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争吵(入V通知)
    饭桌上。

    风雨欲来,年长的女人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相公的脚,让他少拉着赵野说话,人家媳妇心里不高兴,别火上添油。

    章絮坐在方桌靠里的那一边,始终体面着,面含微笑。完全不像是准备找赵野一通麻烦的模样。

    可寻常人都明白,夫妻间最怕的就是隐瞒和欺骗,她只是表面上不叫人看出来,怕丢了脸面,这心里呢,肯定是半分也不饶的。所以她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坐在上位的农妇,猜到她想给赵野提个醒,好叫他能应付得上自己的责难。

    提醒有什么用。章絮冷笑一声,心道,他可从不觉得自己错了。她记得清楚,一清二楚,赵野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这路就是这样走的,他知道是往这边来才走的……他有意如此,处心积虑地不让自己去河西。

    章絮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所托非人,觉得这禽兽……这畜生根本不通人意,觉得自己的前途都暗了下来,气得一把把头撇开,不愿意看他,不想搭理他,埋头,专心吃那盘放在眼前的青菜。

    “只吃菜怎么行,再多夹点肉。”农妇可比那些男人更了解女人,她一眼便明白赵相公做了一等一的错事,今日两人是非大吵一顿不可,又怕章絮气坏了身子,于是从旁安慰,“刚才不是同我说有好些天没吃地方菜了,怎么这会儿装矜持,别跟我客气。”

    说完还要拉着赵野一块儿想办法,“我说赵兄弟啊,你也别干愣着,多关心关心妹妹。”

    这些话说起来弯弯绕绕的,男人们向来听不懂。

    主人先发话,指正道,“娘子你真是爱管闲事,别人两夫妻怎么过日子那是人家的事情,哪里需要你这个外人在旁边指指点点。我看赵兄弟是个本分人,这心里呀,对弟妹是喜欢得紧。你们方才在屋里那是没瞧见,他劈柴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快给他扣下来长在窗户上,真是的,也不怕把自己的手给砍破。”主人说完,豪爽地给赵野添了一小杯家酿的米酒。

    轮到赵野。他听了,先是谦虚地笑,没接与夫妻私事有关的话。毕竟主动承认自己喜欢娘子有些太狂妄,容易招歹人惦记,所以转而换了话题答,“没有的事,小弟今日从大哥身上学到不少,实在受教。”说完,饮酒,再扭头,看了眼从伙房出来后便不声不响的章絮。

    他是迟钝,但不是全无感觉,方才就注意到了,章絮的情绪不对,好像在与什么事物斗气,气得牙痒痒。所以赵野趁桌上的两人不注意,偷偷地躲在桌下牵她的手,想着等会儿好开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啪。”谁知道赵野的右手刚触碰到她的手指,就给章絮拍开了。

    那声音不轻,桌上的几人都听见了。

    农妇生怕两人这会儿便要吵起来,赶忙开口斡旋,“你们夫妻俩有什么事儿等回去了待一间屋子里时再说,我好不容易做一桌饭菜,可得尽兴吃了。”

    粉饰太平。

    这是寻常人面对这件事的惯用伎俩,觉得有什么矛盾一拖再拖肯定能把怒气最盛的劲儿头拖过去。

    但赵野不是这样想的。他偏过头去瞧章絮,看她光嚼那一片菜叶子就嚼了百八十下,明摆着吃不下去饭了。且方才那一巴掌不亚于直接告诉他,这怒火都是冲他赵野来的。他不知道章絮为什么生气,但心里略有猜测,心想那确实不是能拖着的事情。

    于是他一点头,抱歉地看了看坐在上位的主家夫妻,解释道,“我们得离席一会儿,若是谈得顺利,一炷香后便回;若是不顺,我和娘子这就与诸位别过了。”

    说完,又问章絮,“是我先出去还是你先出去?”

    肯定不能一块儿走,两人的矛盾一触即发,也许章絮一抬眼,就得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因为章絮是个体面人,饭桌离席或许是她能接受的最出格的事情。

    章絮听见了,没接话,脸色又红又白,心想主人还在桌上,他们这样擅自行动太没规矩,同时又埋着头开始懊恼刚才怎么没忍住给了他一巴掌。按照她往常的性格,她是很能忍的,以前生兄长、姊妹的气,都能忍到完全不在意的那一刻,哪知道遇上赵野,那点小脾气、小性子得不到一丁点限制。

    两位主人听见了他说的话,面面相觑,饶是再笨也知道他们之间生了嫌隙,不敢再劝,只于嘴上叮嘱,“说话给对方留点面子,要是真吵架别说脏话。还有赵兄弟,万一真说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千万别动手打人啊。”

    他知道,也点头应了,见章絮迟迟不说话,径直站起了身,大步往外走去,也不走远,就距离门口四五步的地方,肯定能要她看见。

    屋子里少了人,陡然空旷起来。

    章絮抬起头,终于有心情去看赵野方才坐过的位置。必须要承认,虽然当着别人的面闹矛盾很难看,但她对赵野这样有事直说的性格十分满意。夫妻间最忌讳的就是息事宁人,她刚才还在思索,万一这男人死活不认账该怎么办,还在琢磨要怎么开口才能让他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没想到他对此表现得格外坦荡。

