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燕戎陵不明所以。
闻人佐:“原本不应让黎军接近元城,那里的东西如果落入她的手中……这世界上将再难有人与其抗衡。”
燕戎陵:“你刚才也说了类似的话。元城里到底有什么?”
“很多东西,我形容不了。”闻人佐掏出了怀中的一把枪,将它放在了桌面上,“在那座城市的面前,这种武器不值一提。尽管它一夕颠覆了我们的战争,让许多人都已经以血肉之躯领教了它的实力。但是……元城不一样。如果说枪是一种颠覆,那么,元城便是在那颠覆之上的颠覆。且不光是之于战争,而是之于我们所赖以生存的一切。”
燕戎陵张了张嘴,说道:“听着……好像很厉害。”
闻人佐收起了枪,说道:“但是,我们现在能仰仗的,也不过是这一把把枪而已。时间已经不多了,在黎军抵达元城之前,我们要想办法拦住他们。”
这时候,有人掀开营帐,走了进来,一声招呼也没打就加入了谈话。
“要去元城?”来人是燕无,他简单干脆地问道。
见到对方,闻人佐适时闭上了嘴,似乎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从模样上来看,摄文大元帅并不是对甾染的前内承有什么意见,或许,他只是不想和这个年轻人再起什么争执。
燕戎陵回应自家的四弟说:“对,黎军往那个方向去了,所以我们也得过去。”
燕无沉思了片刻,没有接上大哥的话。
燕戎陵又解释道:“燕无,咱们不是说好了,要给父王报仇吗?虽然元城那地方听起来有点玄乎,但是既然黎军——”
燕无盯着自己的兄长,表情没什么变化,打断他道:“说这些干什么。我没说不赞成前往元城。”
他这话一出,燕戎陵反而结巴了,“啊,你,没有不赞成。唔。我以为你还在和大元帅较真……”
听到这里,燕无有些嫌恶地看了自家的兄长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不要当着外人的面,把他说的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下一刻,燕家四弟的目光落在董莉莉的身上,对她说道:“我记得你说,那个红头发的男人和古古也是前去了元城,是吗?”
董莉莉回答燕无的问话,道:“是的,他们是这么说的。古古她好像很在意自己的……嗯,出身。”
她寻了个妥帖的词,从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总结出那个女孩可能想要去做的事。无论这些只言片语是来自女孩自己,还是来自喋喋不休的葛马。总之,古古似乎的确是为了弄清一些家里人的事情,而去往了元城。
燕无:“那个金发的妇人也是这么和我说。看来她真的去了……”
这时候,闻人佐说话了,“你们说的古古,是不是一个个头不高,眼睛是棕色的女人?”
听到大元帅这么形容,燕无顿时瞪大了眼睛,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急切问道:“你见过她?她现在在元城吗?”
闻人佐说道:“对。大军随我一同穿过元城的时候,她还好好地在那里待着。”
燕无紧接着又问道:“她一个人吗?身边还有别人吗?”
闻人佐道:“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一个学者模样的男人,他们关系似乎挺融洽的。”
听大元帅这么说,燕无神情微不可查地镇静下来。他转而面向自己的大哥道:“事不宜迟,整顿好之后立刻出发吧。”
“等等,等等,别那么心急,我们还没有确定路线呢。”燕戎陵说道。
“我知道怎么走。不过摄文将士已经奔波疲敝,估计需要休息一晚。”闻人佐说完,不忘征询燕无的意见,“这样的安排,能接受吗?”
