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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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镌有心想要问问其中关联,但那头的木远泽已被云郗激怒,手顿时扣在腰间,怒极反笑:“好好好,早便听闻云少天师武力高强,昔年独自一人便敢仗剑出滇,云游四方,今日也叫我领教一番。”

    他使的是一把缠腰软剑,如此抽出来,身如游龙一般,顿时往云郗那一侧冲将过去。

    “……表兄当心!”明镌虽然对表兄近日的所作所为大有不满,但二人至少还是有些面子香火情。

    他虽与云郗不是多年熟识,但也对他的实力大有了解,以木远泽的实力,全然不可能是云郗对手。

    但木远泽此时哪里听得了这些?

    他如同发怒的狮子,一心想要从面前之人身上咬下块肉来。

    但他越是发怒,云郗便越是游刃有余,二人交手,真气内力撞了个来回,云郗就已知道对方斤两,木远泽不过一腔怒气。

    他甚至将练影入了鞘,只以左手握剑鞘,与木远泽战到一处。

    归剑入鞘,左手拿剑,何等蔑视?

    木远泽见状,只觉得心跳的如同要从耳膜扑出来一般,目呲欲裂,招招狠辣。

    但云郗的技艺并非用来比斗,皆是他从生死上历练而来的,虽不似木远泽那般潇洒动人,却自带一股如雪似冰的凛然杀意。

    他的身形如鬼魅,木远泽用尽全身力气,却不曾捕到他半片衣角。

    木远泽越是出剑,就越是觉得自己的剑仿佛被缠绕进对方不可捉摸的身影当中,纵使他使出雷霆之势,却也好似被这步法身形四两拨千斤,直接卸去。

    缠斗许久,二人甚至不曾正面交手——或者说,不是不曾,而是云郗不愿。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明镌在旁边看着,已是一眼看出,云郗甚至连与木远泽正面交手的意图都无。

    他只用步伐闪避,偶尔用剑鞘迎面挡击,却已步步下来,使得木远泽越发烦躁。

    明镌早年也常四处游历,虽不曾在路上与这位云少天师有何等相逢之机,但其人之武力与事迹总是四处流传,他也听闻过一二。

    传闻这位少天师武艺几乎样样精通,尤其是一手身法剑术,更是出神入化,旁人力所难及。其人十三四岁时便广游山川,以手中剑斩杀无数草寇英豪。

    这样的话听起来不过只是在耳边一过,并不知究竟是何等情状,但如今看眼前,他甚至不需出剑在手,表兄就已节节败退至此——表兄亦是每年大猎的魁首竞争者,虽不敢说何等孔武有力,但至少年年榜上有名,可在云郗面前,也不过如此。

    表兄,必败。

    木远泽心中也有所感。他总是相抗,一味进攻,却丝毫不曾捉到对面哪里破绽,如今也渐渐反应过来,对方只需躲避,却已耗尽了他几乎大半的气力。

    他掌心不知何时已出了极多的汗,手中的软剑都有些握不住了,频繁地出剑砍杀,力道却落不到实处,皆被徐徐卸去,疲惫感较之以往更甚。

    连额头的汗都滚落下来,滴在木远泽的眼眶之中,引起一股刺痛,叫他都有些看不清对面究竟是谁了。

    二人交手不过半刻钟,木远泽浑身上下便被冷汗浸湿,已有些气喘吁吁,力有不逮之兆。

    他明知自己的实力恐怕不在对方之上,却还是忍不住讥笑道:“云少天师和我这样缠斗,知道的说少天师身法高超,不知道的还以为少天师技不如人,不敢与我正面对抗。”

    “是么。”云郗轻笑了一声。

    就在这笑声刚刚落下之时,他身形忽然动了。

    云郗今日所着的氅衣都被他浑身罡风所吹动,衣袍下的力量一张一合,顷刻之间如排山倒海,一下子扑到木远泽跟前。

    这速度如霹似雳,即便是全盛时期的木远泽恐怕也反应不过来,更何况是此刻气喘吁吁的他?