    “真是不好意思,我和夫君说两句话就回来,等回来再向你们赔罪。届时无论罚酒多少,我都一口应下。”女人也不等了,整理整理衣衫便离席向屋外走去。

    屋外,天高地远,云淡风轻。

    赵野领着她走到了更为僻静的角落才开口问询她的怒意,“若我做了什么惹娘子不高兴,娘子大可以同我明说,没必要一声不吭地憋在心里。”

    “哼——赵野,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么?”章絮不想表现得那样咄咄逼人,便嘲讽似的暗指他,“我还以为你这么坦荡地走出来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呢。”

    男人对此确定又不确定,一双眼睛盯着她那张气得能挂油瓶的嘴唇,认真答,“就是心里清楚这会儿也不敢乱说,不知道娘子这会儿看我顺不顺眼。若是我上下哪儿都不顺娘子心意,那我多说一个字都是错的;若娘子生着气还能将我看顺眼……那今日娘子责问何事,我都会给你解释清楚。”

    章絮冷笑两声,心道,这男人净跟着那些战友学些油嘴滑舌的东西,该说的不说,一门心思只来猜她的心意。

    “你做那事,就是平日看得上眼了也要心生厌恶。好,既然你不肯主动承认,那我问你,我们如今究竟身在何地?”

    这开口第一句就问到了关键的点上。章絮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样的回答才能把话圆回来。天方夜谭。她甚至觉得他们二人没必要再结伴而行了,原本就是半路夫妻,讲究的就是这一口义气和承诺。他今日违约在先……

    女人想着想着,确定自己是留他不得了,于是开口威胁,“我不希望从你嘴里听到了最后几句话还是谎言。姐姐方才已经把事况都给我介绍了个清楚明白,你休想瞒我,我如今只问你要个答案。”

    赵野也老实,叉着腰看了看四周的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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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她介绍道,“这里是秦岭的山脉,旁边不远处往西南蜿蜒的就是从虢县流过来的渭水分支……你听到的也没错,我们如今在益州北部安阳郡下的一个小村落里,距离河西还有两千五百里。”

    然后呢。

    章絮站在原地等他的借口和理由,等他说这些天带她走这条路完全是不得已,她方才气了半天都是白气的。可他说完那句就不说了,不发一语,像是被判了死刑的罪犯安静地等待秋后处斩。把她彻底点燃了。

    “然后呢!你想和我说的就这些?你费这么大劲把我带到这里来,就为了告诉我我们走错了路,走到益州来了?”章絮见他脸上没一点愧疚,气得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挥臂,毫不留情地把那石子往他脸上砸去。

    他似乎还没想好解释的借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不躲也不闪,甚至在看到她的举动后还往前走了半步,刻意往那石头上撞,好叫她砸得更顺手,更好发气。

    只听“砰——”的一声,石子狠狠地砸在他的额头上,顷刻间便破出了一道血口,冒出汩汩的鲜血。

    他嘶了声,抬头去摸,摸到一手的血红,愣住。大抵是没想到章絮会气成这样。

    “怎么不躲,你是木头么?”章絮见那破口,又气又急,气他半天不答话,急自己一时冲动伤了人。

    “我一个大男人……躲了你更生气。”赵野说了一半,不说了,意识到自己说的越多错的越多,不如让她把气都发出来,追问,“还想扔么?干脆等你扔完再说明白。”

    赵野是看不见那口子有多大,鲜血顺着轮廓就流下来了有些能糊住他的眼睛。他也不觉得有多痛,以前受伤得来的随便一个口子都比这个深。

    可章絮被吓死了,那是她活了十几年来第一次做这么无理取闹的事情。也来不及解释自己为何这样生气,着急忙慌从怀里摸出帕子,上前就要给他止血。

    赵野没让,捏住了她的手腕,问,“看我顺不顺眼和到底有多生气总得告诉我其中一个的答案。不然我怎么解释?没说两句再挨你两巴掌?我们又不是出来打架的。”

    听见这话,女人的情绪稍微稳定些了。也不知道出于各种原因易怒至此,一点就着。便坦言,“没有看你不顺眼,就是特别生气,跟你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想和离。”

    赵野听懂了,问,“解释有用么?”

    章絮气得胸口都在胀痛,感觉身体比月事之前的情绪波动还要敏感,骄傲且坚定着,死咬自己没犯错,便嘴硬道,“没用。今天你就是解释了我也不信,除非你一开始就没带错路。”

    “行。”他点点头,说不解释真不解释,“大丈夫论迹不论心。我赵野是诚心带你走错路的,只为和娘子多相处两日。”

    别的话不多说了,他又问,“是今日就分还是回到虢县再分?”

    章絮没想到他真不挽留与挣扎,一时间又心痛又心急,两只眼睛都憋红了,看着他反问,“你真要与我和离?”

    “不愿。”男人果断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可咱们这买卖做不下去了不是?娘子,我赵野可从没反悔,我答应了送你去便一定送你去。可娘子你心里没我,还不许我为自己多挣一份地位。”

    “还是,你从一开始就只把我当成那押镖的镖师,送信的邮差?”他说完,松了女人的手,有些失落地往井边走去,言明,“章絮,我不是你前往河西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