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废话,阿岁呢,叫她出来。”
“使君怕是误会了,陈女公子如何能听我们的命令?她一向有主见的很。”贾文勰笑眯眯道,“不如这样,你若愿意,可以亲自来请她......”
陈徽刚要动身,只见对方又一抬手,说:“但是,只允许你一人入城。”
“这不可能!”陈氏府兵当即拒绝,“太守如何只身涉险?”
贾文勰目光淡漠地一扫,复而说:“我们岂会对陈氏出手,讨阮一事刚刚结束,正需要歇息着喘口气呢,但你们陈氏入晋赭,我们可就不放心了。”
“要么,使君一人前来,要么今天,谁都别想进。”
空气凝结住了,两侧皆没有再言语,带着春意暖流的微风吹荡河面,掀起层层波澜,足有数秒寂静后,陈徽缓缓开口:“你们在这守着。”
“太守,万一......”陈徽冷漠地神色一瞥,顿时府兵噤了声,只俯首应答。
陈徽的戒备与厌恶并非无凭无据,这是对秦祉为人的一种极度的不信任,正如葛向北评价她的那句“唯恐天下不乱”。
与蜀州域陵陈氏的矛盾,当从三年前说起。
晋赭的商船走沄江往来晋州翼安,秦祉奉旨进京返回的途中,便顺道绕路去翼安见葛向北,正巧途径蜀州域陵。
“殿下,前面就是域陵,可要休息?”
端坐在马车上的秦祉止不住的打了个哈欠:“也好,连日赶路大家都累了,那便找个客栈歇息一日吧。”
正逢夏日,烈日炎炎,入目往来一片青衫凉笠,车队从城内大街驶过,引得人纷纷探头瞩目。
“咦?那是谁的马车啊?”
“最近咱们这是怎么了,总有这大人物来呢?”
“前儿个我倒是知道,是樵阳周氏派人来的,听说是要向陈氏提亲呢!”
“樵阳周氏和域陵陈氏吗?”那人吃了一惊,“这可真是不一般啊......”
“嗯?”秦祉趴在窗沿上,顺着缝隙朝外看去,竖起耳朵凑这份热闹,“周氏和陈氏的联姻动作这么快?”
另一端,司昀也跟着探头:“听说陈氏这次十分着急,左不过这两日,陈氏那位女公子就要送出去了。”
“周氏的人不亲自来迎,只派下属来接?”秦祉意外道,“这样他们陈氏也愿意?”
司昀摆摆手说:“那就不清楚了。”
“总归和咱们没什么关系,明日一早出发去找子赢叔,直接跟船回......”秦祉话未说完,马车猛地一震,紧接着是车外传来一阵惊呼,下一刻,一道人影凭空蹿了上来。
“什么人!”
“殿下!保护殿下,有刺客!”
司昀手尖一抬挑出刀柄,不等看清脸的时候,环首刀锋已经带着戾气直冲人头。
“啊!”少女清透娇气的声音喊了一声,只可惜司昀并未停手,即便眼前的是个半大的孩子,也不妨碍他为保殿下安危夺对方性命。
所幸秦祉反应够快,抬手一按将刀刃剁向车板,锋芒从少女眼前划过,四目相对时,秦祉看清了对方惊慌失措的脸。
马车外亲卫连忙上前询问,“属下办事不周,殿下可有事?”
司昀将刀收起,掀起帷幔斥道:“等你们反应过来殿下都好该去阎王殿了。”
“请殿下、校尉恕罪,属下这就将贼人带走审问......”
“不、不......”那姑娘连忙摇头,伸手去碰秦祉的衣袖,却被司昀挡了开,“喂,管好你的手,再乱动直接砍掉。”
秦祉平静地看着对方,说:“一句话说清你的目的。”
对方缓了口气,微微颔首行礼,这才开口:“姎是......”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秦祉打断道。
她愣了两秒,重新说:“我想贵人能否带我离开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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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她的底细都不清楚,谁知道她会不会是谁的家奴跑出来的,殿下你也同意帮她,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万一惹上点什么事,别说回去贾言贺要骂我,怕是在翼安,你的那位子赢叔都得先给我一顿念吧!”
“殿下你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
耳边司昀絮絮叨叨的声音就没停过,秦祉云淡风轻地吃着食案上的点心,终于在司昀说的口渴,停下来喝口茶的时候,她淡淡开口:“那姑娘是陈岁。”
“什么这岁那岁......”司昀不甚在意地回道,说着说着,突然手一顿,“谁?”
“陈岁。”
“噗。”一口茶喷了出来,声音提了八度,“殿下!”
