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确保营帐能烧起来,要是直接找到粮草就更好了......”
“粮草附近必是重兵看守,肯定接近不了,那个就别想了,营帐这边基本上离得近,一旦烧起来也是一大片,够用了。”他轻声说着,“把先登往西开,那边地势高,火势打起来容易往下蔓延。”
先登陷入短暂的一片安静,年纪不大的人又重新开口:“哥,你说我们这回点了火就跑,是不是也有可能活下去啊?”
不可能,沧州的兵不是傻子,更何况这是柏萧鹤亲自带队的精兵,一旦起了火势,他们必死无疑。
这人沉默片刻,说:“或许吧,到时候你跑快点。”
这一行人,冒着必死的决心,偷偷地抹黑一路沿着沄江闯入对岸,赶赴着未知的下场,只为博得一个家族平安。
沧州驻军处一片安静,除了往返的巡视兵,再无其他,几人偷偷将先登藏在岸边,人爬上了岸,顺着河草滚着泥藏匿起来。
“什么人?”巡逻兵察觉后方窸窸窣窣的声响,突然火把一转,回头呵斥。
“什么都没有啊,你别一惊一乍的,再打扰了上面那两位休息。”
“不,我分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说,“我跟你讲,这要是真的是敌军,说不准我就能得个功什么的。”
那人忍不住笑道:“你就是太着急了,我给你个主意,你不如去护着晋赭王的营帐,他整日养尊处优的,为了得民心夺功勋才不得不跟到前线来,你要是得了他的眼,保证你平步登天。”
“哎你别说,这个反而更可行,要是我再替他挡个伤什么的,他不得直接封我个官来当啊?”他想着,忍不住低低笑着,“要是真有这一刻,我指定提拔你当我的副将哈哈哈哈......”
两个人举着火把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营帐后,几人这才堪堪爬了起来:“哎,听见了吗,他们刚刚说的晋赭王的营帐,就在那边。”
“我们要是能烧了他的营帐,说不准真能办成个大事,沿着这边绕过去就好了,要不要试试啊?”
“火油都拿了?”为首的人眼角有道疤痕,他并未搭话,只悄声确认着,见几人都纷纷点头,他才继续开口,“成败在此一举,听好了,我们一定要确保火势足以蔓延,不然被对方轻易扑灭,不但会暴露徐军的目的,还容易留下反击的余地。”
“我们分成两路,从两侧往里绕,火油直接泼,从营帐到草地,一路连起来,这样点火火势涨的会非常快......”
“既然来都来了,晋赭王那边或许有重兵把守,我去试试能不能接近,总之大家小心,千万别被发现了,行动!”
两刻钟后,沧州驻军猛然燃起冲天大火,整片军营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刺鼻的、令人窒息的浓烟顷刻间笼罩河岸,营帐倒塌、木棍折断发出轰然垂地的震响,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埋藏其间,听得并不真切。
“他们成了!”徐生忍不住大笑,手高高一挥,下令道:“全军出击,叫艨艟开阵,赤马舟两侧随行,直接往岸上冲!”
如同破开呼啸暴风的利刃,逐渐于江面展露点点庞大的阴影,火光之中,百只战舰齐行,气势魄人。
“来了!我们的人来了,快走,上先登船!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徐军可以......”刀疤跑了两步,猛然停下脚步,尽管只身大火,也觉得冷意一阵阵从骨子里蔓延出来,他握着火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
“为什么……”
“哥,快跑啊,要不一会儿火势包围,就跑不出去了!”
“不、不是……”刀疤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好似猛然惊醒一般,他突然拔腿狂奔,冲着河岸大喊:“不、不!”
“快去告诉徐军,不、要、过、来——!”
“是陷——!”
“嗖。”
一只铁箭从火海中窜出,狠狠贯穿胸膛,将人牢牢钉在树干,也截断了他的喊话。
艨艟的最前方,居川收弓冷笑,带着十足的轻蔑,仿佛在看死人一般的,冷漠神色。
他身后,是沧州士兵的一片哀嚎。
“啊——好痛!”
“快来人,救火啊!”
一群士兵扯着嗓子冲着驻扎地声嘶力竭的喊话。
“行了。”居川摆了摆手,“别在这演了,吵的我头疼。”
“嘿嘿,居校尉,我们这演技不错吧?”
