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宫墙血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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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过后,宋时书应沈良之邀前往皇城尚食局。

    自前日下雪后,京师的天便一如既往地晴朗。宋时书进去时,沈良早已等候多时,底下还站着两人,一个是琉璃,另一个便是私下与陈小娥做了对食的小福子。

    不过看沈良这表情,应当也只是知晓了陈小娥与小福子的事情,尚不知眼前还站着位杀人凶手。

    小福子在这皇城里已算是模样俊俏,惹得琉璃生了芳心确实不足为奇,小娘子入宫早,哪里懂什么情情爱爱。

    “沈奉御,不知这位是?”宋时书自觉坐在沈良身旁,她今日一定要不动声色地将小福子带回皇城卫,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方能安心。

    沈良叹了口气道:“琉璃,你来说说。”

    琉璃低着头:“这位……是太史监的小福子,与小娥乃是……对食。”

    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惹沈良极为不悦:“那与你呢?又是何关系?你先前明明说陈小娥并未与人相交。”

    “奴婢……”琉璃年纪小,如何招架得住,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知错了,奉御,求您饶奴婢一命,奴婢什么都告诉您。”

    沈良无奈:“你且道来,人若不是你杀的,又有谁会要你性命。”

    “奴婢……人不是奴婢杀的,奴婢只是喜欢小福子,小娥出事前一天晚上,奴婢去太史监寻小福子,无意中撞见他二人吵架,说什么‘你好自为之’之类的话,怎料第二日小娥就出了事,小娥与小福子是为对食宫中只有奴婢知道,奴婢昨日未与您言明,也只是想先找小福子,奴婢不想他引火上身。”

    “那你就没想过,人或许就是小福子所杀。”宋时书一边说一边看向小福子。

    这位杀人凶手自始至终低着头一言不发,身形消瘦,这样的人竟也能提起刀杀死自己的爱人,终究人不可貌相,而人心里的恶盘桓不改。

    此言一出,琉璃当即否认:“这怎么可能,小福子不是那样的人。”她还是撇眼看向一旁。

    “奴婢一直都知道,自己比不上小娥,小福子也不会喜欢奴婢,可奴婢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或许世人觉得太监残缺,是为不耻,可在奴婢心里,小福子就是顶好的人,奴婢活了这么多年,也只遇见过小福子一个,”琉璃向前走了半步,“明明是奴婢先喜欢他的。”

    宋时书此刻能感受到一旁沈良的愤怒,琉璃如此行径又怎能让沈良保持平静。

    沈良愤而起身:“琉璃,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且不说他不喜欢你,还是个身子残缺的人,就是喜欢,他难道敢光明正大吗?你就能确定他是真心实意?他与陈小娥做对食时可想过陈小娥的以后?”

    沈良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却也字字珠玑。她平静一二后缓缓坐回:“虽说太监找对食本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可也不是谁都值得你喜欢。”

    瞧这架势,宋时书再不开口,还不知会扯到哪里去,她当即道:“沈奉御,我有意将小福子带回皇城卫,他自打被您发现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留在宫里不会有结果。”

    “宋侍郎随意,”沈良摆了摆手,“太史监那边,我去打招呼便是,不过侍郎方才所言,说小福子也有可能就是凶手,此言何意?”

    宋时书解释道:“至少目前不能说凶手不是小福子,他不否认,也不承认,自是无法排除这个嫌疑。”

    沈良再次叹气,撇过眼不再看琉璃:“宋侍郎有心了。”

    “既如此……”宋时书起身,话说一半。

    “等等。”小福子的手已然搭在了琉璃的脖子上。

    沈良今日算是被气到,起身后差点直冲上去:“你要做什么,这里是皇城,是尚食局。”

    看来小福子又是不打算活下去了。

    只是可惜了琉璃,以她的本事在这皇城活下绰绰有余,偏偏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小福子,你这是承认,陈小娥是你所杀吗?你想求死,怕是不能如愿。”宋时书拉了拉沈奉御衣袖示意她坐下。

    紧接着,小小的地方瞬间围满了人,皇城中除了禁军和御林军,还有为数不多的皇城卫,但这种场面已是足够。

    若是按照小福子所想,怕是禁军至此,那都是秦亥的人,借机杀他轻而易举,可如今换了人,还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慌张。

    他现在不开口,不代表一辈子都不开口,那也是他所怕的事。

    “沈奉御,我还要麻烦你一事,今日所见,还望掩饰一二,莫让人知道小福子在我皇城卫,就只当今日人已殁了,这桩案子了了。”宋时书将小福子带回,最好还是瞒过秦亥,否则秦亥要杀的人活在她皇城卫,岂非不得安生。

    而今日能帮她的人,只有沈良。

    小福子已被皇城卫控制,紧紧闭着眼睛,嘴角含血,服毒无果。连同琉璃一起。

    沈良道:“宋侍郎此举,是要作何?”

    宋时书早已想好说辞:“沈奉御就不想知道,小福子为何杀人,难道只是为了口角之争?再说,此事我必是要禀告陛下,奉御有何担心。皇城秘事不为人道载也是常事。”

    只要沈良不是秦家的人,怎么都好说。

    话已至此,沈良自也无法拒绝:“一切就依侍郎。”

    “多谢奉御,我这就带小福子离去,”宋时书又瞧向一旁心有不甘的琉璃,“至于琉璃娘子,今日受惊了。”

    说罢,宋时书带着人出去。她可不想再听沈良训斥琉璃的话。

    此时皇城内外正是热闹,街市吆喝声不断,各种玩意儿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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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卫内,宋时书坐在一旁瞧着鲜血淋漓的小福子,原本俊俏的一张脸此刻早已沾染了灰尘与血迹。

    宋时书道:“从我见你,除了‘等等’这两个字,你便一直沉默着,怎么,秦亥就如此让你死心塌地?他可是让你杀了陈小娥,你们二人相依相伴多年,就因秦亥之故,阴阳两隔,你今日竟还要为之自戕,如今你在此处无人知晓,你若还是不肯开口,我也就只能让你在这儿待一辈子了,正好,你也不用说话。”

    这里是皇城卫大牢最里面,与其他人犯隔了不少距离,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来。

    厍禹手中拿着刑具,上面亦是沾满血迹,他挽着袖子,额头微微出汗。“副使放心,属下定日日来此为您分忧。”

    此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