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战鼓声振聋发聩,战车轰隆作响,将尘土塌飞,黄沙弥漫中,骑兵率先开路,身后徐军战旗遮天蔽日,成队形朝前奔袭。
端寿城西护城河接峡河的水,向北便是沄江,悬索桥一撤,徐军的兵马便难以跨河,壕沟外以削尖的木棍形成拒马枪,地下铺满铁蒺藜,阻挠敌军前进。
“准备——”城门尉高声喊道,声音传遍城门,险些劈了嗓子,“放箭!”
瓮城之上,两端弓手架起弓弩,铺天盖地射向徐军,骑兵向两侧避开飞羽,盾兵迎面破出一条路。
后方冲车轰隆作响,紧随其后,从盾兵身侧现身,其上布满强弩、石炮,高五层的攻城塔足排以势不可挡之势冲来。
“工兵去峡河上游切水源!”王戚坐在徐军后方,沉声吩咐,“投石机上,填平护城河!”
重石漫天,排山倒海般四面八方的飞来,足足一个时辰,徐军前锋一批接着一批的倒下,城楼外的女墙终于破了。
“都督,要不我干脆趁乱带兵冲出去杀一波再回来......”
“城门不用开。”战火之中,柏萧鹤目光坦然平静,“徐军无后继补给,一直拖着他就够了。”
“派工兵带着百姓去补城墙。”秦祉转头吩咐,却忽而被一道声音打断。
“报——!”亲卫从后方爬了上来,大喊道,“城内躁动,有人鼓动百姓开城门迎徐生!”
秦祉蹙眉:“在哪?”
“在里街,人越聚越多,百姓已经开始恐慌害怕、蠢蠢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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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军以三十万军攻我端寿,一旦反抗那就是死路一条,等到城破的一刻,徐生必定屠城,在场的每一个人谁都跑不掉!”那人语气激昂热烈,“你们想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吗?”
“各位,徐生是什么人,那是徐司空的亲侄子,徐司空如今得天子庇佑,他的命令就是天子的命令,如今他们欲来端寿,那就是天子要收复此地,不再让他人强占此地、鱼肉百姓!”
“徐司空在都邑和殷州,为人仁义有礼,百姓对其是爱戴有加,这样的人掌管沧州,掌管端寿,便是我们百姓的福分,我们为何不干脆开城门迎徐生呢!”
“对!我们在这守城有什么意义,到头来出了事他们一跑,死的不还是我们吗!”
一唱一和中,台下百姓互相对视着,不过一会儿便传来了小声交谈的声音:“我觉得倒也有些道理,来的人是奉了天子的命令,我们要是抵抗岂不是和天子作对?”
“可是现在北城门那边,柏都督和晋赭王在,我们这样难道不算叛变吗?”有人小声反问,“万一他们知道了,我们不也必死无疑吗?”
“叛变?”台上的男人冷笑一声,“叛谁的变?”
“这里是端寿,他俩一个郁南太守,一个梌州刺史,与我端寿有何干系?”
“看起来,这里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声音悦耳迷人,带着些笑意的传遍每一个人的耳中,众人同时心中一震,顺着声音的主人望去,只见街头两道身影逆着光并肩而立,金甲熠熠生辉,五官夺人摄魄。
一瞬间,像是真的被夺走了声音一般,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光惊恐地望向来人,不知过了多久,最先有动作的反而是那两人。
一步、一步。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像是阎王索命,踏在每个人的心理防线上。
秦祉率先跳上了台,视线缓缓转了一圈,说:“本王以为城楼那边已经够热闹了,没想到这里要更甚。”
“柏浪昭,对此你有什么头绪吗?”
后者轻笑一声,说:“属实没想到,不然早就来这里凑个热闹了。”明明在笑,但眼神却十分幽冷,看得让人不寒而栗。
“你刚刚说,献城投敌,不算叛变?”
这人似是没料到他们二人会现身在此,当即愣了几秒:“对,既然你们二位来的如此是时候,我倒也是有几个问题,趁着大家都在这看着,不如你们来解答一下……”
“为何端寿的地盘,却不见我们端寿王楚湛的身影?”
“哎是啊,确实哪里都没看到殿下在……”
“据说几个时辰前,他带着府兵去过北城楼,但是后来让人给带走了。”
“难不成真是为了夺取端寿,趁乱便把端寿王给......”后半句话不需要说出口,大家也心照不宣。
“可他堂堂一个皇室宗亲,就这么明目张胆就...可信吗?”
名为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萦绕在百姓心头的问题便像无头苍蝇般,随着那人想要的结果胡乱撞去,可这人心里的谱并非落得那么实,因为无论如何鼓吹质疑,那位晋赭王全然一脸的淡定,好像对此情此景并不慌张一般。
秦祉微微偏头:“本王当是什么,就这?”
