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严钰屁颠屁颠出去买了东西回来,露华也回来了。
“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奴婢也见了,确实面色无恙。夫人说不过是想躲闲罢了,侯爷让小姐不必担心。”
严之瑶点点头,如今她是戴孝之身,自然不当出去拜访的,让露华去递拜帖也是想叫她代为探望。
如此才算是安心。
倒是严钰给她递了一摞书,说是师父叫买的。
“这都是些什么?”严之瑶挑手拣了几本出来。
“都是给你打发时间的,你啊,如今倒真的是换了魂似的,天天都晓得练字看书,不是,你看那些书我都读不懂了,”严琤指了指桌子上的,“不如看看这些,这些看了我俩还能交流交流。”
“交流?”严之瑶挑着一本,“亲卿爱卿,谁当卿卿?”
“额,这是有些肉麻,哈哈哈哈,看看旁的呢?”严琤嘿了一声。
严之瑶狐疑,接着读下一篇:“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
“这个,哈,”严琤亲自上来,“你别读了,你自己个儿看吧!”
“我看这些做什么?!”
“哪个少女不怀春啊!我看那什么胡小姐也不大,人家怎么就晓得追爱了,”严琤道,“怪我,不是,也怪爹,打小也没关心过你这些,难怪你如今丝毫不在意往后的事。”
“……”
“我看看,我记得除了这些诗,还叫他买了话本啊,”严琤低头忙忙碌碌地找,“什么俏公子来着我记得,怎么没有……”
“你能不能先从我房间出去?”终于,严之瑶忍无可忍道。
严琤背后一凉,手就收了下去:“也好也好,你歇着。”
严之瑶不想看他,不想这人离开前一瞬还扭头叮嘱:“记得看哈!熏陶熏陶!”
这回,没等亲妹动手,严琤自个儿把门给严严实实怼上了。
严之瑶失笑坐了下去,入眼是满桌子凌乱的书册,甚至还有一面摊开的,绘着一座亭下,簪花少女脉脉含情瞧着面前的公子,很难不推断出是谁与她簪的花。
想到这里,她兀自一甩头,啪得合上。
严琤这家伙,太胡来了!
比之裴成远也毫不逊色。
想到这,她更是一惊,怎么又想到那个人了?
心中烦闷,她过去推了窗,冷空气并着风一道袭来,严之瑶才骤然冷静了不少。
她定定看着外头依旧像是无所事事地指导严钰的人,却是想到了其他。
最近京中太安静了,澜王那边没有动静,南边没有动静,甚至连今日戚清婷领着胡殊珺过来也不见异色,她今冬就要嫁给澜王,意味着不久之后,京中便就只剩下东宫。
储君之位再无悬念。
可布局这么久,澜王会因为帝王的态度轻易放弃吗?甚至毫不抵抗?
还有严琤,他不说,严之瑶却明白,她的哥哥从不是一个适合蛰伏的人,就像他自己说的,武将很简单,除非,他在等。
等什么呢?机会吗?
那么此间最大的机会又是什么?
这机会必须是要所有人能见证的,要一举拿下所有逆贼。
所有人……
那自然需要一个理由。
越乱,才越能平乱。
这是她最近读的谋策书中说的。
鹤归楼中,一人饮着酒,另一人从里间走出来:“主人。”
一阵缄默之后,饮酒的人才落下杯子:“时候快到了,别叫我后悔救了你。”
“是。”
京中落第一趟雪的时候,南戎传来消息,道是此番南戎王要亲自来参加澜王的大婚。
荼兀那要亲自过来,那是不是郡主也会回来?
严之瑶看向一边的严琤,后者无甚反应,只是专心于手中的长枪,像是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
“也是,婚礼正逢年节,南戎本也是要派使臣来的,这也说得过去。”她念着,感觉时间也是过得快,竟已是两年过去,就是不知道今岁的京中会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
“我听闻南山寺的梅花每逢年节开得最好。”严琤忽然道。
严之瑶拧眉,这句话似曾相识,那一年出征前,他也曾与自己说过。
登时,她有些抵触:“梅花罢了,没什么好看的。”
“不好看你还特意不丢?真有闲情。”
“……”严琤说的是她诗经中的那朵,那还是当年被裴成远带到寺里带回来的,插瓶的时候落了一朵,被她夹进了书里,也不知道当时是如何想的,这一夹竟是一直就留在了那里,如今严琤无聊时候就在她书架便晃悠,定是被他翻到了。
严之瑶生硬回:“随手收了,忘记丢罢了。”
严琤却没在意只道:“过年了,城中太热闹,显得咱们府里太冷清,听着怪难过的。不如去南山寺住一阵子吧。”
严之瑶想说去年不也这么过了,何必麻烦,不想对上他的目光怔住:“你不一起去?”
