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又火葬场啦》全本免费阅读
一直躲在暗处的唐墨如今也有了喘息之机。
他奋力控制着身上那股因控蛊而衍生出的,横冲直撞的力量,缓慢闭紧了眼睛。
岑明莺被蛊毒所制倒下,这便也恰恰说明了,她不敌这蛊虫。
面前少年像是为了她而来,若是从岑明莺这个缺口往前,还有可能从此处脱身,顺带,将唐温带走。
唐墨伸出右手,探入腰际的囊袋里,胡乱找了有几息时间,他的手总算离开了袋子。
他将拿出的那颗细小的赤色丹药,握在了手中。
洛箫芋紫色的衣角翻飞在空中,他微微俯身,带动了脖颈后面的墨发,随着他的动作,一同垂落于肩头。
他的手臂收拢,抱紧了胸前的岑明莺。
少女面孔苍白,没有一丁点生气。
她秀眉轻蹙,喘息得剧烈,却又睁不开眼。
洛箫本来有些自愧,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换成了一副略微无所谓的模样,转瞬便抬眼,扫向那个偷袭岑明莺的大巫师。
他指尖轻点腰际,一条青绿色皮囊的小蛇蠕动起来,从他的腰际脱出,速度极快地游到了大巫师的脚边。
短时间内如此急剧的变化,大巫师都来不及作出抵御的反应,那青绿色的小蛇便已经“嗖”一下缠上了大巫师的腰身。
大巫师几乎是无法冷静,下一秒手便要抬起,可还是被这条小蛇找到了可乘之机。
它滑溜溜的尾巴挂上了大巫师的上臂,连带着下半条身子,顺着上臂肌肉的线条,直直往大巫师脸颊边贴近。
青绿色的小蛇瞳孔竖立,尾巴摇摇晃晃地甩打在大巫师身上衣料上,声音听得大巫师冷汗涔涔,似乎就要由于这般刺激而晕过去。
不过好歹,他也是经历了许多、献祭了上百人的巫师,他勉勉强强让自己冷静下来,视线转到洛箫怀里的岑明莺。
在青绿色小蛇即将碰到他头颅的前一秒,大巫师立马将头往旁一偏,不带一丝犹豫道:
“公子不想知道为这姑娘解毒的办法吗?”
正合他意。
洛箫总算盼来了这句话,于是他敛下眸底的情绪,挽起一个温良的笑。
他抬手,衣袍略微一摆,那小蛇前进的动作立马停下,洛箫顿了几秒,才疑惑地开口:
“我自然不知。巫师若知道,可否能开尊口?”
大巫师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却全然不知这只是少年密谋中的一环,他往后飞速退后几步,离开洛箫与蛊虫的这圈包围。
大巫师探出袖子中的一截手指,捏了个诀,他口中默念几句,身后他以血灌养的蛊虫瞬间蠢蠢欲动起来,他侧头,恰恰好好对上了唐墨的视线。
唐墨懂了大巫师的意思,旋即摊开右手掌,那枚赤红色的丹药正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他三两下走上前,顺着长而宽大的袖子,他悄悄将丹药递给了大巫师。
唐温似乎也注意到了这里,他神色一凝,像要提醒洛箫一般,但看到岑明莺的状态,他又生生忍住了。
洛箫知道岑明莺并未完全昏过去,目前所有人谈论的话语,她都可以听见。
只是动不了而已。
少年轻嗤一声,将用发带系着的发尾往高处一扬,故作无知、带着期望地看着大巫师。
“若巫师能告诉我解毒之法,巫师便也可以不喂我的蛊虫。”
洛箫这番话自然是只说给大巫师以及唐墨听的,若是单论诓骗这一套,他还是很在行的。
大巫师有些踌躇,他先是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年,却由于前车之鉴,他最终还是没有轻易听信他的话,将手中赤色丹药一举,塞入嘴中。
他又从里衣的袖摆中掏出一个银铃,他左右摇晃一番,清脆却刺耳的铃声传出。
叮当。
叮当。
他控制蛊虫的能力迅速增强,随着他咬碎丹药吞入腹中的动作,周围环境也顺着银铃碰撞而不停变换。
洛箫弯唇,轻飘飘闭上眼,搂紧了岑明莺。
岑明莺也像陷入了一个梦境,她撑起全身力气,直到进入这个幻境后,才睁开了眼。
他们看到,面前已经不再是空阔的大殿,没有了烛火摇曳,没有了冬日白雪,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邸,假山流水,小桥过河。
似乎是只要进入这里,先前身体上所有的状态都会清零,变得完好。
岑明莺被身侧哗啦啦的流水声吸引,她看过去,是几条锦鲤游在池塘中,跃于池水中。
此处只有她和洛箫两人,大巫师,唐墨以及唐温都已经不见踪影。
洛箫看上去心情很好。
他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伸向那摊池水,感受着哗啦啦流下的清凉的水波,享受地眯了眯眼。
岑明莺就着他伸向池中的动作,对他打了个招呼,这也像是他们这么久以后第一回如此正式地说话。
树梢被风吹动,池面也泛起了波澜。
少女清亮的声音如早晨的露水,脆生生地砸在他心口。
“好久不见,洛箫。”
洛箫就连眯着眼的动作也停下了。
他将手收回,不自然地别开了眼,没有与岑明莺对视。
耳廓处不知不觉已经红了一圈,与他雪白的脖颈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假山处,洛箫将袖子里兜着的话本往里藏了藏,在不被岑明莺看见的地方,他抑制住猛然加剧的心跳,像是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先前都见过许多遍了,为何突然这么说啊?”
岑明莺稍作思考地抬了抬头,很快给出了答案。
“那是因为先前都不够正式。不管怎么说,你,洛箫,都是救了我岑明莺两回的恩人,再次见面,总要说得正式些。”
洛箫正发着愣,突然就被岑明莺灿如星澜的笑容晃了晃眼睛。
他压下一些多余的、过度的情绪,兀自点了点头。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
其实今日起了波澜的,不止是池水。
岑明莺见他今日如此乖巧的模样,竟也有些高兴了。
不过她并没有忘记,他们如今所处的,是多么危险的情境。
不久前,她才经历过被关地牢、朋友被杀、自己要被迫献祭的场面,现在要说不怕,不留余悸,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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