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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皑城南部,黄守之森,黄王圣祠。
少女跪在黄王圣像之前,虔诚地握住自己的双手,闭着眼睛,在对那拥有悲悯视线的神像说着些什么。
圣祠之外,一众官兵围拢在这周围,警戒着这一带的安危。
圣祠内,少女停止了一连串的请求,睁开眼睛,站起身,盯着那个僵硬的、不再变化的石像。
她仰视着,说道:“虽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那么敬重你……不过,只要能让她高兴的事,我都会去做。”
她如是说,离开了圣祠。门外有两个官兵把守,她走上前去,问道:“诶,这祠堂里,就是我大哥死掉的地方吧?”
那个官兵转过来,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是的,公主。杜光遗曾一度被杜光欧杀害,就是在此处。”
黎梦嘟了嘟嘴。心里嘀咕着:怎么大家还是这种说法?母亲似乎也没有向众人表明的意图,看来是要让二哥一直背负着这个罪名了。
不过,既然这样,她也不打算揭穿,以免耽误了母亲的大事。
黎梦瞅了眼里面,圣祠里整洁的地板,完全看不出曾经发生的惨剧。黎梦摇了摇头,说道:“安息吧,大哥。你是个好人,可惜碍了母亲的路。”
她走下台阶,看着这周围的光秃秃的森林,景象并不陌生,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从血皑出来过了。
自从杜光欧向血皑发起总攻、进入王城、而后又被母亲黎礼驱赶出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黎礼命令黎梦看守血皑,自己带着大将军默龙向甾染发起了进攻。
黎梦百无聊赖,她最擅长领兵打仗,对于驻守一座城市的任务,她却兴致恹恹。最近母亲从甾染回来了,黎梦巴不得每天都黏在她身边,可是没多久就被撵了出来。黎礼让她来黄守之森,接一个南边来的人。
“啊,真是,这种小事为什么要让我来做?”黎梦坐在一颗石头上,拄着自己的下巴,无聊透顶,“这种人还值得我亲自来接?母亲是不是也太高看对方了。”
她这么想着,现在也无事可做,盯着无云的天空,思维发散着飘去了很远。黎梦突然笑起来,那笑容十分得甜美,“这时候,二哥会在做什么呢?哎呀,真期待团聚的那一天。”
时过正午,南边的森林传来了清晰的交谈声。
黎梦从正午的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望着南部的森林,却在那密集的树木间看不到什么东西。她招呼过来一个士兵,让对方去前面看看。
过不多久,她派去的人回来了。在士兵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和两头驯鹿。那是一高一矮两个人,高个子的是个男人,矮个子的是个女人。
黎梦眯起眼睛,看清了对方,从石头上跳下来,轻盈地落地,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那两人看到她的身影,纷纷驻足。为首的短发女人盯着黎梦,她开口,有些凉薄的声音传来,“黎公主。”
“嗯哼。”黎梦随意地应答着。
“这位是擎天。”女人介绍她身边的人。
黎梦看了那高大的男人一眼,不感兴趣,转而对女人说道:“琉城的夏未信,母亲三番五次请你过来,但你却一直推脱。现在终于认清形势,肯加入我们了?”
夏未信双眉清秀,表情淡薄,她说道:“在杜光欧离开琉城后,我便有了加入的打算。”
“那怎么现在才来?”黎梦简单干脆地问。
“多亏了你们的计划。”夏未信说道,“杜光欧离开之前,将琉城洗劫一空。这几个月,我都在忙着恢复琉城的建业,那里的人力和物力都很稀缺,为了照顾好城内的人,花了不少时间。”
黎梦轻佻地点评道:“你倒是博爱啊。”
“这是对我的赞许吗?”夏未信问,她表情没什么变化,看不出是诚挚地发问,还是怀疑的反问。
“哼。”黎梦不置可否,她话题一转,说道,“母亲已经等候你多时了。上车。”
夏未信从善如流,与擎天登上了为他们准备的车。
几头驯鹿拉着木轮车走出了黄守之森,来到了血皑城南部的平原上,往那圆形的、被壁垒包围的城市进发。
他们入了血皑城,径直沿着南线的大道,畅通无阻地奔向王城。
不过多久,他们穿过了王城的两道大门,而几个月前,这里曾爆发过战争,但现在,基本已经看不出来任何痕迹,尸体被腾挪,建筑被修复,血被擦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黎梦参与了那场战争,一开始和杜光欧一起,作为所谓的叛军进攻血皑王城。那时候,她杀了很多王室的精锐,那些都是杜义的残党,有清剿的必要。杀那些人,她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那些不过都是无用的生命,无法帮母亲做事,反而会成为她的阻碍,所以必须清除。
