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依旧一无所获。
已经有修士忍不住开始自省——他们是不是被耍了?一听见仙人洞府、上古遗迹便什么也顾不得了。但现在眼见为实,让他们不得不承认,这处在修真界掀起巨大震动的古城,或许仅仅是一处有些神异的遗地而已。
也不怪有那么多修士,明明已经抵达古城当中,复又离开。
毕竟这么些大能在此处,也看不出丁点玄机来;恐怕古城一变的笑话,都已经传出去了。许多修士的耐心在日复一日中被消磨殆尽,又带着些被玩弄的怨气,这才果断抽身离开。
只几日而已,原本由无数修士齐聚的神异之地,已显得寥落起来。
惊雷长老了解过情况之后,便已经提前离开,前往登仙宗复命。后续要不要继续观察探听,只看宗门内部的意思。
我并未挽留。要知此处虽是机缘,却也险恶。如果强行留下惊雷长老的话,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既然如此,非必要情况下,我不想背负改变他人命运的风险。
裴解意倒是意外留下来了。
惊雷长老或有培养弟子的心思,又颇为护短,便也放纵他在外。
我也不知晓这会引起什么变化,毕竟前世裴解意别说来到重海古城了,或许已经……现在估计都在化身鬼王的路上了。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不想管。
只是除裴解意这个变动之外,还有意料之外、和我记忆中不相符留下的人……比如说宋星苒。
宋星苒一向是很没有耐性之人。在第三天的时候,便已经恨不得打砸了这处古城,满是嫌弃意味,见到路边的青苔都要踹一脚,很有人厌狗嫌的纨绔气质。
我听说他已经遣散了随他而来的弟子回去……简直要笑出声来。
有宋星苒,实在是怀瑾宗的福气。
只是他偏偏留下来了。
前世记忆中,我分明记得宋星苒是没参与进古城之变里的。他这样的性情,早在没发现何处异样时,便恨不得溜达回宗门,一丝耐性也无。
且在前世,舟微漪受伤后,宋星苒还来看过他,当时抱怨了一句:“若我当时留久一些,也在那古城秘境当中,或许你就不会受伤了。”
我对那句话印象很深。
也不愿
承认……我当时的确嫉恨了舟微漪一时。为何总能有这样真心好友,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但总之,这都更让我肯定自己前世的记忆,最后宋星苒是没进入秘境的。
今生却不知犯了什么毛病,明明我也察觉的出,他似乎对古城一事嗤之以鼻,被困在这几日,早该觉得不耐烦,在浪费时间才对。却偏偏不知为何,如今还坚守在破败城池中,不肯离开。
我心中暗道:难不成前世,宋星苒这个人是倒霉催的、直到最后一刻才离开,刚好错过了机缘?
那也是他活该。我想。
不管他。
随着印象中的那个时间渐渐推进,我竟莫名地焦躁了起来。
一个念头同梦魇一般环绕在我身侧,令我不得不去思索。
……舟微漪。
他前世在古城当中并未讨得好处,反是身受重伤。那我这次,要不要令他提前离开?
我不断打消这个念头,在心底嗤之以鼻。舟微漪受伤,又与我何干。我和他的关系,难道很好么?
我自认不算好。
……但好像也没有前世那么坏了。
我明明极嫉恨他,他要在此事中受伤,我该欢欣才对。
但至少,舟微漪帮过我数次,我还一两次的人情……好像也无妨?
总不能一直这么欠着他。
分明在惊雷长老一事上,我还说过,我不愿改变除我之外的任何事,肩负他人的命运。但越到记忆中的那个时间点,这个念头却愈见清晰,让我烦躁。
“阿慈,舟微漪侧过身,温柔询问我,“怎么了?
我面无表情地停下脚步。这才意识到,刚才不知不觉间,我竟喊出了舟微漪的名字。
此时对着舟微漪那双银色的、盛满了温情的双眼,心底莫名纠结冲突的事尽消。我看着眼前人的面容,想着既然都喊出来了,那索性一鼓作气了。
“舟微漪。我抱着手臂,微微仰着头看他,语气有几分蛮横娇纵,“我在这待的无聊,整夜整夜休息不好,还有些头晕……
找的借口话音未落,只见身旁几人都顿时望了过来,那目光灼热得竟叫我微一恍惚了,一下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停顿下来。
“怎么回事?舟微漪一下子捉
住了我的手腕,凑上前,语气近乎于逼问,“头晕?还有哪处难受?此处潮气深重,的确不适合你久留,我们早该回去的——先回附近的客栈休息。我记得随行之人里,也有医修,让他们为你看诊。”
他们留在古城这几日,日日住在破败古城内部,住行自然仓促,哪怕有法术加持,也未必显得周全。舟微漪早早看着阿慈在此受委屈,便觉出几分心疼来了,现在更是一下拿定了主意要离开。
宋星苒和裴解意,也露出了赞同神色。
我:“……”
说实话,这几日我也曾想过要不要暂时离开,赶着“二变”的时间点来。但我对自己的运气着实不大信任,怕今世生变,所以宁愿一步不离。
到现在就更不可能离开了。
我简直一时惊愕,没想到舟微漪的反应这么大,不仅提到了离开之事,还是要带我一起回去——可恶,我好心救你,你竟然要拖累我错过机缘!
