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商议
    “你有没有觉得,这两日汝则街上总是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身影?”

    “什么意思?你别说话说一半啊,听着就渗人。”

    这人低声说:“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那些人,你瞧,你不觉得最近城内巡逻的侍卫变的比之前多了吗?”

    视野尽头,三五成群的巡防兵严阵以待地从街巷转弯,消失在人群之中。

    “那不就是正常巡逻吗?有什么可惊讶的?”

    “人多了多少啊,你不认脸不知道,之前的确有,但是白天哪里看得见这样多,我听别人说,这是可能要打仗的意思......”

    “打仗?汝则和谁……”他思考了一会儿,语气徒然急促,“柏萧鹤是不是,听说他上任郁南这半年,没少杀人,我听从那边来这的人,都说他是个疯子,他现在是不是不满足那点地盘,要往外打了?”

    “卧槽你别......”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间,呼吸瞬间屏住,恐惧从心底四面八方的蔓延,铁蹄踏地的声音犹如阎王点卯,无声无息地牵引着他丢了半条的精神。

    完了完了完了要死了!

    玄色透亮的肤色,卧鹿纹镶嵌黄金饰的马鞍,墨色里衣外披麒麟甲,手握寒星银刃战戟,剑眉星目中摄人夺魄,森冷肃杀之意扑面尽显。

    “你、怎么了?”他看对方脸色不佳,目光惊恐瑟缩地向身后看去,也疑惑地跟着转了下头,这一眼险些没将自己的命直接交代在这。

    “柏、柏......”嗓子被封住了,完全发不出声,他对上那高高在上视线的一瞬,脑袋轰的一声,除了抖着身子愣在那里,其余什么都做不了。

    玄马不急不缓地从二人面前走过,而至始至终,那人都好似没有听觉一般,半分视线都不曾给予二人,足有数十秒寂静,人与马皆消失于尽头,他们才仿佛劫后余生,疯狂汲取着空气,大喘气道:“还好还好,他没听到......”

    而柏萧鹤身后,浮生侧身朝后方看了一眼,笑道:“您这名声看起来传播地甚远啊,汝则的百姓都听过见过的。”

    柏萧鹤嘴角微微牵动半分,不予置否,只道:“派人去将此风言风语都处理干净,大军当前不准动摇人心。”

    ----

    “我当然派人去拦过,凡是随意传播此类消息的一律先抓起来,但是市井传闻,百姓头一碰就互相口舌,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哪里看得过来啊......”说话之人正是病未痊愈的沧州牧陶卓,他面容憔悴,但眼神不见浑浊之气,仍清澈如炬,“所幸他们只是这么说着,尚且不知究竟是何景象。”

    “但这是迟早的事。”汝则尉秦告沉重的叹了口气,深邃的眉眼被愁郁替代,“一旦三十万兵马横渡沄江,百姓必然会知晓此事。”

    “眼下当务之急不是百姓知不知道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应对三十万兵力!”他继续说道,“这么多兵马若要南下渡江,到达沧州界内至少一月有余,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陶卓缓缓将目光移向左右案几前的二人:“晋赭王殿下,柏将军,不知二位对此有何看法?”

    秦祉闻言抬眼看去,那人明明已经领了不小的官职,却丝毫没有所谓的架势,姿态随意散漫,五官凌厉张扬,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多情也无情。

    察觉到她的目光,只见柏萧鹤微微直起身,冲着秦祉半挑眉毛,眉眼带笑,像只开屏的孔雀。

    秦祉失笑地摇头,移开了视线,下一秒却对上了陶卓狐疑惊骇的目光,后者踟躇半响,不太理解的开了口:“要不......你俩换个位置坐?”

    此话一出,引得满座无人不投以新奇的眼神,左一下右一下,瞧瞧这个,看看那个的。

    秦祉:“......”

    柏萧鹤全然不在意地两手抱拳,客气道:“州牧慧眼,殿下与我确为旧识,关系嘛......”

    “非同一般。”

    四个字一字一顿,声音低沉性感,情意缱绻。

    “咳。”秦祉清了清嗓,将众人的注意力从那人身上拉了回来,“徐生三十万兵马人数看似多,单且不说他哪里有如此多的兵力,但就算是与襄、蜀二州的交战,他早已有疲惫,更匡论倘若真足三十万人马,战俘、百姓占大多数,精兵主力至多不过五万而已。”

    “但人数众多就需要大量粮草辎重,后方补给跟不上,他徐生必定退兵,都邑南下比先过沄江,此次是看州牧要不要直接出兵,化守城为攻。”

    陶卓微微眯眸:“殿下的意思是指,干脆直接将兵力调往端寿北面,隔江对峙,从河上截杀他们?”