“少贫嘴。”他斜眼一睨,说,“调转船头,和柏都督汇合。”
沧州数万精兵早已整装待发,艨艟巨舰虎视眈眈,隐于黑暗,犹如一头恶兽,悄无声息地盯着诱饵引来的猎物。
“他们为了保证巨舰能以阵型直接冲上岸,势必会动用铁链连接,船和船之间间距不会过大。”郭岑说,“只要从一处用小船装着火油混入期间,点燃之后往上撞,那这些战舰便能一连十十连百,火势蔓延从而全军覆没。”
“若你是徐军都督,面对此局该如何抉择?”柏萧鹤问。
郭岑一愣,思忖半刻说:“若是属下……”
“断锁,只能弃车保帅,让人接应,往回退。”他说着,忽而抬眼,“您的意思是?”
“断他后路。”
断个头。
柏萧鹤看着他,半响叹了口气。
“提防困兽犹斗。”秦祉笑道,“正所谓归师勿掩、穷寇莫追【1】。”
赤马舟一马当先,直冲而来,身后楼船巨舰大张旗鼓、紧随其后,面前滔天烈火,身后昏天黑地,伴随一声高喊“冲!”,岸边的战舰顷刻间被火点燃,撞得粉碎。
随着主力舰的靠近,王戚隐约察觉出点不对劲,火势迅猛按理说对方兵马就算来不及灭火,也应该即刻备战,哪里像如今这般,岸上根本听不见任何声响,是舰队杂音太大听不清,还是......
“一举拿下对岸后,明日修整一天再继续向南攻城!”徐生瞳孔之间倒映着红焰,满心都是奇袭成功的欢愉。
“不......”王戚心里翻腾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越滚越大,“不对!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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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中计了!”
他突然大喊,“往回退,鸣金收兵!”
钲声凌然响起,传至百里,舰队上的尉官皆闻声大惊,巨舰以铁索相连,距离也相近,此刻骤然下令回返,实属不易之举。
只可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与此同时,几艘小船正悄无声息地顺水而行,绕至舰队正中,而后千里舳舻间火光冲天,河面风起云涌,将这暗天沉景照耀地宛如绚烂的朝霞。
沧州舰队这边赫然发出此起彼伏地笑声,居川赤马舟绕回队中,他攀登上船,行礼道:“两只先登船共六人,全部歼灭。”
柏萧鹤颔首,下达最后一条命令:“收尾,击鼓全线进攻。”
号炮高亢凌厉的响起,投石机被水兵推着架在艨艟两侧,矢石铺天盖地飞掷女墙,冲破对方防御,战舰被野火烧毁,连着承受强势猛攻,樯橹接二连三地掉入水下,船上徐军抱头鼠窜,乱作一团。
“将铁链断开!”对面尉官站在船头卸下锁链,“两侧盾兵顶住防御,敌军在西侧进攻,调配艨艟直接撞上去,给主力舰退兵机会!”
火海连成了片,这一战江面红至翌日天明才将将退去,徐军损失足有半数之多,主力舰撤退时满是漏洞,等着鱼来咬钩,只可惜沧州兵马毫不恋战,见好就收,最终沄江满目疮痍,唯剩下残肢断舟、血海无垠......
端寿东面的县城外,小姑娘拎着鱼篓,惊呼道:“这是什么!”
“别看!”她的兄长一把将人从河边捞起,面色铁青地一眨不眨望着那东西,半响忍不住的干呕。
在二人面前,淡红色的江水缓缓流淌,河面上飘荡而来的,是一只烧焦的手臂。
“看来……沄江上游,最近又开始打仗了啊……”老者微微仰头叹道,“也不知这样安稳的日子还能剩下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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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太爽了!”管宁灌下一壶酒,单手撑着地趺坐,战甲卸下后,外袍要挂不挂地披在肩头,内里大片胸肌露出,随着笑声起伏,沁着血的纱布缠在劲瘦的腰间,整个人透露着放荡不羁的野性,“你是没看见我率艨艟杀到徐生座舰时对面那惊恐的表情,要不是都督下令,我都快忍不住上船杀他了。”
“谁说不是,这次让徐生吃了个大亏,我看他们损失的那些兵马战舰都能填平沄江岸了,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在下的确是没想到,你们竟然昨儿个便已经打成了如此模样,所幸我们到的不算晚......”秦告起身行礼,感慨道,“在下代替汝则以及沧州所有百姓,多谢诸位!”
“汝则尉客气。”柏萧鹤举杯,声音平淡。
“眼下只是第一轮攻势,徐军不会轻易退军,我们暂且等着崔颉妙那边的消息,一旦有了眉目,便到了第二次交手的时候。”秦祉说着,对秦告颔首道,“汝则那边消息已经递了回去,最近只能请你留在此地,不要声张。”
“新的押运官是谁?”秦告连忙问。
秦祉目光幽深,轻声说:“州牧之子,陶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