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东下的速度比去的时候快很多,两天后快到历阳地界时,陶修决定继续东下去一趟江矶营会会老友。
越靠近京师公仪林越安静,收敛几日来纵情山水的愉悦心情,一句不敢提在渡口分开一事,许是受伤伤了元气和晕船所致,他躺在船中整日不起,滴水不进。
陶修看出他的异样,想起这人荒谬的旧疾,慌的想办法阻止他生病,尽捡好听话说:“明日你我就在沙石口分开,这节骨眼千万别病,我会担心。回漳南后我就给你写书,一个季节写两封。”
公仪林心头如万马奔踏:你这是故意刺激我?
遂闭眼不睬。
“要不一个月一封也行。”看来不得不顺着他。
见陶修不再说话,公仪林缓缓睁开眼,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低声说:“我看不到头,我们的将来是不是无解,我不知道究竟等到何时才能跟你长相厮守。你十七岁进兵营时我做过一个梦,梦见你牵匹黑马走在前面,大雾弥漫,无论如何我都赶不上你,你说那个梦有没有寓意?”
公仪林明白陶修为他放弃的东西太多,不能让他再丢下漳南,如果连陶修这点热衷的事业都要剥夺,那他就真的是畜生了,但对两人的聚少离多又颇多无奈,只能趁此离别情绪不佳时壮壮胆气抱怨几句。
“放心,我会放缓脚步等你。”
沙石口二人分别,约定好年关在漳南见面。陶修带胡峤继续向东。
回京之后,公仪林恍恍惚惚回到绒华院,贴心大仆司子一见他形容憔悴满身是伤,顿时火冒三丈,不问青红皂白,把同去的阿八给咒骂一遍:“孙栖寒那混小子说能照顾好你,公子他就这样照顾你的?”恨不得把陶修这名字也咬在嘴里嚼碎了吐出来。
“怪他做什么,孙栖寒在家也是个衣来伸手的,我就没指望他照顾我。”
司子打水给公子洗漱、梳发、换下脏衣裳,端来滚烫黏稠的甜粥,把二公子人偶一样摆弄的干干净净,喂的饱饱实实。
“梁国是什么鬼地方,去的时候多好一个人,怎么回来就又瘦又黄,他们刁难你了,虐待你了?还有陶公子都不肯送你回来?”
司子叽里呱啦念叨一通,把能骂的人都骂一遍,从不知名姓的船夫骂到阿八,又从吃喝拉撒骂到梁国的水土不养人,就觉得这天底下所有人都有义务照顾好他家二公子。
公仪林太累了,随他骂去,先补上一觉养养心神再说,临躺下时突然打挺坐起,把司子唤过来:“你把那最烈的媚药给我弄些回来,越烈的越好。”
司子伸长头向前倾身,吃惊道:“你要买什么?要那玩意作甚,你——”
“你家公子就干净到连媚药都不能买了?要保密。”
司子讪讪走出房间,小声嘀咕犯疑:“这事肯定保密。可他怎么会用到这东西,出去一趟连这都学会了?”
几年下来,司子也成了这条街上响当当的人物,谁不知绒华院大管事司子的大名,他想悄悄地弄点上流人物才买得起的春药自然不是问题,房中秘事关乎性命,绝不能让公子瞎吃市面上乱七八糟的壮阳药。
司子亲自出门去办此事。每间店铺都吹说自己的壮阳药最牛最持久,司子又不能一一试验,就挑那富丽堂皇的百年老店都买一份回来。药的种类齐全,搓成丸的,粉剂冲着喝的,晶体膏状的,还有买来药材需要慢慢煎的。
公仪林把一桌子春药都研究一遍,望着一堆需要煎的药材摸额纳闷:这情趣上来,谁还有时间慢慢等药煎好。
“公子,”司子支支吾吾道:“我不该多嘴,你才多大啊,这些药还是少用为妙。”另一面,他又想到陶修不在此地公子要这些药是要作甚,看来公子耐不住寂寞还是要寻花问柳的,对陶修确实是玩玩。
“知道是多嘴就别问。”
公仪林喊来阿八,直截了当问:“你被李颂摸过手没?”
“摸过。”
城中甚至流传一句话,只有长相英俊的才配被李颂摸手抓腕,有那几个离谱的男人讨媳妇,堂而皇之让媒婆对女方家宣扬:他可是被李太仆摸过手啊。
“我要治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太仆,跟不跟我干?”
阿八心惊肉跳:“这个‘干’非彼‘干’,对不对?”
“滚你娘的。”
“干,怎么干?”
李颂爱喝花酒,就爱在同一家店里喝花酒。阿八两天就摸清他的习惯,他翻云覆雨的香房、最爱狎弄的几个少年男女都给摸清了。
公仪林回来的第六日就等不及要报仇,他以在梁国受了罪为由请公仪鸾、李颂到花楼喝酒玩乐,弥补多日来遭受的摧残。落座后的李颂笑问公仪林:“这不像你会来的地方?”
“前年不来,去年不来,难道今年我还来不得?吃素近两个月,开开荤又怎么了?”
