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人们正在沿着山壁往出口走。现代化的建筑越来越少,周围变得原来越荒凉,元城的文明正在离他们远去。
杜光欧跟在众人的身后,目光没有焦点,一直陷入沉思之中,就那么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往前走。
可是,想了这么久,他还是想不明白。
一定有什么关键性的信息被他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只要有了它,关于葛马身上一切不寻常的疑点就能迎刃而解。
可到底是少了什么……
就在这时,右侧的视野闪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杜光欧猛然驻足僵住。
闻人佐等人在往前走,他却驻足,往右手边的岩壁上看去。
在那灰白的石壁上,有一个人高的缝隙,缝隙中透来了昏黄的光,有个身影在其中一闪而过。
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了,东西都在这里,你以后就在这里住下。”
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不太像是真人的声音,有些遥远,有些空荡,但是,杜光欧怎么都不会听错,他认得那声音的主人。
那是葛马。
背后竖起了一层寒毛,想不明白声音的主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刚开始起疑,对方就出现了。
杜光欧在原地怔了片刻,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态,往岩壁里看去。
有限的视野中,他看到里面是一个寝房一样的屋子,四面都是山岩,这房间像是从岩壁中开凿出来的。
红色头发的男人站在房间里,身穿蓝色的长袍,背对着他。
杜光欧犹豫片刻,钻了进去,站在葛马的身后,向往常对话那样出声问他:“你这家伙……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半路突然消失,你——”
突然,对方大声说道:“哎,好啦,我知道这挺离谱的,但是,也没有办法,不是吗?毕竟,你在外面已经是个名义上的死人了,出去也没人信你还活着,你做不了什么了。”
“什么死人……?”杜光欧不明所以,完全不理解对方在说些什么。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男人,感觉有点奇怪。葛马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袍,它和他的发色极其不相符。他们从摄文离开的时候,对方肯定穿的不是这身衣服,不然自己看到了,一定会讥讽他两句。
对面,红发的男人还是背对着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很沮丧,但是,你已经尽力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下一次再努力吧。下次,要是你能别那么冲锋陷阵,把自己弄得死去活来,我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稍微伸出援手……”
杜光欧盯着那个背影,感觉有点诡异,尝试性地叫他,“葛马。”
男人发出疑惑的声音,“嗯?不需要我帮你?行吧。”
“葛马,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杜光欧问。
蓝色衣袍的人没有回应,他坐下来,却是坐在空气上,手臂抬起,像是搭上了什么人的肩膀,衣料兀自产生了褶皱。他对着一片虚空抱怨道:“行,好,拯救血皑是你的事,拯救世界是我的事,和我分得这么清楚,是吧?”
杜光欧走上前,来到与葛马只有半臂的距离。可即便已经离得这么近,对方却好像依然没有觉察到他。
他伸出手去,想要触碰葛马的肩膀,但是,这一碰,却碰了一场空。
杜光欧白着脸,看到自己的手掌穿过了葛马的身体,在对方的胸前穿透了出去。
男人没有实形。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而,就在接触的下一刻,杜光欧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却也久违的声音。
那声音醇厚、平缓,像是从小被教导,要以引领众生的宽阔胸膛,去对每一个生灵说话。
“葛马,我说了,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让我替你分担,将我变为孑塑者。”
声音响起的同时,另一个实影在眼前浮现了出来。
就在葛马的身旁,他胳膊肘拄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打理得十分整洁,灰色的眼睛正盯着面前的西索人。
杜光欧怔愣地看着这个刚刚浮现的身影。
这是……
这是他的——
“唔……!”
突然,胃里一阵痉挛,他顿觉呼吸不畅,冷汗直流。
杜光欧猛然抽回了手,眼前倏然泛白,他控制不住身体,脱力地倒在地上。
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好像突然得了重病,所有的健康一夕离他远去。
他大口地呼吸,然而无济于事。
好难受,缓不过来……
意识在急速地远去,视野在暗灭。
在他不甚清晰的意识中,最后,响起的是葛马毅然决然的声音。
“我也说了,这件事不可能。”他笑着说,声音却听上去那么凄凉,“这漫漫轮回制造的滔天绝望,我怎么可能让你也经历啊。”
##
咚咚——咚咚——
隔着一层毛玻璃一般,急迫的声音传来,像是在怒号着些什么,他听不清楚。
滴——
冗长的鸣叫响起来,钻进脑海中,扰得他不得安宁。
在这片嘈杂之中,他睁开了眼睛,像是从一个数十年的梦中醒来。
面前是一层雾,什么也看不清晰。
但是,很快,有人擦开了那片雾,面前的似乎是一层透明的玻璃。
一个女人隔着玻璃盯着他,她戴着一副眼镜,脸色沉着,像是在观察一件器物一样,上下打量着他。
而后,阵阵喷气声响起,玻璃抬了起来。
他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反应。
女人凑了过来,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他转动眼珠,盯着她,依旧茫然。
女人在他的面前摇晃五指,“这情况……是自我保护机制触发了?”