    他即便有所察觉,眼下也只能看着这股力道瞬间就到了他的面前,掌风豁然而至。而那柄名剑练影骤然出鞘,雪光一闪。

    胸腹之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木远泽九尺昂藏身材,此刻却如同轻飘飘的一片柳叶。

    那一阵疼痛,裹挟着猛烈如破竹一般的真气内力喷薄而出,打的他几乎是倒飞出去,径直撞在了身后的树上。

    而雪光立刻到之。

    木远泽顾不得浑身疼痛,眼下也只极为狼狈地往旁边一侧头。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那雪光就像离弦箭一般,擦过他的脸庞,狠狠地钉入他身后的树中。

    连树身吃了这一力,都摇晃不已。

    木远泽何曾遇到过这般对手?

    他倒飞出去,撞在树上,只觉得整个后心疼痛的不能自已,如今勉力想着支撑着站起身来,那人却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他只是伸了手,握住了那柄几乎全部剑身都狠狠插入了树干中的练影。

    如此一来,云郗正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他:“木世子,可还当真认为是某不敢正面对抗吗?”

    面如冠玉,色若春晓。

    任谁看了,恐怕也想不到方才不过一击就能将他整个人打飞出去的人,竟然是面前这样一个看上去甚至有几分病弱的青年。

    木远泽早在那一掌出现时,便已知晓,二人实力差距如有天堑。在如此显而易见的实力差距面前,木远泽无话可说,只觉得羞恼与挫败感齐齐涌上心头。

    他虽不算自负之人,但也自矜自己总有几分本事,向来在滇地也是常常为人称道的青年才俊,谁能想到自己被一出了家的道士击至这个地步?

    云郗将剑从树身之中拔了出来,如同浮花照雪一般,又收剑入鞘去了。

    他道:“木世子既然这般喜欢言说自己身为滇地与汉人的区分,那某今日遂以滇地的规矩,以实力说话,不知世子可心服口服?”

    木远泽身侧的手都紧紧握成了拳,但他到底不是如此短视之人,心中念头过了几千转,恼怒与恨交织在一起,却也在几息之间平静下来,看着面前的人,咬牙切齿地点头说道:“……是我技不如人,狂妄自大,叫教云少天师见笑了。只是不知云少天师这样大张旗鼓的同我争斗,是要教我什么呢?”

    这样说着,木远泽只觉得说话牵动面皮,面颊上有些火辣辣的疼。不必看也知道,必是方才那剑擦过他的面颊时,剑气所伤。

    云郗只答:

    “木世子行事,不然将自家口径统一;不然便要收敛自己的心思,不要将这样的事情流到外头去,让人觉得你木府能对着我们殿下挑挑拣拣。

    木世子有求娶之意,为何不先将自家口径说齐?若是木府依照礼节恭恭敬敬上门求娶提亲,便是不成,于双方而言亦是佳话,也不给人徒增烦恼。

    末世子之行事到如今,叫人都知晓你木世子在外头钻营不已,府中木夫人却对此事毫不赞同,分明已知你在忙活求娶,却以主母之身数次上山求娶圣女,反倒叫旁人觉得我们殿下在你们木府眼中不过是个可以选拣的玩意儿。

    正因如此,方才才有人敢在嘴上对殿下如此不敬,行调戏之语——连你血脉相连的表兄都如此罔顾她的名誉,难不成还指望那些毫无关联的陌生人能有如何敬意?这才是明小世子生气之由。”

    云郗说话向来浅淡,从未有今日这般疾言厉色,训斥于人的时候。

    木远泽初始有些抗拒,只是云郗的话说得确有几分道理,听了几个字后,渐渐的便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耳中,待明白他在说什么之后,脸上的血色尽无。

    云郗所言非虚,这些确实是他不曾考虑到的,确实很有道理。

    难怪阿锦今日见了自己,面上并无半分喜色……换了自己,恐怕也不会对闹成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感。

    木远泽有些怔忪,身上冷汗滚落,被凉风一吹,如坠冰窟。

    明镌闻言,微垂的眼眉舒展了些,他确实是因这些事由生气——若是旁人,只当他是狗叫便罢了;

    可闹成这样的偏偏是自己的表兄,他还浑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还在反复的前后奔走。自己明里暗里提示了他数次,他却一点也不曾往心上记。

    再是表兄,那也比不上自己嫡亲的妹妹,明镌自然做得出取舍。

    “木世子,你既会说你恋慕青梅竹马、陪伴之情,说自己是为了尽母亲曾言的兄长之责,对殿下多有照拂。

    但木世子可曾想过,殿下与木世子往来,同样是为二家友好。殿下早慧,虽是妹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