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琳已经开始习惯这种感觉了。
习惯这种刚躺上卧室的床,准备好迎接第二天的太阳或者阴云,却在陷入深度睡眠的下一刻睁眼,见到韦恩庄园的卧室天花板以外的景象。说真的,她感到有些烦躁,距离上次发生这种事才过去不到七天的时间,就不能给她一次平凡的睡眠或者梦境吗?
她一只胳膊气愤地砸到脑袋上,嘴里发出模糊的嘟囔声,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坐起身。
“让我安安稳稳得睡一觉那么难做到?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来找我?”
她撇撇嘴,质问站在身前的“小号自己”,几天前在梦中遇到的那个“二号”。
但这个小女孩没有立即回答她。二号先是看见什么新大陆上的新物种一样绕着她转了几圈,最后战力在正对面弯下腰,鼻尖差点碰到玛琳的额头,那双眼睛里的好奇几乎要变成实体。就在玛琳马上要忍不住伸手把二号推开的时候,她才慢悠悠地直起身开口说:
“我很惊讶,你居然没有按照我给的提示去做。真不怪一些人总是白白失去愿望成真的机会,都是自作自受——我还以为你真的很期待和你的家人们永远相伴在一起呢......但你连试都不试一次。”
玛琳抬起头,鲜艳的钴蓝眼眸冷冷地看着对方。她对待自己总是会表现得如此嫌弃。
“我记得你上次的说法是想让这个世界迎来美好的大团圆结局,但现在,看看你在遗憾什么。”
“当然,没错!我确实是那么说的。”二号仿佛看不见对方眼里的嘲讽似地耸耸肩,小手轻轻拍了几下玛琳的头顶,以一名宽容的长辈对待自己尚且年轻的后辈的态度说:“让这个世界迎来美好的大团圆结局,但大团圆结局也分为好几种呀,亲爱的。在我眼里,只要你是开心的,什么都可以是‘大团圆结局’。”
这不是玛琳做好心理准备后期待的回答,听起来另一条时间线的自己在认真为她着想。她因为这个念头皱起眉毛,从地面——如果这处虚无的空白可以这样称呼的话——站起身来,俯视着二号。
“因为我有自制力,明白了吗?我才不会因为私欲吃掉他们,我又不是什么饥饿的怪物。”她边说着边拍下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根本不在意二号意味不明的哼声,改变话了题,“既然我再次见到你,我猜又要有其他人来自于未来的记忆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了?”
二号有些兴奋地舔舔嘴唇,脸颊随着她说出的每个词而变红:“啊,确实如此,这是最关键的一个梦,也将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我,亲爱的。不过,我要纠正你的一点错误的认知——”
不是其他人未来的记忆,而是你的一小时后。
这句话就像某种东西的启动开关,在玛琳眨眼的那一瞬间,未等她反应过来,周围如同白色的画布被抹上颜料那样,空白的一切都在刹那时间变得不同。是她在后退还是这个地方在向前?它发生得太快,她无法辨别。只知道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不再是二号与尽是白色的空间。
天空是深邃的血红色,就像夕阳西下时最后的挣扎,但这里没有安宁,只有混乱和恐惧:
远处天际线被一个巨大的裂口撕裂,仿佛现实本身正在崩溃。从这裂口中不断有黑色的身影钻出——拥有蝙蝠般的翅膀和恶魔般的面容,身体覆盖着灰色的皮肤。它们在空中盘旋,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发出刺耳的叫声,每次俯冲都会引发出一阵恐慌。
她看见建筑物摇摇欲坠,烟雾弥漫,火焰在各个角落肆虐,街道上一片狼藉。废弃的车辆和残骸堆积在车道上,几座不应出现的小型冰山矗立在那儿,人们在四处奔逃。她听见玻璃被震碎,碎片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人群的尖叫声响彻云霄,枪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
火光在夜空中划过,正中云朵之上被信号灯投射出的蝙蝠标志中心,照亮了半边天际。
这里的所有事情都是那么的杂乱、那么的突然。玛琳四处张望,只有韦恩大厦标准的金色“W”尚且顽强地位于原处,让她心里稍微感到安慰。
突然,两个爪钩挂在她身旁露出的铁管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某栋公寓楼的屋顶。随着爪钩枪绳索收缩的声音响起,一抹红色和青色先后出现在眼前,是红罗宾和青山雀。
他们把手里拎着的人形物体扔到一处角落。玛琳凑近瞧着,分辨出这两个人是昏迷的毒藤女和失去意识且鼻青脸肿的稻草人。
罪犯们从阿卡姆疯人院逃出来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没能找到小丑女,她不在阿卡姆疯人院,也不在她和小丑的任何一处据点。小丑帮里也没有她的踪迹。”青山雀开口道,接着迅速掏出腰带里的蝙蝠镖抛向靠近屋顶的一只怪物,使它嘶吼着失去平衡,掉落下去。“这些类魔真是源源不断。夜翼那边呢?”
