姓‘韩’,单名一个‘良’字。”
叶阳晨兴奋道:“原来你就是韩伯伯,韩伯伯请见谅,师父经常叫你俗名,故而您说法号的时候我对不上人。”
“无妨…无妨。”
叶阳晨在心里犯嘀咕,“为何师父没有说韩良也在赤兰山呢?”
叶阳晨不知,其实温狐之所以没对叶阳晨讲韩良在此地,是因为往事难过,他不忍提起。
德明回过神来,“小晨,你师父知道你要出家的事吗?”
“师父不知,是我自己的意思,也请方丈不要告知我的师父。”
“你为什么出家?”德明追问着。
叶阳晨毫不隐瞒,“为情所困!”
“那你出家为何选择赤兰山这里?”
“因为我的心上人也在玉林庵出家。”
听罢,方丈古井无波的脸上突然神色一凝,放佛陷入到往昔的回忆中。他感怀地喃喃自语,“二十年了,想不到同样的一幕又上演了。”
叶阳晨诧异道:“方丈,您说什么?”
方丈回过神,连忙快速扣动念珠,嘴里诚心低声念叨着:“罪过…罪过……”
半晌,方丈才面色重新恢复平静,“玉林庵的静心师太还好吧?”
叶阳晨脱口而出:“只见了一面,还好,还好!”说完,叶阳晨心里犯疑,“听住持话里的意思,好像他与静心是熟识的,只是两人很久没见了。”
不过叶阳晨没有多问,他心里想:“既然静心师太是师父温狐的妹妹,德明方丈又是师父的好友,两人认识也不奇怪。”
住持德明思忖片刻说道:“施主暂且住在寺里,月余之后,如施主仍心定志坚,老衲便不再阻拦施主皈依我佛的宏愿。”
叶阳晨如释重负,“谢师父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