她自言自语,从一旁的桌子上取来了一只玻璃杯,里面装着半杯水。看了一眼杯子上的刻度,又往里面填了些水,然后,拿着一个钢勺,往杯口敲了一下。
叮——
清脆的声音荡开,突然,它驱散了那些迷雾。
他渐渐睁大了眼睛,感受到了意识里的迷雾散去,一切都渐渐清明了起来。
他坐起来,捂着自己的脑袋,感觉有些混乱。
女人的声音传来,“能辨别自己是谁吗?”
脑袋中一片杂乱,他木讷地回答,“我是……杜光欧。”
女人把杯子放在桌面上,翘起二郎腿,靠近他,以冷静的声音说道:“再想想。”
再想想?
他不禁疑惑。
什么意思?他已经给出了答案,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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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让他再想想?
女人伸手,拿起桌上的钢勺,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敲了一下杯子。
叮——
又一声,迷雾渐渐隐退了身形,彻底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不见。
一个名字从最底层浮了出来。
蔚迟野。
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自己说道:“……我是蔚迟野。”
女人放下了勺子,侧对着他,在旁边的键盘上敲击,一边说道:“嗯,好,看样子是彻底醒过来了。”
咚咚咚——
阵阵沉闷的撞击声传来,他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视野开阔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面带有玻璃罩的休眠平台上,平台处于一间透明的舱室内,四周是圆柱型的玻璃墙,再往外是一间摆满了各种仪器的正方形实验室,有忙碌的实验员在来回走动。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透明舱室的门口,敲击着玻璃门,咚咚声就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
中年男人似乎非常焦急,嘴里说着些什么,但是蔚迟野听不清楚。
“情况比我预想得严重,样界偏移得厉害,你在进入的过程中收到了强烈干扰,样界人格覆盖了原有人格……”女人离开了电脑,身体往后一栽,对蔚迟野说道,“进去的时候,你应该什么都不记得吧。”
蔚迟野盯着她,没有回应。
女人微微皱了皱眉毛,“怎么了,怎么感觉你还不是很清醒……”
蔚迟野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而后,转移到那个电脑屏幕上,然后,又扫视着四周。
在他们的身后,有一片巨大的立体投影区,映射出了一片大地的样貌。在那投射区的外周,缠绕着一层枷锁一般的物质,它透着青色的寒光,牢牢禁锢着大地。
蔚迟野盯着,渐渐地,像是大脑厘清了所有的信息,他终于能够顺利地思考。
他回想起来,那个投射出来的立体空间,名叫“低温样界”。
它是当今世上最著名的生物科学家所创造出来的……意念世界。
只需要极其稀少的物质,它便可以模拟真实世界的情境。
科学家创造它,旨在研究人体在极寒条件下,细胞突变的可能性。所有的研究成果,都会应用于前沿医学领域与临床治疗。
因为低温枷锁的存在,样界中的温度会逐渐降低。
而当其降低至绝对零度时,样界就会“重启”。
重启意味着一次新的循环,样界中的所有事物都会被重置。包括时间、大地、生命。
循环会永远重复下去,直到出现可以参考人体变异结果为止。
而他……
而蔚迟野之所以会被派进那样界之中,是因为它的循环出现了问题。
经过上百次的循环,样界中累积了残存的物质,导致每次循环开始时,它都无法重置为初始状态。实验员们称这种状况为“样界偏移”。
偏移超出一定水平,样界就会不受控制,所以,实验员正在寻找解决这种偏移的办法。
而蔚迟野就是解决办法之一。
样界过于庞大,在外界寻找异常会耗费太多人力物力,所以实验员想出了这个方法,将活人的神经连接至样界,使意识潜入其中,从内部去寻找问题的所在。
找到样界的异常,这就是他的任务。
至于为什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