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如同三块女娲昔日补天的巨石,从万丈高空漏了下来,砸入原本平静无波的汪洋。
登时,天地震动,波涛汹涌,溅出的水波淹没了萧怀琳的整个世界。
他的天漏了一块,砸到了地上,给地也砸穿了。
过了许久许久,萧怀琳终于从这场由心上人掀起的万丈波涛回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的心上人比繁星还要璀璨的笑意,下意识伸出手臂,将心上人拥入怀里。
然后,紧紧地,用力地收拢这个拥抱,想要将他心里漏掉的天地重新融入自己的身体。
苏若琳原本眼见着面前的少年郎白皙的脸庞和耳朵迅速变得通红,红得仿佛要滴血一般,刚想要调笑几句,却猝不及防被对方拥入怀里。
而后对方抱得越来越紧,紧到她险些喘不过气。
随后,她便听到面前人用着几乎是颤抖的声音,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我也是。”
天地漏掉了也没有关系。
眼前的人,便是他的天,也是他的地。
苏若琳本意是想和眼前人开一个来自现代的谐音玩笑,呃,当然,这话也未必是玩笑话,她对眼前人定然是极喜欢的,只是要说到了“爱”那种程度......
倒也还要差一些。
在她的心里,“爱”这个词是很高尚的,这意味着她愿意为了对方献出一切,哪怕自己的性命。
她自然也是愿意为了眼前的少年郎做许多事的,但要说献出小命的话......她还得再考虑考虑。
只是她没有想到眼前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而且,而且......他怎么就能说出“我也是”的啊!
这下轮到苏若琳不知所措了。
但好在,这种不知所措并没有持续太久,面前的少年郎很快平复好激动的内心,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向那家当铺:“那我们去看看吧。”
面前的少年郎眼中仿佛闪烁着细碎的微光,闪闪发亮。
苏若琳微笑着点头:“好。”
可是她并不知道,她温暖的笑容落在少年郎明亮的眼眸里,仿佛穿越了时间的长河,看到了四年前的他自己。
他看到了四年前安定侯府的后花园里,母亲牵起当年尚且孱弱的他的手,脸上的笑容正如同现在一般温柔和煦,照亮了他的整个生命。
从前的他软弱无能,只能依靠母亲的庇佑才能勉强活下来,如今他的肩膀已经宽厚,身形已经挺拔,可是在他的心里,眼前人仍旧是他行走在这人世间的依靠。
如若没有了眼前人,那么这世间的一切都将不再有意义。
·
“五百二十一号”当铺之所以如此取名,当然不是因为苏若琳所说的那个谐音。
这家当铺的老板祖上是前朝的一位大将军,大将军年轻时征战沙场,为前朝立下了汗马功劳,然其家乡却遭逢瘟疫,全族五百二十一口人全部丧命。
得知家人皆殒命,铁骨铮铮的男儿掩面痛哭,他戎马半生庇护家国,到头来却痛失了自己的妻儿父母,自此一蹶不振,没过多久便请辞归乡,用朝廷赏赐的抚恤开了家当铺。
也正因如此,将军立下祖训,后代子孙必须世代守护家乡,绝不可离开,无论天灾人祸,若有背离家乡者,逐出家族。
因此这家当铺才能一直屹立于此。
如今萱城历经这么一遭,别说指望着能有几个顾客了,凡是经过这家当铺门口的,只要不是乞丐,老板就得烧高香。
那老板没有生意也是闲得无聊,又观此二人皆锦衣华服,无论是仪态亦或面容皆贵不可言,于是也愿意将这当铺的故事侃侃而谈,权当结交贵人了。
而听完这个故事,苏若琳心里一阵唏嘘。
萧怀琳微微叹了口气:“这将军大抵很绝望吧。”
正如同当时突厥入京后,自那些突厥杂碎手中救下心上人的他。
如若他晚来了一步,没能救下他的心上人,那么他的心境绝不会比这位前朝将军更好。
没有了心上人的江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到那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萧怀琳这般想着,低头看着身上人唏嘘的神情,只见那张倾城般的绝色面容上,眼眸流光溢彩,面色白皙又透着几分红润,是这样的灵动,富有生机。
好在,上天毕竟是眷顾他的,他到底是救回了他的心上人。
如今竟还能牵着心上人的手,和她并肩行走在这个世界。
萧怀琳正失神间,苏若琳已经踱步走进这家当铺,环顾着四周的物件。
因着萱城刚历经一波劫难,家祸人亡者不计其数,大多活当也都成了死当。
也正因如此,这家铺子虽然在这乱世里支撑下来了,但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银两周转的困境。
她在当铺内逛了一圈,里面什么东西都有,透明到几乎能和玻璃媲美的翡翠,足金镶满宝石的头冠,还有金丝楠木的家具......甚至还有许多庄子的地契。
可想而知这座城池从前定然也是极其富裕的。
一想到方才这一路走来萧条无比的大街,苏若琳不由得叹了口气。
亡,百姓苦啊。
这般想着,一支珍珠步摇忽地进入了苏若琳的视线,她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眸,几乎是小跑着来到这支步摇面前。
这,这支步摇!