“你再大点声,让整个客栈的人都听见好了。”
“不是。”司昀一屁股做到了秦祉对面,百思不得其解,“不是!”
“她是陈岁?域陵陈氏的女公子陈岁?”
“她现在要偷偷离开域陵,这不就是……”司昀压低声音说,“逃婚吗?”
“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如何还要带着她,如果被人发现,那可是得罪了周、陈两大家族,咱惹不起的啊殿下。”司昀拖着尾音,十分无奈道,早知道他就不该跟着来的。
“如何知道她的身份?”秦祉笑了笑,“她不是没说嘛。”
“我们既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的目的,只是她要出城,就顺路捎带一乘而已。”
“好处呢?”司昀问,“被发现的话,陈氏哪里会听你这番解释,得不偿失啊!”
秦祉从袖口中递出一封信:“阅后即焚。”
司昀狐疑地打开,而后没了动静。
上面是蜀州据点的密探传递的情报,数月前蜀州乱战,难民涌入域陵后,陈岁私自开仓救人,致使陈氏宗族长老大怒。
其兄长,陈氏长公子陈为,为保小妹与周令利益联盟,将其赐婚给周和。
“私自开仓,这可是死罪……”司昀惊骇道,“那位女公子这么猛的吗?”
“不对吧殿下。”司昀微微俯身,凑上前,“要是她还有这个罪名,帮她不是更容易出问题吗?”
“你以为,若是联姻之后,她会如何?”
“什么意思?”
“她若嫁给周和,那一辈子就只能是周和之妻。”秦祉若有所思道,“但若是逃离蜀州,能不畏生死开私仓救人的人,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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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把柄在本王手中,若记得本王的好,便是我晋赭的又一同盟,何乐而不为呢?”
“可得罪周、陈两家……”
“陈氏不会对任何人声称陈岁跑了,周氏即便猜到也不会说。”秦祉缓缓勾唇,“那多没面子呀。”
最终的结果就是那事闹得很大,总之给域陵闹得人仰马翻的,不过秦祉始终觉得不能怨自己,如果不是陈氏非要死追着不放,她不也就混出城了。
还害的她最后连翼安也没去成,葛向北来信询问的时候,从那缭乱的字迹都可以看出他本人对秦祉行为的极度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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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朔昭阁内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让陈徽进门的脚步下意识停住了,贾文勰见状笑道:“使君不必在意,请。”
朔昭阁是个神秘的组织,其中密探星罗密布,揽天下之才,却无人知晓具体名单,仿佛埋藏于黑暗中的眼,沉着地窥视着世间万物。
但,这只是个传说,就像是父母编造给小孩的睡前故事,没有几人当真,更不必说士族大家。
因为若真是如此,当年朔昭阁如何救不出天子,将朝纲拱手相让于阮义?
只是...即便再不济,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屋檐上扑簌簌掉落下一大块的时候,院子里的人同时朝着两边躲开,嘴里纷纷喊着:“司昀校尉,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别再闹了,要是一会儿楼真塌了,阁主回来该怎么解释?”
“洛书真女,你快让你那信徒住手,朔昭阁岂能容忍你胡来?”
陈岁蹙眉抬头望向始终一言不发,但表情丰富灵活,上窜下跳躲避追击,却没有还手的人,喃喃道:“故意的?”
终于,在最后一只火油被射上天空的一刻,火光四射中,好似两颗赤日当头,伴随一声巨响,司昀利落翻身而下,落定到了秦祉面前,一挥手:嗨!阁主。
屋顶……
塌了。
“……”
秦祉表情相当平静,看起来接受度良好,只伸出手拍了拍陈徽肩膀,然后冲着他平伸,勾了勾手指。
陈徽眼中的不解代替了刚刚不可置信的神情:“什么?”
柏萧鹤轻飘飘地补上一句:“赔钱。”
好了,他现在又恢复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祉扬头示意,院内正中,是一张与陈徽有五分相似的脸,此刻正意图转身要跑。
“陈岁!”
“天尊!殿下你竟然如此不守诚信,怎么能让他来朔昭阁!”
“不守诚信的应该是真女吧?”贾文勰反问,“单是梌、潭二州,那些散播出去的谶纬不皆是出自洛书教吗?”
“那是真神天命,更诓论你敢说你晋赭王便没有半分动心不成?”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惊,目光所及之处,只看他们家殿下闻言倏而一笑,金黄色的光泽落在锦服华冠之上,仿佛渡上一层金光。
陈岁所言之胆大,无不让人意外,因而贾文勰一时也并未出声。
她指的动心,是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