至于是她亲自去杀,还是借杜光欧的手剿灭他们,都可以,也都不重要。
母亲和大将军默龙说,杜光欧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真相,他在血皑城所杀的人都是忠实于杜义的将军士兵,了解到这些后,他会崩溃。
但是,黎梦却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崩溃的?他们都把哥哥看得太脆弱了,她的二哥一定和自己一样,是那种对弱者弃置果断的聪明人。
当下,鹿车进入了王城,去往了中央最高的建筑长煌宫,黎礼便在那里。
下了车,黎梦给了夏未信一个眼神,叫她跟上。
那个高个子的名叫擎天的男人和夏未信如影随形,黎梦表示只有夏未信能进去,别人只能留在外面。
夏未信侧过身去,对那高个子的男人说道:“擎天,在外面等我吧。”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哑巴还是怎样,从见到他到现在,黎梦没有听过他说一句话。她狐疑地盯着男人,看到他脸上有三道长长的疤痕,那像是肉|体一度被什么撕开而留下的伤痕,一度鲜红,但现在已经变成了褐色。
男人的身体裹在厚厚的外套下面,但是,黎梦依然能在他的裸露的脖子上看到伤痕,那些伤痕像是生长在他的身上的藤蔓,钻入他的衣领,向他全身蔓延。
黎梦盯着,陷入微不可察的沉思。因为,这种怪异的痕迹,母亲身上也有。可她一直不知道黎礼身上的那些伤痕究竟是怎么来的。
收起了视线,黎梦带着夏未信走进长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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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边是拱形的廊道,一扇扇巨大的窗户落在地面上,透过那些明亮的窗户,能够看到庭院中的景色。
黎梦带着夏未信来到军事议会厅,她推开了大门,里面的讨论声戛然而止。她没敲门,也不管进来的是不是时机,总而言之,她完成了母亲的任务。
议会厅内,有一个巨大的方桌,方桌上摆放着一个地图,大将军默龙便站在那一旁,拿着一支笔,似乎正在往那地图上描画着些什么。
一旁,黎礼坐在一把椅子上,捂着自己的嘴沉思。
黎梦大大方方走进去,丝毫不顾自己是否打断了什么,向母亲汇报道:“母亲,人我带来了!”
夏未信从她身后走出来,毕恭毕敬地向黎礼点了点头,“黎夫人。”
黎礼也微微颔首,“终于等到你了,夏女士。你跋涉而来,辛苦了。”
“这是我应该的。”夏未信道。
黎梦十分自然地来到母亲的身边,就站在她座椅的一侧,像是一个护卫一般。
黎礼动作优雅地伸出一只手,说道:“刚好,我们正在商讨下一步计划,夏女士如果不是特别劳累的话,可以留下来听一听。”
夏未信突然不明所以地说道:“我很少感到劳累,我们都是这样,你是清楚的。”
这句话,黎梦听不懂,却见黎礼笑着默许。
一直在座位上,谁来都没有起身的黎夫人开口说道:“夏女士,属于我们的战争,马上就要展开了。”
夏未信:“我听说你夺取了北边白鸣谷的甾染。”
“是的,那是重要的环节。”黎礼如是说,她的目光落在地图上,即便离那有一段距离,透过那薄薄的第一张纸,她好像也能够看到连绵的山脉,“甾染陷落,我们在那里获得了充足的军事物资。下一步计划是击破牧盟的法陆贡,那里是通往元城的重要通路。”
“这一天终于来了吗……”夏未信小声说道,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像在暗中发力,“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我熟知回去的道路,可以担当向导之职。”
黎礼和蔼地看着她,像一味包容万物的母亲那样,“我们都知道回家的路,孩子。而我之所以让你来,不是为了将你置于险境。只是因为,我们马上要回家了,我希望每一个元城的子民,都能第一时间回到他们的故土。”
黎梦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母亲。前不久,她刚给母亲过完五十岁的生日,然而,黎礼的容貌却似乎与苍老并不沾边,除了一些细小的皱纹,她依然年轻貌美,惊心动魄,像是被时间遗忘了一般。
想到这里,黎梦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也会像母亲那样,永不衰老吗?
恐怕不会吧。自己的血脉并不纯粹,有一半是属于杜义的,这也是黎梦最痛恨自己的地方。
为什么自己是这样的?就是因为这个不洁的血脉,母亲才一直对她……
黎梦不禁回想起,从很久之前,母亲眼中便对她有着一丝轻微的鄙夷,那很淡,几乎觉察不出来,但是,作为母亲的女儿,作为一个日夜与她相随的人,黎梦不知自己多少次见到那深不可见的厌弃,无数次被其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