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女扬名杏林》全本免费阅读
这是怀疑她是间谍的意思了。
“派我?”容卉迷茫眨眨眼,声音格外老实:“没有人派草民,但……草民确实有一目的。”
容卉几乎用上了自己毕生的演技:“草民……其实是仰慕陛下已久,因此治疗时不要报酬,只愿能短暂进入苗疆使团,如此能够见到陛下,草民……就心满意足了。”
——非常滴水不漏的答案。
容卉抬起头,力图要自己的眼睛看起来诚恳坚定。
纪云意淡淡与容卉漂亮的眼珠子对视,若有所思颔首不语。
容卉这副两眼只有他的模样,要他差点遏制不住眼底喷涌而出的贪婪与痴迷。纪云意指尖狠狠掐进了掌心的血肉,尖锐的刺痛如一张渔网当头罩下,将他所有浓稠黑暗的情绪捕捞回心底,不露分毫。
良久,就在容卉心里越来越没有谱的时候,纪云意重拿轻放道:“朕相信你。你一心一意为朕而来,如此心诚志坚,朕大受感动。听说你曾经是四处游走的郎中,如此,朕将赏你一匹骏马和盘缠,满足你游走四方的心愿。”
纪云意把“大受感动”四个字说得毫无感情,但容卉并不在意这点细节,听完后眼珠子疯狂震颤。
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了?!
容卉意外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纪云意注意到容卉完全压不住的嘴角,顿了顿,忽而话锋一转,遗憾道:“不过要等这一切尘埃落定后……约莫也要一周时间吧,这一段时间,你就同朕一起留在大理寺,朕大发慈悲,满足你想见朕的心愿。”
这话说得他好像牺牲了很多似的。
容卉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但纪云意仿佛看不到般,重新拿起茶杯漫不经心道:“审问结束了,你出去吧。”
容卉只得压下心口沸腾的燥意,闷闷离开,跟在柳四身后去到一间内饰相当华贵的房间。
容卉在柳四离开后,终于忍不住两手抱住脸,嗷嗷发出几声叫声,但又不敢惹出太大的动静,只能用气音喊叫,就连发泄都显得那么憋屈可怜。
发泄够了,容卉才拍拍脸,整理好衣裳后推开门招呼外面侯着的丫鬟,道:“我需要现在泡澡,麻烦了。”
“是。”丫鬟们行动迅捷,不过片刻,一整桶热气盈盈的花瓣浴就出现在了室内屏风之后。
容卉挥走丫鬟,门锁好后才放心脱掉衣服,解开缠在胸口上的绷带,舒舒服服前去泡澡。
室内水雾蒸腾,她的人皮面具被扯落放在浴桶边缘。
“爽!”容卉两手掬起一小洼水,扑在脸上缓解一直憋闷的毛孔,开心喟叹出声。
她享受着自己许久未有的待遇,全然不觉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被两颗黑眼珠看在了眼里。她以为隔壁没人的小房间,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房间内的光顺着墙壁两个细小的孔洞,照入旁边黑暗狭窄的房间同时,也将孔洞之后眼珠子上面迸出的红血丝照得纤毫毕现。
“阿嚏——!”
容卉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嘀嘀咕咕抱怨:“是有人在说我坏话么?”
纪云意:“……”
太过惬意的环境总会要人放松意识,容卉很快把本能告警抛在了脑后,松松爽爽收拾好自己后,便重新将人皮面具贴在脸上,快乐扑到软乎乎的床榻中。
虽然还要和纪云意相处一段时间,但忍忍就过去了!
容卉脸颊上的软肉被挤起,她搂住被子,不知不觉陷入了柔软的美梦当中。
只是她怎么睡都睡不安稳,香甜可口的梦境急遽转变成危险重重的噩梦,梦里的她走到哪都有一双可怖的眼睛在盯着,要她汗毛直立,嘴唇微张呼吸急促,眼睫毛也跟着格外不安地扇动。
“罢了,好好休息……”
低磁的声音从遥远的现实传入梦境,久久不散的侵略性视线总算消失,容卉眉头松开,她无声砸吧嘴,重新把脸埋入了被褥中,这次她没有再做梦,陷入了亘古的宁静。
……
……
和纪云意相处的这一周对容卉而言简直就是如履薄冰,吃也吃得不安心、睡也睡得不舒坦,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盯着不远处池塘里的鱼发呆,就这还要被旁边钓鱼的纪云意骚扰,也不知道纪云意一个皇帝哪来的这么多时间。
容卉就在这样看起来普通却细心的照顾中度过了“快快乐乐”的一周后,关于不少官员的惩罚才总算彻底公布出来。
纪云意下手向来雷厉风行,搜集完证据后便下了数十道罪名,将几个大轩主犯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完全不惧怕他们先前在朝堂之上的力量。
至于苗疆的那四名医官——作为罪臣——不仅全被砍了腿,还脖子连着手戴着镣铐,他们像青蛙一样耷拉着脑袋呆在肮脏的囚车里,头发鸡窝一样又油又乱,这副邋遢狼狈的模样完全不见不久前高高在上、自负傲慢。
所有人只知道他们犯私自买卖军药的罪,却无人知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真相或许只有纪云意知道,而纪云意显然不想公之于众,或许是打算根据苗王那方的态度做决定。
一切尘埃落定后,容卉便迫不及待骑着纪云意赏她的骏马,风风火火的启程。
路上遇到了公宏茂,他状态比之前颓靡了许多,毕竟这事放在哪一方,面子都不太过得去,何况公宏茂身为爱面子的中年男人,影响更甚。容卉和他击了个掌,爽朗安慰道:“过去的就过去吧!别想那么多,来日方长,我们有缘再见!”
容卉逆光而来,就像天边来的神明。公宏茂愣了片刻,才对容卉的背影挥手,扬声道:“有缘再见!”
容卉笑着想,马上就能见了,不过公宏茂不一定能认出她。
她远离汴京后便把脸上烦人的人皮面具取了下来,露出光滑如白瓷的脸,接触清新湿润的空气。
如今正是天气极好的时候,路上的野花野草也长了许多,泥地略微湿润却不泥泞,非常适合赶路。
只是容卉想不到的是自己赶着赶着,竟然会遇到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躺在路中间。
“吁——”
容卉拉住缰绳,为难纠结,她这是救还是不救呢?
男人似乎还保有几分意识,听到声响后微睁眼睛,咳出一口血,断断续续道:“若阁下愿意相助救在下一命,阁下便是在下的再生父母,在下愿送出所有财产,并愿意为您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你是为什么……”会受伤?
容卉话说到一半,那男人便坚持不住晕倒了过去。容卉拢紧眉头翻身下马,蹲下身两指并合按在他脖颈处,简单判断出他已彻底昏迷,看来受伤很重。
一时半会是问不出话了。
容卉无声呼出气,在心里盘算着该不该做这个交易。财产倒是其次,他口中“赴汤蹈火”才是真正要她动心的条件。
容卉站在原地犹豫,须臾后还是决定救他。
前往苗疆的路上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