老板见她竟对这珍珠步摇感兴趣,当即恭敬道:“这位夫人,您可以将这步摇拿起来仔细瞧瞧。”
闻言,苏若琳连忙拿起这支步摇,举到眼前仔细地端详着。
只是拿起这只步摇的手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这支步摇并非是足金的,但是镂空的样式极其精巧,上面嵌满了由小珍珠拼成的蝴蝶,看起来可爱得很。
想来是专门给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制作的,之所以用了镂空,兴许是怕足金太过沉重,小孩子的头承受不住。
苏若琳看着这支步摇,几乎是在霎那间便红了眼眶。
这,这支步摇一定是......
萧怀琳走近细看心上人手里的步摇,那双秀丽的凤目中,难以置信的神色一闪而过,心里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这支步摇,母亲曾送过他一模一样的,当年离开侯府时也被他一起带走了。
如今那支步摇正在他随军的包袱里放着。
和眼前这支别无二致。
他努力隐藏起自己情绪,装作一副平静的模样,轻声问身旁的心上人:“你喜欢这支步摇吗?”
闻言,苏若琳堪堪回过神,待她扭过头看向身边人时,早已泪流满面。
“萧怀琳,我找到我女儿的线索了!”
萧怀琳听见面前的心上人这般哭道。
随后苏若琳拿着这支步摇赶忙到老板面前,哭腔中又带着几分焦急:“老板麻烦你,将这支步摇的当契拿过来给我看看可好?”
典当的当契向来一式两份,店铺自留一份,典当人带走一份,当铺老板一听方才这夫人口中的话语,便知事情不简单,连忙去内间找当契。
半晌过后,老板拿着当契走了出来,递给苏若琳。
只是老板脸上却带着几分哀色:“夫人,这当契上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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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是两年前了......”
倘若这位夫人的女儿失踪曾经过此地,那也已是两年以前,如今萱城都历经过了一场战乱,早已物是人非,这条线索怕是给不了多少帮助。
“两年前......”苏若琳喃喃着,纤细的玉手不断摩挲着手里的步摇,泪水不断地汹涌着。
如今距离婉枝失踪已有四年了,她的婉枝为何会在失踪的两年后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萱城?
那个孩子......她到底都遭遇了什么?
萧怀琳眼见着心上人哭得肝肠寸断,连忙将她拥入怀里,只是他薄唇微张,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要怎么安慰他的心上人呢?难道要告诉她,这个步摇不是她女儿的,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他知道,现在说这种话,他的心上人非但不会相信,只怕还会更伤心。
......除非他摘下面具向她坦白一切。
半晌,萧怀琳叹了口气,伸出大手轻轻抚摸着心上人的发顶,语气轻柔:“你的女儿一定会没事的,她失踪了两年都还能在这里典当首饰,这就说明她一定还活得好好的对不对?”
“你想想,如果那孩子真的遭遇了不测,身上的首饰怕是早就被掳走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当铺?”
闻言,苏若琳这才后者后觉地点了点头,抽噎着拿起那张当契仔细看了看。
然而在看到那张当契上的名字时,却是眉头一皱。
“楚......湘?”
听起来像是个女子的名字,可是,这不是她的婉枝呀!
只见当契上的“楚湘”二字极为娟秀,典当者定然写得一手好字,可是她的婉枝的字迹也不是这样的。
她的婉枝字迹苍劲有力,入木三分,更像是个男子的笔迹。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此刻再一见认错了人,苏若琳难掩失望的神色。
萧怀琳显然也看到当契上的名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看来是认错了。”
而在放松之余,他的心里也不禁涌过一阵暖流。
原来母亲这般在乎他,即便已经过去四年了,母亲仍旧记得当初都送给过他什么物件,甚至在看到一模一样的物件时,竟然会哭得这般伤心。
“不要伤心了。”萧怀琳轻声哄着面前的心上人,“我们再看看其他东西怎么样?”
只是苏若琳并没有理会他,甚至可以说,苏若琳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苏若琳的手紧紧地攥着那张当契,原本就有些泛黄的纸张逐渐被攥得褶皱成了一团。
若这步摇真的是婉枝所当,那起码能说明婉枝在两年前还好好的,说不定还是自由的。
可如今这样一来,她的婉枝再次生死未卜了……
那老板见自己的当契在这位夫人手里居然被攥成了纸团,连忙惊道:“诶呀,夫人,我的当契啊!”
虽说这步摇已经成了死当,可这当契还有用呢!
他说这就要上前把苏若琳手里的当契拿回来,却在萧怀琳冷如冰霜的眼神中败退下来。
萧怀琳叹了口气,继续轻声哄着心上人。
“若琳,我看那个满翠的翡翠镯子不错,买来给你做礼物好不好?”
只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哄,心上人始终抿着唇,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苏若琳将那支步摇连同当契一同丢回到柜子上,径直离开当铺。
“若琳!”萧怀琳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临离开前又看了那翡翠镯子一眼,飞快地甩过去一沓银票,同时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若琳,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