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两枚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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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瑾甡?

    如果他没听错,不正是今日在他馄饨摊女扮男装的那个人嘛。

    北岩安细细品味思量一番,心底却有些莫名的兴奋与激动,他这时又想到蓝螳刚才说的有关萧瑾甡的传言,“——性情极差,绣花茶艺皆不精通、是被娇养废了的?”

    北岩安笑了笑,果然,传言大概都是不可信。

    也许性情极差、也许绣花茶艺皆不精通、但是,他却敢肯定,萧瑾甡不是被娇养废了的。即便萧瑾甡不是他想要找的那个人,他对这个仿佛藏着许多事情的女子也有了些许兴趣。

    这吴州城可真是个好地方,北岩安此刻心情极好,再看向蓝螳时,脸上竟也还挂着丝笑容若隐若现,蓝螳被北岩安看的心里毛毛的,一个劲儿往梅羽那边靠。可别说蓝螳了,梅羽也同样心慌慌,不是他俩胆子小没见识,要怪只能怪他们之前从来都未曾见主子这样笑过。

    北岩安压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何模样,他轻轻咳了两声,对二人说:“蓝螳、梅羽,你二人来的正好,我有事要让你们办。”

    “但凭主子吩咐。”

    “但凭主子吩咐。”

    第二天,锣鼓巷尾那个不起眼的馄饨摊就异了主,两个年约二十出头、精强力壮的小伙子一个煮汤,一个包馄饨,看那姿势做派、竟还十分娴熟老道,没有一丝慌张错乱,仿佛是煮了十几年馄饨的模样。

    但若仔细看看,便能发现那俩人的眼底,都是厚厚的一层黑眼圈,仿佛许久没睡过得样子。

    蓝螳将一个元宝般的馄饨包好放在簸箕里,压低声音对一旁煮锅的梅羽说:“不是兄弟,你看我这元宝是不是包的和主子差不多了,真没想到,主子竟然还会包馄饨、煮馄饨。你都不知道我昨日有多吃惊,这要是搁在以前,我是打死都不相信!”

    梅羽看着锅里的水。他自然也是不相信的,此刻他的心情比昨日独自煮水好了许多,毕竟不是他一个人在这里“执行任务。”就算这事以后被传到其他兄弟的耳朵里,也有蓝螳给他当垫背,这么一想,梅羽再看蓝螳都顺眼了不少,昨日主子教他们包馄饨,蓝螳抢在前面的事他也不计较了。

    梅羽:“兄弟,你说如今咱俩在这里看摊,主子在干什么呢?”

    蓝螳手上的动作搁置了下,他脸上更是一副“你当真不知?”的怀疑态度,这么明显的事,梅羽竟然会想不到?

    主子还能去哪?自然是去研究新的赚钱之路了啊!

    要不主子昨晚能问他萧家那个死去的老爷都有什么产业吗?

    主子一定是想要趁着吴州城里的首富遇害一事,将这吴州城里的所有上好店铺的生意都给抢过来!

    在蓝螳的心目中,主子是无所不能的!主子想要的东西,也从没有得不到的。如今主子远走京城,来到吴州城这个富庶之地,连权利都不要,或许是想要财力呢?

    蓝螳甚至畅想了一下,在主子的带领下,他们这些兄弟以后一人管理一个地方的商铺田地……岂不美哉?

    梅羽拿着笊篱尾巴捅了捅不知再想什么的蓝螳,“你小子在想什么?”

    蓝螳不满道:“你捅我做什么?”

    “你说我捅你做什么?我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

    “切,就不和你说,你煮你的水去吧。”

    北岩安真的会像蓝螳想的那样在物色赚钱之道嘛?其实也差不多,他此刻正在吴州城最繁茂的南林街闲逛。从街头逛到街尾、又从街尾逛回街头。

    整条街上的粮铺、酒馆、绣庄、钱庄,他也都进去看了看、坐了坐。

    然而,他却没见到心里想见的人,倒是听说了许多闲言碎语,他坐在一个说书唱戏的茶馆里,听着一旁两个看起来不惑之年的男人说:“我最近得到了个消息,你想不想听?”

    “什么消息,快说!”

    “我听我家在萧府打杂的侄子说,萧家那个纨绔女,近日来又做了许多荒唐事。”

    “嗐,你就说这事啊,那我知道,是不是就是那个首富独女,近日在家为非作歹,将爷爷老母都气的在家休养的事?这都不新鲜了,就你这个没见识的还当成新闻津津乐道!”

    那个起头的男子一听这话,立马撇了撇胡子,说:“才不是呢,我听说的是,那个纨绔女,近日来好像招了许多戏子入府……啧啧啧、还都是男子,你想想……是不是很荒唐!”

    “还有这事?”

    男子招了招手,说:“附耳过来。”

    北岩安不屑地喝了口茶,默默听着,那俩男子扯唇嗤笑两声,在桌上放了一枚铜钱起身离开,北岩安眼都没抬,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

    “小二,一壶茶水,一碟桂花酥。”

    “好嘞,两位客官!”

    萧瑾甡刚要坐下,一旁穿着粗布素衣,灰斗土脸的“小董”便伸出手,用袖口将萧瑾甡面前的椅子擦了擦,小董还不忘呲着大牙憨憨一笑:“顾公子,擦好了,您坐。”

    萧瑾甡眼皮抖了抖,轻咳一声,压低音量说:“下不为例。”

    北岩安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的偏了偏身子,眼角余光尽落在了一旁挺直后背端坐笔直、再一次女扮男装的萧瑾甡上。

    不错,只需一句,北岩安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北岩安都忘了喝茶,他泰然处之,光明正大的听着萧瑾甡说:“你也坐吧。”

    打扮的与小董一模一样的顾楚怀便直接坐在了北岩安的那一侧,可话语里却满是诚惶诚恐。

    “公子,这不合规矩。”

    萧瑾甡拿起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语气冷淡道:“我叫你做什么,你做什么着便是。”

    北岩安皱了皱眉,无需他看,他便知道自己身侧的是个活脱脱的男人,而不是昨日里的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丫鬟。

    顾楚怀坐下后,很是规矩的给萧瑾甡先倒了一杯茶,“有些烫,公子等一下再喝。”

    萧瑾甡睨了一眼顾楚怀,有些头疼,有些后悔,她今早就不该信了顾楚怀的邪,以为他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不出岔子!

    反观顾楚怀这个人,就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还拿起萧瑾甡的扇子,替她扇起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