语气和表情,太讥讽了。
“你!”那人一怒,不等开口,人群之中突然暴乱,一位妇人的哭声脱颖而出,其后伴随而至的,让所有人都退了两步。
没有人不认识那张脸。
这人描眉画眼、傅粉施朱,墨发缠绕半笼,上钗琉璃珠宝,素衣勾勒竹梅,一颦一笑眼波勾人,但表情却带着虔诚和庄重,纤纤玉手微微搭起作揖道:“春山居管事,春盈,见过各位乡亲。”
“她怎么会出现?不是说春山居现在都已经关了吗?”
“就是啊,我要是她我根本就不能再出现在大家面前,简直丢人丢到骨子里去了,怎么好意思的啊?”
“还说呢,之前不是传说,这人跟陆氏有关系吗,不然你以为她一个女子凭什么能坐到春山居管事的位置?”
墙倒众人推。
春山居最得意的时候,这些人见到春盈,哪个不是退避三分。
而如今,猜忌、谣言、甚至于污言碎语,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精准的传进了春盈的耳中,但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看似平淡的上了台阶,站到了最高的,好似万众瞩目的位置上。
在经过秦祉的一刻,春盈下意识停顿了半秒,却没有看对方一眼,只走了两步,一一扫过台下众人或熟悉或陌生的脸。
“各位想必都听说过我。”她感受到自己热烈跳动的心跳,一声声巨响好似淹没自己的声音,“如果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名唤春盈,曾是春山居管事,负责春山居的大小一切事宜。”
“春山居各位定有所耳闻,那是端寿城内最大的酒楼,因其花销无数,是普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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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不能及之地。”春盈顿了顿,缓缓勾起一抹破碎讽刺的笑,扬声喊道,“但那也是端寿城人口贩卖的容纳所!”
“她说什么?”
“......人口贩卖?春山居吗?”
“你发什么疯!”那人见状慌不择言的骂着就要动手拽春盈,“噌”的一下,战戟抵住他的喉咙见了血,柏萧鹤冷眼睨他,警告,“别动。”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咽了咽口水:“她在说谎,她是在说谎!”
“我说谎吗?”春盈微微垂下眸,“城内的百戏坊负责抓人,送到春山居看管,再由兑忧书斋发卖给感兴趣的士族公子,其余人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按照上面那人的意思,是都处理掉,可陆氏没有那么做,留了我们一条命,搁置在了春山居。”
“这些事情你们是打听不到的,但街坊邻居里谁家的女儿丢了总该知道吧?”她微微抬头,质问道,“你们以为有谁会有这样通天的本事,在各官员、律法面前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
“除非这个人,原本就是权势滔天!”
“这我倒真是有印象,我家后街那家人的女儿的确是不见了,他们报官府,那边说是给查,可这些年过去都不见得有个动静。”
“难不成是被......这真的太过分了!”那人咬牙骂道,“简直就他大爷的不是个东西才能做出这种事!”
“我的女儿就是如此!”妇人哭喊着冲出人群,“百戏坊的人亲口跟我说,让我放弃,我不会再找到她了,我也得罪不起那些人......”
“她走失的时候只有十四岁啊——”好像一瞬间,老了十来岁,满头发丝泛白,脸色也苍老的不成样子,她满脸泪水,撕心裂肺,“我甚至不能想象如果她还在,如果她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的……”
“可为什么是我的女儿,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女儿!”
人群之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啊,我认识她,这几年一直在城内到处打听她女儿的事,后来有人说她是已经疯了才这样的,她女儿居然是被绑走卖掉了?”
“是不是之前官府还放出公告说她精神有问题,让大家都小心些,离她远点的那个?”
“卧槽,竟然是这样……这是谁在端寿一手遮天了不成?”
“当然可以一手遮天。”春盈说,“因为这起长达数年之久的产业就是出自这人口中,心心念念的端.”
“你住口!”那人吼道,“妖言惑众你其心可诛!”
“她是春山居的管事,若真如她所言,那她就是看管那群姑娘的罪魁祸首,这样的人也配站在这里说话?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这样的......”最外围,有姑娘想要动身,被明薇一把拽住,“你要去哪?”
“我想替她作证,春盈姐没有说错,春山居就是那样的地方!”
“你糊涂了是不是。”明薇皱眉看着她,“殿下答应我们,只要动了手,等到战事结束便送我们去劭关,你眼下出面,这些人便会记住你的长相,流言蜚语是会杀人的!”
“可......”
“那人有一句话说的不错。”明薇视线落到台上春盈的身影上,轻轻开口,“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