燕无看了闻人佐一眼,神情有些变化,“……可以。”
“那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地确定了。”燕戎陵指着地图上,黎军标记的终点,“就是这里,元城。”
董莉莉也看着燕戎陵指尖所指的地方。
元城,一个仿佛只在传说里存在的城市。一个让摄文的大元帅用话语无法形容的城市。
同时,也是她仇人目的地,是在乎的人前去的方向,更是决战的战场。
她辗转流离,活到现在,苟延残喘,不管尊严为何物,抛弃安全与归宿,与恐惧相伴,这一切,就是为了在那决战的场地上,和仇人一决胜负。
那样的日子就快要来了。
##
他所在的空间剧烈摇晃了一下,似乎有人把他放在了地上。
杜光欧活动了一下身体,他的手脚依然被束缚着,末端已经开始发冷,失去知觉,嘴里塞着布团,嘴巴大张得太久了,弄得脑仁一阵阵地疼。他无法自由行动,无法发声,被装在一个麻袋子里,像一个货物一样被搬来搬去。
这种近乎屈辱的待遇,他已经很久没有领受过了。上一次,还是在去年冬天刚过的时候,他结束了最后一次充满了牺牲的远征,回到血皑城,却被兄长杜光遗在城门口截堵。
那时候,也是这样,人们把他的手脚捆起来,嘴巴堵住,像是知道他有什么能力一般,不给他一点施展的空间。
血皑城门前的那一次,他最后得知,背后的提议者是白熠。而黎礼的这一次,背后的出谋划策者,显然也是他。
白熠比谁都了解这个所谓的“回溯力”,甚至一度比杜光欧自己都了解它。就像是一个学者,遇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课题,通读古书,做尽了实验,钻研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晰透彻。
有时候,杜光欧真的很后悔把自己的能力告诉他,还那么没有防备地与他分享经验和感受。曾经他只是有些后悔,现在前所未有地极端后悔。
便是因为自己的毫无保留,导致现在失去了自由,毫无自尊地被人搬来搬去。便是因为白熠对回溯力的充足了解,所以,即便是最新掌握的主动触发法,还是轻而易举便被男人所破解。
杜光欧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输的。
在黎军的军营,他为了救出董莉莉,而与一众士兵交战,那些包围着他的枪手片刻不歇,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但是,借助回溯力,还勉强坚持得住,毒药还在手里,他能“看到”接下了一段时间的未来,并根据那些可能发生的事件,调整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要去的地方、要做出的动作,等等等等。
但是,要主动触发能力,他总是需要挑一个时机,将毒药送进自己的嘴里。
那最后的最后,白熠带着董莉莉来到了战场上。在通往其中一种未来的可能性中,他看到白熠下令,让一旁的士兵击杀了她。
杜光欧不接受这样的未来,他三番五次阻止白熠,无论是口头上的制止,还是其他什么更加激进的行为。他不相信对方会对董莉莉做这样的事情,但是,那个白头发的男人的确做了。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那是一种策略。白熠知道,杜光欧不会让董莉莉死去的未来继续下去,所以,他才产生了开枪杀她的念头,并且真的动了手。
白熠在赌,用他对回溯力的熟知,在赌一场生死较量,在通过这种方式观察杜光欧的破绽,而他的确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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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杜光欧不太清楚是哪个环节漏了陷,让白熠发现了他主动触发回溯力的方式。可能是战斗的过程中,也可能是为了救董莉莉的时候。
或许,就是在某一次服用毒药的过程中,白熠看到他拿出了那个匣子。
白熠是个聪明人,只是看到这个动作,大抵就会有无数的推论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其中,一定有一个通往最正确的结论。白发男人需要做的,只是通过观察、推理、实践,去排除其他错误的选项,留下一个正确答案。
最终,他确认,杜光欧便是以吞下毒药的方式,主动触发自己的能力,以此来获得关于一小段未来的可能性的记忆。
而杜光欧在被白熠看到那个药匣子的时候,基本就代表,他离失败不远了。
最后的那场戏,白熠亲身来到了战场上,以董莉莉的安危要挟他。那时候,杜光欧没有多想,不觉得那是一个陷阱,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个身子骨脆弱得不如孩童的男人会亲自来到战场上,一定有他暗藏的心思,白熠绝对不会让自己无端落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如果他落入了,那么,他一定有自己的安排和计划。
杜光欧应该觉察到的,但是,当时的情况,他无法灵活地思考。
他把白熠按在地上,打算吞下毒药,然后质问他为什么做这一切。白熠一定是看到了他的动作,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将是回溯力发动的倒计时,那也意味着,这段时间,不会真正地成为真实。
白熠在那段时间里,对他说了一些话。直到现在,杜光欧依然耿耿于怀。
白熠说,他之所以帮助黎礼,是为了一个没人可以抗拒的使命,只要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只要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知道这个世界可能在发生什么,都不会拒绝这样的使命。
他说,自己之所以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顾了,朋友、亲人,都可以利用、背叛,那是因为他知道了一些事情。一些他觉得自己还不如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他还说,凡是理解了这件事的人,都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这一刻,没有什么世俗的恩怨,没有什么你我,所有人都是自我,所有人都必须凝聚在一起,成为一个集体中的一部分。这种团结,是为了对抗更大的灾难。
他最后说:“但是,光欧,或许你可以不用在意这些。我说的,只是我们自己的事。你一开始就突破了世界的常规。你和另一个超出常理的人不同,那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生存的土地。但是,你却是把这片土地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或许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的能力就是这样的东西。”
白熠还说:“我有过许多的猜测,关于你,关于你的能力。其中,有那么一个结论,我不知道你赞不赞同。”
那时候,白发男人露出一种几乎能穿透一切物件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观察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白熠说:“你的能力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就像这永不停歇的寒冷一般,对我们生活的土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或许……这只是一个猜测,如果我触怒了什么东西,你且当我没说过。那个我最确信的结论,便是:你和造成这个世界永冬的始作俑者——无论那是神、是人、还是什么东西——你和他们,是在一个层级、或者维度上的东西。不管你自己是否有这份知觉,事实大抵就是这样,因为我其他的结论,或多或少都有无法自圆其说的地方。”
当时,白熠凝望着他,如此问他:“……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吗,光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