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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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锦将事儿说了,这才彻底觉得心中松快许多。

    她从母妃寝房出来,并没有那样着急里离开海棠苑,毕竟她方才沐浴过,一头发如今才将将干了,还需重新梳头更衣。

    木王妃往外头去的时候,赵嬷嬷正领着她在耳房梳妆,一边喊使女开了十几个箱笼,唤她看看可有看得上眼的衣裳穿,又叫了许多人捧了锦盒来,叫她看看喜欢哪些首饰。

    明锦本是随意一看,却险些被那两箱笼的衣裳晃花了眼,里头不是上好的云锦便是时下千金难求的流光锦,一匹匹狐裘氅衣一水儿的毛茸茸,簇新的很,头面钗钏等更是数不胜数,何等的富贵逼人。

    她喜欢素净些的,便点了素色流光锦的袄裙,一面笑起来:“这可不得了,要是这些衣裳都只能用‘看得上眼’来说,这世上恐怕就没有能穿的衣裳了。”

    赵嬷嬷替她将小衣的系带系上,眼角都笑出了涟漪:“这也不是奴婢说的,是娘娘说的。自从上回殿下离府后,娘娘便时常喊人来裁剪衣裳,都是按殿下的身量做的,可不止这些。只是娘娘大多不满意,都收了起来,也就这些勉强是‘尚能看得上眼’,才放在这儿等殿下回来拣选呢。”

    一屋子的使女便都笑起来,都说王妃娘娘何等宠爱小殿下,若不是不能裁剪日月精华为衣为佩,恐怕娘娘连天上的日月都想摘下来与小殿下相配。

    这样言笑晏晏,红颜环绕的日子,当真是恍若隔世。

    明锦瞧着周遭熟悉的面孔,哪个都是跟着母妃十几年的老人,对自己与母妃忠心耿耿。她心中愈发坚定,母妃既允了她继续查,她就再不肯缩在人后,她也有自己想要做的、想要护住的人。

    心中正下了这样的决心,便听得外头有人通传,说是木府来人,贺世子殿下归家。

    明锦“唔”了一声:“是谁来了,舅舅舅母,还是表兄?”

    通传的使女面上皆是笑:“是木世子亲自来的,说是带了殿下喜爱之物做贺礼呢,这会儿正在前院见王爷和王妃。”

    赵嬷嬷正往明锦头上簪最后一支白玉簪,悄悄垂眸看了看明锦面上的神色。

    明锦倒不曾察觉,她只是点了点头,有些奇怪道:“表兄一个人,怎来得这样急?”

    她与阿兄才刚刚回来,按理今夜王府是有一场接风洗尘的家宴的,这样的规矩众人府中也差不离多少了,寻常便是作客也不会拣这个时候来。

    难不成是有什么极为要紧的事儿?

    明锦反倒正色起来:“我去挽花阁等表兄罢,他一会儿若是要寻我,便叫他来挽花阁寻我。”

    这样说着,倒见另一个前院的仆役过来通传,明锦正好往外走,便在院子外头直接见了,原是他带了聆竹过来。

    这一会子,王府上下伺候的几个人倒也知道,天师观的少天师奉清虚真人之命,跟着世子郡主回复伺药了,也记住了这少天师身边的小道童,待其颇为客气。

    聆竹一点儿没有舟车劳顿的困倦样,神采奕奕地朝着明锦挥手,然后大抵是觉得自己这般不妥当,又老老实实地学着其他人行礼:“殿下,少天师遣我来问您,一会儿在何处替您施针?”

    明锦很是意外,扬眉道:“阿兄要施针调理倒也罢了,怎么我也要针疗了?”

    聆竹笑嘻嘻的:“少天师说,殿下下马车的时候,不免吹着了些甬道的凉风,本就是一路颠簸回来的,若不施针调理一二,恐怕接下来几日难受呢。”

    明锦听了,也觉得颇有道理,沉吟片刻道:“一会儿也请少天师到挽花阁来罢。”

    挽花阁在前院与后院之交,乃是一处精巧的亭台水榭,是镇南王专赐给明锦用来会客宴友的小花苑,请他去表兄去那里,都与礼相和,也不至于冲撞了后院之中的女眷。

    带着聆竹过来的仆役应了,便领着他回去了。

    明锦却不知,在此的一刻钟之前,其实生了一桩事。

    方才云郗从镇南王的书房出来之后,便在外头的耳房等明镌,待到他与父母皆见过、说完了话之后,才随明镌先回了他的院子,替他例行施针调理。

    明镌在观中都是由清虚真人亲自调理的,这还是头一回见云少天师施针——驿馆那一夜,他是见过云少天师何等天纵之姿,即便不用佩剑,亦在滚滚人流之中游刃有余的,从那时起就已然知晓他的武力绝对不低。倒不想那双轻易便可折人臂膀、断人脊背的手,竟也会使这纤纤银针。

    云郗垂眸正替他施针,却能察觉到明镌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他的手上。他对人心何等洞悉,知晓明镌想说什么,但他行针时并不言语,一套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等到疏通了经络一遍、将针拔出之后,才缓缓开口:“某的医术,乃是真人亲自教导的,只是某不精此道,不过学了些浅表的模仿之术,依照真人所学而行事。比起用这银针救人,其实某更擅用此道杀人,叫世子见笑了。”

    明镌没想到他竟这般坦诚告知,经不住笑了一声,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得外头的侍从来传,说是木世子来府上送贺礼来了。

    明镌如常应了,眼风往身前的云郗身上扫了扫,带了几分揶揄之色。

    云郗神色如常,唤了在一边捧着针囊的聆竹过来:“替我去殿下处走一遭,既给世子调理完了,也该为殿下请脉施针。”

    聆竹问清了缘故,就一阵风似的跑出去寻人了。

    明镌奇道:“怎么先前在观中,不曾听说我妹妹也要针疗的,云少天师,莫不是临时起意?”

    云郗从容答之:“在观中,乃是真人为主某为辅,真人喜药疗食疗;如今某奉命照看世子与殿下,某更擅针法与敷料,自然换法用之。”

    “果真不是临时起意?”明镌抱胸看了云郗好半晌,见他仍旧从容不迫面不改色,着实感喟起来:“我还从未见过少天师面上何时变色,这世上究竟有什么消息能叫少天师也觉得意料之外?”

    这样的话说的一本正经,实则又是揶揄。

    云郗与明镌在观中相处的虽不多,但一路同乘下来,对他的性子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