“你先去,我迟点接你。”
“不要。”严之瑶果断拒绝。
“听话!”
“你忘了,上一次,你也说山寺的桃花好看,要我等你回来一起去摘。”
严琤提枪望去,瞧见妹妹眼中泛起的倔强。
严之瑶忽而一笑:“你还不知道,从那以后,我最讨厌等人了。”
良久,严琤才走到她面前:“我保证,这次不会,不会等多久。”
落在肩头的手掌沉沉,他沉吟半瞬,重新凝住她的眼:“绝不骗人。”
严之瑶不看他,将头狠狠别过去。
“阿瑶,你也不想哥哥分心,是不是?”
垂下的手指在颤抖,严之瑶却否认不得。
五日后,刚刚清理好的官道上,一辆朴素的马车遥遥往南山去。
此行一切从简,只有严钰陪在严之瑶身边。
因为刚落过雪,所以南山寺的上山路上没什么人,严之瑶爬了大半程听见严钰喊她:“小姐!有和尚。”
“阿弥陀佛。”
耳熟的佛号,严之瑶知道严琤定是已经安排过,却不知来迎的竟然是空行。
她施礼,又对严钰道:“不得无礼,这是空行大师。”
严钰赶紧也恭敬行礼。
“施主不必多礼,”空行道,“过几日过来寺中抢新年头柱香的人多,怕是打扰,因而将施主安排在后山陋居,还望施主莫要嫌弃。”
“谢过大师。”
过了梅林,远离了山寺主体,三人停在一处小院前。
不同于前头那盛开梅林,这儿唯有院边一棵落尽了叶子的树上挂着不愿离去的红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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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树?”她问。
“海棠树。”
严之瑶看他:“原来是大师的居所,我们怎么好……”
“贫僧并非以此为居。”空行一笑,“不必介怀。”
不是么?
“院中备了吃食,贫僧告辞。”
严钰瞧着他背影,转头问:“小姐为什么觉得这是大师的居所?这儿看着不像是和尚会住的地方啊。”
严之瑶也是走进去才发现里边摆了棋盘,却无一本佛经,连打坐的蒲团都没有。
原是巧合吧。
都怪最近那严琤搬来的话本子酸诗,叫她一看见海棠树就想牵扯上裴成棠。
人已经出家了,还待如何。
想着,她嘱咐严钰将房间收拾了。
空行说这儿备了食物,一看才发现还备了不少,虽不过蔬果,却足够他们不下山在这儿隐居一阵子。
县主府因着守孝也是粗茶淡饭,严钰本就是穷苦出来的,因而二人也很是适应。
这一日又是奔波,又是爬山,加上这后山中本就静谧,二人早早就熄灯躺了下来。
小院两间屋子,严钰就睡在隔壁。
伴着林间的风声,夜深。
“谁!”
忽然,隔壁响起一道厉喝,严之瑶倏地睁眼,原就没睡熟,此番听得外头打斗声更是心跳如雷。
她赶紧披了外衣往门口去。
“莫出来!”严钰的声音,“是贼人……”
话音未落,便听当啷一声,是严钰的匕首落了地。
“呃!”
裴成远觉得这小子是个比裴柒还孬的,不禁嗤了一声:“就凭你,保护得了谁?”
“你放开我!”
“你若是前头那一声不喊,我倒也不一定晓得里头还有一个,你说,你蠢不蠢?”
“快跑!”
裴成远只觉这孩子是真的没救了,提着他往前耸了耸:“占了别人的地方还贼喊捉贼,我倒要看看你主子是谁。”
罢了,他伸脚预备要去踹门,却见那门后亮起了灯盏。
烛火一荡,先是映出一道窈窕身影,那身影近了两步,他下意识顿步:“你主子是女人?!”
不等严钰说话,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
裴成远心思没来由一纵,接着,就瞧见散着发的女子望下,犹如那夜清溪园后的桥上。
“……”
心口跳得不受控,叫胸腔都无端觉得疼。
她背着光,面容拢在柔光中朦胧,唯有那声音,犹绝响入耳。
“裴成远,你放手。”
严钰本在挣扎不止,听得这一声也停住扑打。
谁曾想下一刻那禁锢着自己两个胳膊的手忽得就是一紧,疼得他啊了一声。
严之瑶来不及多看那人便就被这一声扯下目光,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冲将出去想将钳住严钰的手拉开。
指尖触及的瞬间,那人便就猛地撒手。
严钰不受力,往前一冲眼见就要扎进严之瑶怀里,又被人从后揪住,没叫他近身。
严之瑶一颗吊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上前扶住严钰,见孩子没事才道:“你误会我们了。”
裴成远手指空在身侧,夜色中兀自张了张,又收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