李颂没想到这公仪右卫都到了开黄腔的年纪,之前找不到他的喜好果然还是因他年纪太少。
出来陪酒的两个女子受阿八丰厚的钱财,今日打扮的分外妖娆慧黠,不停朝李颂灌酒亲昵。李颂还客气道:“别尽着我一个喝啊,你们也去陪陪两位公仪公子。”
公仪鸾拿李颂取笑:“李兄果真男女不忌,洒脱风流。”
“都一样,都一样。”
公仪鸾在美人递上来的酒水中神魂颠倒,对堂弟说:“回去可不能对别人说,尤其,尤其是——”
“我懂,五哥放心喝。”
二人各抱一个美人,几杯酒下肚都晕晕乎乎要散席睡觉去。
“那我也挑个俊俏美人自在去了?”公仪林散漫不羁斜靠在一张几上对二人赔笑。
李颂厚颜无耻邀请道:“景风兄,要不跟我一起?”
公仪林压下怒火,挥挥手笑说:“李大人自便,我无此雅好。”
进了香屋的李颂松开美人怀抱,困的直往床上爬。屋里的灯突然熄灭,美人发出一声短促地尖叫就没了声息。
幽暗馨香的纱帐内,醉了的李颂觉得有人在摆弄他的躯体,像踩在幼时的秋千上,晃晃悠悠云来雾去。
阿八捆好他的四肢开始备药,李颂咧嘴笑着央求道:“再推,荡起来!”
两粒药丸塞进李颂的嘴,阿八又喂他喝下一碗水,拍拍他的脸说:“荡起来了,再等片刻。”
轻纱帷幔遮了阿八的身形,他坐等媚药在李颂体内生效。
床上的人开始扭动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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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燥热,用没被捆的右手撕去身上衣衫,凡是手能够到的地方,衣衫尽褪,口干舌燥地呻吟:“难受,难受死我了,这是哪里?”
药性逐渐变烈,李颂的声音不堪入耳,稳坐在轻纱后的公仪林听不下去,手指抠腿,试图缓和尴尬的场面,问阿八:“公仪鸾睡了?”
“药晕过去了。”
“把他屋里的姑娘打发走,我可不敢让他在我手中被人沾了身。”
“李大人要如何处置,任由他这样………………”
“难道你要帮他?”
阿八被呛并不恼,还很冷静地说:“李颂给我的感觉很恶心,不知其癖好前我以为那是称兄道弟,哼,公子要是允许,我还能给他弄些狠的。”
“不允许。留他些体面,好歹是朝中官员,此事不要传出去。”
李颂被束缚手脚,扭曲、挣扎,浑身大汗淋漓,想打滚而不得……
公仪林一刻也待不下去,对阿八道:“你善后,记住此事不要传出去。”
泄了一夜精气的李颂从床上醒来,片刻之后就明白事情始末和始作俑者。身上被扔了遮羞的衣衫,但凌乱羞耻的内心难以遮掩,此刻他像被扒了衣衫晾在高台上供人观赏的玩物,羞愧难当,愤愤不平问:“你们为何这样对我?”
阿八道:“公仪右卫说这么做是为人报仇,他说李大人心里明明白白。放心,公仪大人给足你面子,今日的事你知我知他知,再无第四人。他还说了,让你那只到处揩油的手从此放老实点,不然今日的事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此后,李颂借口生病,一连多日没敢与公仪林碰面。
顺流东下的陶修和胡峤,到江矶营拜访过卢思苌和段泽后,又去见了近两年不见的安桂。安桂还在庵庐里给一茬又一茬的新兵和晕船的人熬药调身子,两年了也没发挥出他自认为的出类拔萃的能力。
陶修站在他门外时,安桂正准备引火做饭,屋外有人高喊:“安桂,有人找你。”
他不耐烦的拍拍手上灰尘走出来,问:“又怎么了,上吐还是下泄?”
“都不是,只是膀子有点疼,找安大哥再诊治诊治。”
安桂抿着唇,眼睛热热的要流泪,愣了一瞬才急速走上前和陶修抱在一起,“好兄弟,果然是好兄弟,我以为你把我们忘了。”
“我来带你们走。”
安桂松开他,小声问:“听说要有动静了,能让我们走吗?”
“我的军队里也缺医工,卢将军已答应了,明日就跟我走。”
“好,我这就收拾东西。”安桂不住点头。
他请陶修进屋时,才发现此人已不是两年前在江矶营能与众人融入一起的少年,他变了,除了衣裳看起来值钱些,又说不出这人变在哪里。
安桂、窦冰、潘猛,这些最初相识于吴郡军营的几个朋友,都被陶修收拢在一起带去漳南。他们一起登船过江时,个个对江水挥泪,貌似都挺不舍这生存了几年的地方,窦冰摩擦结实的拳头抱憾道:“没能大展身手就走,可惜了。”
陶修面色凝重,想到与卢思苌见面时,他透露的一二分即将发兵打仗的消息,对窦冰说:“还是天下太平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