自然,我此时神色颇有异色。真正的原因当然不能说出口,而是立刻解释道,“不必,我自己就是医修,当然清楚我如今状况。只是我少有在外野宿几日,不太习惯……要点我往常用的六圭安神香才行,我只是要你替我寻香来。”
此香材料珍稀,但只作安神功效,少有人外出历练还随身携带的。毕竟在外游历,夜间要不“安神”才算是好。
我相信即便是依舟微漪之能,大抵也是要寻个两日的,这么一来一回,不便拖住了舟微漪?正好让他错过了进入古城的时机。
至于舟微漪愿不愿意为了我这个好似“突发奇想”,十分任性的念头奔波……其实不在我考虑内。
我只是下意识觉得,舟微漪是会这么做的。
如果他拒绝了我,那也只能说明他命数中便有此一劫,就要重伤才行——我才不会再管!
我意志坚定,很冷酷无情地想着。
可惜舟微漪完全不曾察觉到我这两分难得的好心,反而是只将关注放在了我前面那句话上。
他皱眉道:“医者不自医。”
我:“……”
我忍不住开口:“歪理。”
见舟微漪那副极肃然、似乎半点不肯退步的神色,唇角微僵,忍不住开口解释:“我说头晕其实是胡说的,就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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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安神香睡不好。舟微漪,你帮我去找找怎么了?又不是什么极珍稀的宝物。”
说到此处,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自惭一下,这借口未免太烂,为了个没什么作用的身外之物就要舟微漪离开古城四处奔波,显得我极不讲理,刁蛮任性。
也不知舟微漪吃不吃这一套。
事实证明,舟微漪还是……吃的。
不过他略微沉吟后,却是提出了其他顾虑。
“阿慈。”舟微漪道,“此处古城诡异,现在虽平静,我却总疑心它有生变时刻,不放心……你一人在这其中。”
我面色不变,心底却暗暗吃了一惊。
舟微漪没什么依据,这直觉却猜得很准。难道这就是那些盛赞他的修士口中,“气运之子”的实力?
不过我听出舟微漪的意思是要拒绝我,正欲冷脸,便听舟微漪道,“但现下的确急需此香,不能疏忽。不如便让小裴去吧,我相信依小裴的实力,寻来并不困难。”
我:“……”
好一招祸水东引。
裴解意其实并不听令于舟微漪,他所遵循的主人只有一人。
但此时裴解意望了一眼主人略显苍白的脸色——
他开口道:“是。”
说罢,便要动身,急寻那安神香的下落。
我面无表情上前,猛地扯住了一把裴解意的袖子。
“你不准去。”
“留在我身边。”
只这么一句话,也无需更多言辞累赘,便让裴解意停了下来。
他几乎是将自己钉在了原地,我手上扯住他的袖口,察觉不出一丝被牵引拉扯的力量。裴解意望着我,那黑色眼眸中似乎有些极复杂的情愫一般,最后只微微垂下眼道:“是。”
场面一时僵持住了。
原本只负责看热闹的宋星苒,忽然间目光困惑了一瞬,指向舟微漪:“你不肯去。”
又指向裴解意:“舟多慈又不让你去。”
他缓缓指向了自己:“那就是要我去呗?”
我:“……”
不是,谁问你了?
偏偏宋星苒不知道脑中哪根弦搭错了,面对我这种可以说天马行空、毫无道理的需求,还真犯了不知哪来的好心,缓缓开口道:“我去就我去。”
说罢,还刻薄地评价:“舟多慈,你真爱撒娇。”
“……”
我一时没反驳他,因为已经快被气晕了。
谁撒娇?谁冲你撒娇了?
宋星苒却是懒洋洋动身了,我一时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一世,要以这样莫名其妙的原因殊途同归吗?
更重要的是,到底谁让宋星苒动身了?他要离开可以,但能不能别打破我为舟微漪准备的计划——在我忍无可忍地准备喊住宋星苒时,忽然间地动山摇,声音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动静里。
诡异褪去的水面一气涌动,古城忽然被来势汹汹的海水四面夹击淹没。
这“海水”并不似常规概念下的水,并不堵住口鼻,令人窒息。只是一瞬间,它“黏”住了眼睛,耳鼻,我被掠夺去了全部的视听感官。
在最后一刻,我只感觉到身旁不知是谁,抱住了我——
合眼前,我方才意识到。
古城的“二变”……提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想不到段子,那就给大家拜个早年吧,小天使过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