“自从布鲁德海文被摧毁之后,我再没有接收到夜翼发来的的信号。”
红罗宾语气冷静地回答道,但玛琳能从他不太平稳的声线中听出,他的心情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神谕——”
“神谕不在哥谭,她在忙些别的事情。”
然后谈话止于一声叹息,留下他们看不见的玛琳在这信息风暴之间独自凌乱。
这一切——这只是梦。她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自己所见所闻给搅成一团浆糊,只能晕乎乎地对自己重复:这不是我的未来,这只是一场梦。不过等到我从这个梦里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迪克打个电话。
“兄弟眼刚定位到罗宾,他在市政区。我们走。”
红色的鸟关闭面罩上显示的线路图,一脚踏上屋顶的边缘招呼着青山雀。突然,类魔们几乎是同时停止了动作,纷纷朝着天空中那处洞口飞去,好像在逃离什么。
两个身穿制服的蒙面人发出疑惑的嗓音。
但令在场所有人都意外的是,远处飞来一个黑色的影子。它没有与类魔相似的翅膀,却有着比类魔更快的飞行速度,并且目标明确地接近这里。青山雀警惕地来到红罗宾身边,而他也握紧手中的长棍,下巴紧绷着,准备迎接或许是又一场艰难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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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着两者距离的缩短,玛琳眼尖地瞄到那影子带着红色的残影,它绝对不是类魔。接着它放慢了速度,一张宛若天神的脸来到他们的面前——超人,眼里带着悲伤和愤怒缓缓停到屋顶上,看起来非常严肃。
他的眼睛紧闭着,可能是在集中精力或者感到痛苦;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大概是在呼吸或者准备说话;他的双臂伸展着,仿佛在保护什么或是展示什么。
他的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怀里抱着......什么?
“我觉得应该先让你们知道......”超人说。
玛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东西歪曲着,头部无力地低垂,看起来已经死了。服装破烂不堪,身上还带着血迹,那是在战斗中受到严重伤害的结果。那双手臂和腿部瘪着,不再撑起那套黑色的制服,就像个被扎破的气球,内部的肌肉已然全部萎缩。
还有它的脸......他的脸,眼眶中没有蓝色的眼珠,下巴失去了熟悉的皮肤,森森的牙齿与白骨裸露着。
他死了。这不可能。蝙蝠侠......死了。
那具干瘪到不成样子的尸体深深印在玛琳的视网膜上,她无暇观察身前两人对此作出什么反应——或许是不可置信,也或许是哭泣。她只感到脑袋似乎被重重地打了一拳,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剧烈的疼痛自心脏的部位直冲喉咙,然后来到眼睛。她的眼睛火辣辣地痛,却有冰凉的液体从那里流出。
她听到有人在绝望地嚎叫,是青山雀还是她?抑或是她们两人?那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
布鲁斯——她的父亲死了!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她感到窒息,感到灵魂之中的一部分被凶手挖走,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不要这样。她昏沉地想:不能这样。事情不可以这样发生,布鲁斯不能就这么离开我。
玛琳失去理智般,疯了一样向着那具尸体的方向扑去,完全不记得自己无法与梦中的事物接触。他们之间是如此地接近,她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张与主人一样破碎的披风,只差一毫米,她几乎就要触碰到他——
然后在手机发出的尖锐的警报声之中惊醒。
她猛地从床铺上坐起身,满头大汗,瞳孔扩张至最大,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心脏跳动得几近要停止,像是刚在蝙蝠洞做完一整套训练。
她还没有完全从梦里回过神,只凭借着肌肉记忆爬起来,打开手机里多出来的一条语音邮件。
是提姆的声音:“你在一级警报里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我都要以为你是在昏迷。玛琳,如果想尽快知道哥谭发生了什么,拉开窗户,立刻来蝙蝠洞。”
玛琳抹了把脸,慌忙离开被汗水浸湿的被子,手忙脚乱地跌到卧室的窗户前,拉开丝绸制成的窗帘:
撕裂天际的口子,飞在天空上的类魔,哥谭河对岸坍塌的建筑。一切与她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
“不......”她脸色苍白地喃喃自语。
那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