    “不行。”柏萧鹤果断否决,“汝则和郁南主力不能动,一旦对方派兵绕至河岸,若有人里应外合,河面必定失守。”

    “可三十万兵马,即便精兵不算多,也难以抵挡,我们若不派兵,等到他们杀入城下,岂不火烧眉毛?”秦告反问道。

    “都邑粮草不多,辎重是从庐野一路跟随运送,在下以为,可以派精兵从劭关北上,潜入庐野断他后方补给。”虞仓寅说,“只是沄江需有兵力吸引对面主力注意,主战场仍要控制在此地。”

    “州牧必须守在汝则,浮生替我守郁南,我亲自带兵北上庐野。”柏萧鹤声音如同淬了冰,半句废话没有。

    “我不赞成,将军善战,沄江需要你亲自带兵,庐野一路应当派他人担任。”虞仓寅淡声否认。

    柏萧鹤微微蹙眉,刚想出声却被秦祉打断:“嗯,虽然后方粮草重要,但徐军的辎重必会跟主力军走一批,足够应对沄江,而沄江毗邻端寿,若是端寿失守,后方粮草便不重要了,除非端寿坚壁清野。”

    “可若不到极端之时,尚且没到此种地步。”秦祉说着,看向柏萧鹤,“所以沄江一战,将军最好亲自带兵。”

    二人的顾虑都不曾有错。

    柏萧鹤意在斩断后路,但闯入敌军深部十分险要,且不说烧粮草一事是否能成,如若不幸被发现,那便是九死一生,但此事由他带队,十险而胜之七八。

    而秦祉则是不相信端寿,自端寿谈判之后,陆氏一直与她保持着联络,总之陆衎那边的消息大概意思就是,端寿不是那么靠得住的,别说是徐军来前坚壁清野了,不直接投降就算不错了。

    “柏将军?”陶卓再度看向柏萧鹤,有些担忧,秦祉公然的反对不知这人会不会一怒之下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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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的,除他之外,在场其余人的戒备也只多不少,都有种若是真打起来就好及时冲上去阻拦的架势。

    唯有秦祉含笑的看着对方,等着他的回复,后者思忖两秒,反问道:“那么殿下以为,庐野应当派谁行动?”

    不等秦祉开口,一道身影当即站立堂下正中,声音平缓干净:“属下可以。”

    说话之人,正是朔昭阁女官,崔颉妙。

    “不知这位是?”秦告狐疑地打量着此人,身形容貌清俊秀逸,有为女子之身,连他都不敢轻易应下的职责,她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也不是咱们怕死的问题,关键是往敌军最后方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活下来,也不可能完成的事,要说他柏萧鹤应,我倒是还信那么一分,可这不知哪里来的无名无姓的小丫头,谁能信她啊?”

    “你别说了,州牧自有判断,你一说万一最后定你头上有你哭的。”

    怀疑的视线接二连三,只是大家不直面开口的原因,仅仅是怕把此事揽到自己身上罢了。

    “这位是曾替先皇出生入死,暗中处理一切要务的朔昭阁女官,姓崔,名颉妙。”秦祉淡漠地从众人面上扫过,“她若论功行赏,也理应比在座诸位功勋都高,只是碍于身份,不能暴露而已。”

    “各位若有什么疑问,当面来说便是,也让本王好好听听,看是否有更为合适的人选。”

    “嗯,这倒是。”柏萧鹤轻笑一声,“杀人的速度连我都反应不及。”

    此言就像一颗沉石落水,掀起层层波澜,众人无不惊骇万分,再不敢言。

    “是我们不知崔女官的身手,刚刚言语多有冒犯,还请不要挂怀。”

    “对对对,有女官在,想必庐野一行能让我们安心不少。”

    “好,既如此,那我便调集人马、辎重和粮草。”陶卓下令道,“三日后集结一万精兵,由崔女官担任监野校尉,率兵北上先行,任柏将军为都督,统领五万精兵沄江与徐军交战,辎重部队由秦告掌管。”

    “若胜则一举击退徐军,若败则往回退,我亲自坐镇,与那徐生一决胜负。”

    ----

    风急天高,北风拂面。

    沧州上下备战,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北而行,与此同时,晋赭的两万兵马由韩阁、韩晟二人带队,已经抵达端寿城外,等候秦祉。

    “解祈安和浮生怎么跟你跑沧州来了,兰干相就没有意见?”

    “解祈安没有官职,随他去哪荀谌不会说什么。”柏萧鹤抬手摸了摸马鬃,“至于浮生,那自始自终都是我柏萧鹤的人。”

    “倒是你殿下,安屿承的死,是你派人传信安瑾的?”柏萧鹤似笑非笑地反问。

    “哎呦。”秦祉跟着意味深长的笑着,“她知道这事了?”

    “半年了殿下,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柏萧鹤收回视线,马蹄声中,只听他声音很轻,“我可给你提个醒,兰干不像表面那么安分,荀谌再怎么护着她,也终归是她没有危险。”

    “若是长了利齿伤了人,第一个死的......”

    “就是她。”

    “所以呀殿下,你可悠着点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