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宫墙血案(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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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离本还想着何掩淮,瞧着宋时书靠近,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如此举动,他下意识抓起那纤细的手臂,同样的位置,再看宋时书的眉眼,如此距离,能将男子扮得如此像也是不易。

    宋时书比他低半个头,官服的帽子刚好抵到他的眉间,只一下被他拽住手臂的人便立刻弹开。

    紧接着,宋时书发出“嘶嘶”的声音:“小王爷,您知道您力气多大吗?”

    这抓人手臂也是一种癖好?每次都还是同一个位置。宋时书心想。

    她抬眼望着顾离的模样,那天毕竟不见烛火,如今凑近了看,没想到境北风沙苦寒之地,还能养出顾离这样的人,听闻顾离的母亲,曾经的境北王妃是江南人,或许是与其母相像。

    “第一次知道。”顾离霎时间松了松手,随后向藤罗招了招手。

    这般场景,实在怪异,宋时书不好意思地避了避藤罗的眼神。

    “镯子带了吗?”顾离问。

    藤罗先是看了转过头的宋时书,然后才道:“小王爷,你确定吗?”

    顾离道:“拿来!”

    镯子?什么镯子?这般光明正大的吗?

    下一瞬,宋时书便感受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穿过她的手指,抵达她的手臂,与此同时,顾离也松开了手。

    她这才转过头注视。

    纯金的?不愧是当王的人,出手还挺阔绰。她还是举起手臂自己端详了下,镯子外侧刻着奇奇怪怪的图腾,与之相对的内侧刻了个“顾”字。

    然而,又听顾离道:“本王以后控制。”

    什么?还有以后?当她这手臂是纯金的不成。顾离身在军营多年,自小习武,这手上的劲儿可比她大多了。

    “多谢小王爷。”宋时书作揖。

    顾离抬手将宋时书的双手推了下去:“不必客气,一个镯子罢了,本王有的是。”

    财大气粗呗!不过宋时书撇眼见藤罗的神情,似乎对顾离这话不大认同。这镯子除了质地其实也平平无奇,只是上面的图腾颇有特色,想来这镯子是有不小的用处。

    烛火微摇。但是顾离如此大方,难道就是为了来这皇城卫转一转?他一个境北人,到这京师来究竟所求为何?

    宋时书还是问:“小王爷,臣还是想问,您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与顾离打哑谜,没有任何意义,她如今最大的罪名都在顾离手上押着,就是没有,那也是生死一念,与她斗智着实枉费了他顾小王爷的身份。

    顾离愣了下:“本王就不能是单纯来转转?”

    这话谁信啊!实在是敷衍,便是说来找她逗乐,也是说得过去。

    毕竟这位顾小王爷在京师,太过闲散。

    阿颜乞使者尚在路上,朝中政事也无需他参与,每日除了在境北王府待着,在京师转悠,在军营溜达,还真找不出其他事来。

    若是找出来了,那更是事大了。

    宋时书道:“也不是不行,只是小王爷,您既然要转,好像不该一直待在此处。”

    自打顾离进来后,就没有出去的意思。

    “那宋大人带带本王,本王可不认识路。”顾离摊了摊手,接着便转身向外走去。

    真转啊?

    天色已暗。这次倒是不带犹豫。

    “小王爷,臣怕您无趣。”宋时书连忙跟着出去。

    第一次见顾离靠两条腿走得这般快。只是宋时书一出去,便见人朝大牢方向走去,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不认识路的样子。

    宋时书十分怀疑顾离就是冲着这大牢来的。

    只是皇城卫的大牢还真没关什么重要人物,就是有,秦亥能同意?秦太后能答应?

    “有宋大人在,本王怎会无趣。”顾离头也不回,在夜色中,屋檐下,带着藤罗一路畅通无阻。

    宋时书不禁感慨,有军权就是好啊!让人忌惮却又无可奈何更是舒坦!整个京师谁能有他自在?

    进了大牢,宋时书寸步不离:“小王爷,您小心脚下。”

    这大牢好歹也算个重要地方。里面关押着些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些查不清楚的旧案。皇城卫负责皇城内外安全,可总有些人喜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而这些人都已奄奄一息。

    顾离驻足问:“敢问宋大人,你们皇城卫的审讯是谁负责?”

    “周坡,”宋时书不解,“小王爷为何有此一问?”

    “觉得你们的审讯有趣罢了。”顾离继续向前走,“不知宋大人今日入宫查案如何?”

    有何有趣?宋时书跟在身后,四下瞥了瞥,此处却是阴冷,一旁放着的刑具上还沾着血迹。论手段之多,着实没地方能比得过皇城卫,怎么说,也是历经多朝。

    “有些头绪。”宋时书又道,“小王爷,您若是觉得有趣?臣也可以给您介绍介绍,身为皇城卫副使,臣对审讯熟悉得很,也是经常参与。”

    顾离身体一僵,弹指之间。

    血腥味扑鼻而来。宋时书还是觉得顾离不会无缘无故来此,既然顾离不愿与她明言,那她自己查证便是,这趟大牢之行分明是顾离刻意为之。

    算是考验么?宋时书心想。

    “不必,今夜多谢宋大人相伴,本王已是累了,多有叨扰,这就离去。”顾离在行至最后一间牢房后赫然转身向外走去。

    就是藤罗也未反应过来。

    这行为,当真毫无章法。宋时书不敢相信,短短两日,她竟习以为常。她道:“臣送小王爷出去。”

    顾离果然道:“本王认路。”

    “恭送王爷!”

    宋时书可不打算去送人,她今日已是够累,再凑上去真怕顾离反悔。

    等人走后,她又在大牢里走了两圈,这些人她怎么想,都想不出谁会与境北有牵扯。难不成是顾离故意逗她玩?可刚才那反应,倒也不必装得如此细致。

    血腥味实在太过浓重,宋时书向外走去:“来人!”

    “副使。”

    看守大牢的人名叫厍禹,算是个忠心于她的人。

    “传我的话,今夜顾小王爷来此,若有人问起,便只说在大厅坐了坐,由我陪着,很快便离去。”宋时书还不忘叮嘱,“莫要惹麻烦上身。”

    厍禹道:“属下明白,周平使也不会知道。”

    对了,周坡,可不能让他在李珩面前挑拨是非。“还有,你将大牢内所有人犯的案子整理出来,明日直接送到我宅子处,也不得让周坡瞧见。”

    这些人,她要再重新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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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顾离与藤罗还行走在大街上。京师没有宵禁,可这个时辰,街上也没多少人。

    “小王爷,您今日为何要将那镯子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