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我来会会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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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是救困兽犹斗的许图陵,一边是拴住火船的厚重锚链,陶修权衡之下立即拎上兵器奔向铁链,举刀重重砍下,第一刀卷了刀刃,第二刀直接断掉刀身,他望着手中的断刀和纹丝不动的铁链,心急如焚。

    “砍啊——”许图陵早已精疲力尽,对陶修嘶吼一声。

    锚链拴在一根夯进深土的粗木桩上,无论是斩断木桩还是铁链都绝非片刻就能解决的事,陶修回望一眼张城那边被烧如白昼的夜空,不禁感叹张城行动的敏捷。

    围拢过来的几十个小兵从喉咙里发出粗浑的声音以振势气,他们越过徐图陵直奔陶修杀来。陶修夺了根长戟护身,跳进人群发疯似的见人就杀,双目通红,面目冷峻,但再好的武艺也斗不过他们人多势众,腿、膀很快就处出负伤,潮湿的衣裳混着鲜血紧紧裹住身体,脚下横七竖八已倒了七八人。

    姓金的头领见许多士卒被红腰带的小子杀死,大吃一惊,今晚来的莫不都是死士?

    这时,一把大刀被人狠狠甩过来,稳稳插在陶修脚下,随之周石的声音吼道:“快砍。”

    周石和武元义及另外两人从西边和北边两个方向跑来,武元义对周石道:“许图陵快撑不住了,我去助他,你和陶修齐力斫断链锁后立即跳江逃命,切不可恋战。”

    “他娘的我现在就想逃,还恋战?”

    周石和另一个叫李子西的同伴冲到陶修身边杀退敌人护他继续行动。陶修拔了大刀又一次赶到锚链处,对准铁环衔接的位置下了猛力,依旧弹回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周石连杀五六人回望陶修的进展,敌人多如虫蚁,见陶修斩断锚链的同时还要与敌军拼命,处境更棘手,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斩杀每一个试图接近陶修的人。

    锚链无法顺利砍断,武元义不忍手下的十人和跟着郭威走的十人一样全军覆没,大声下令道:“我们撤——”

    陶修远远听见此命令,急怒于心,猛斩一人逼退小卒后折身至铁锁旁疯了似的继续砍,趁一阵风势,着火的大船向前移动,铁链突然拉直绷紧,觑此机会他高举黑铁大刀,只听“咔嚓”一声,铁链段为两截,失去锚链牵引的大船缓缓向水中飘走,很快和另一艘大船碰撞在一处。

    浓烟弥漫,众人被呛得连声咳嗽,着火大船如愿缓缓移向众船中央,陶修终于松了一口气,卸下心头千斤重担,一瞬间的欣喜让他大意,突然一阵钻心刺痛,长戟的尖头从身后穿透肩膀,不等他反应又瞬间被人拔了出去。

    尖锐的疼几乎使陶修脑子空白一瞬,他咬紧牙关,迅速转身将伤他的长戟尖头斩断,跪在地上再也无法爬起来。

    从烧船、水里逃命到斩锁链,此时他已筋疲力竭,双腿的骨头像被抽走,眼看敌军向自己杀来,甚至连跳水的力气都没了。

    身后的熊熊烈火把即将拂晓的天照得更炽热耀目,无数根桅杆像火树银花,火星随风飘散在夜空又沉寂于江面。陶修盯着第三条燃烧的大船,翘起嘴角很满足的笑了。

    就在他等死不再抵抗时,忽有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自西边的浓烟中传来,是一队百十人的骑兵,经火光折射,其轮廓雄壮威武,又慢慢在白烟里显露真身。为首之人身穿黑色精铠,铠甲的铁片在烈火下闪烁晃眼的红光。陶修盯着他,见他拉住马首伫立在岸边仰望不断向艨艟、舴艋、小舟攀爬吞噬的火焰。

    打斗声突然停止,只有船只、楼台被烧的毕毕剥剥声,那人缓缓转过头盯着被污血染得几乎看不清面目的几个斥候,阴影中的双目透出杀气,也露出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的疑惑。

    武元义拖着半昏迷的许图陵往陶修和周石这边凑,活下来的还有李子西。五人背靠在一块,高昂脖颈警惕着马上的将军,临危不惧。

    贺功臣跳下马向前迈了几步,步伐缓慢沉稳,重铠发出脆响,他站定后背着双手,问:“你们共有多少人?”

    烧出来的火海已是最好的答案,武元义慷慨激昂:“二十一人。”

    这时,姓金的小头领趴在贺功臣耳边道:“确实只有二十一人并分成两队,一队十人一路抢马夺枪冲杀至西营,郑洵中军参军已死于他们刀下,那十人现已全部丧命。”

    贺功臣吃了一惊,惋惜郑洵之死外,不禁对这些不要命的斥候生出敬佩之意,但是烧如白昼的火海更令他怒火填胸,除去及时被开走船只,这场大火起码烧毁三百条船。贺功臣拔出腰间佩剑插入地上,对身后几名骑兵道:“听说南人只善水战,你们谁愿拿我的剑去试试他们的本领?我不信这场火是他们二十人就能做到的。”

    话音刚落,立即站出三人走于阵前,他们身高体壮盔甲鲜明,为抢插入土中的剑还大打一场,其中一个头戴青缨兜鍪的人先把剑举在手中,对已被千军万马包围在中心的五人高喊道:“贺将军体恤你们身体疲乏穷途末路,叫我早些送你们上路。”

    沧澜队剩余的五个人伤的伤、昏的昏,已没有人能和这青缨壮汉再打一场,即便打倒此人,后面的千军万马又能闯出?

    沧澜队一直流传一个说法,宁愿自戕决不能活着落入敌手,否则被扒皮抽筋的痛一定会哀求敌人能一刀给个痛快。许图陵倒在武元义怀中不知生死,周石和李子西浑身是血已看不出究竟伤在何处,陶修盘腿坐在地上一直养精蓄锐。

    “许图陵真好命,特娘的这就要死了,现在把他放在火上烤也没有知觉了。”武元义虽以玩笑口吻说出这话,藏不住腔调里透露出的恐惧。

    陶修眉头紧蹙,一向叽叽呱呱不停的许图陵闭嘴不言的模样他不忍去看:一路上都在说祖父的遗憾是没能葬回故土,难道他这就要替他祖父完成心愿?

    五人中间的气氛压抑绝望,武元义一句话打破沉寂:“你们想怎么个死法?拼一场还是束手就擒?”

    他们面西而坐,前有贺功臣,右和后面皆是围拢数层的敌人,唯有左边因靠江的缘故,目测只有七八十人,陶修攥着插在土中的刀对武元义道:“哪种死法我们都不选。”

    他示意武元义注意临近江边的薄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