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你不管我们了吗？”秋六奇当即提出了疑问。
方玄烈叹了口气，摸了摸胡子，“怎么可能，你们是我最重要的弟子，不过你们门主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暂时由轻羽接管你们。等我挣了钱我，咱们还回九神宗。”
“啊？还回去啊？”秋六奇脱口而出，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太多遗憾。
方玄烈当然听出来了，拿起戒尺就往秋六奇的腿上招呼，“你小子什么意思？刚来就乐不思蜀了？”
白志才和楚灵凌赶紧护住大师兄，“没有没有，我们肯定舍不得您。”
方玄烈一听这话，不管是不是真话，得意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扔下戒尺，“这还差不多。不过我以后就在这云涧宗长住了，给他们这的弟子讲讲符咒术，想我就多来听课！”
应寻扯了扯嘴角，“您是不是靠教书还钱啊？”
方玄烈一下子被戳到了痛处，立马跳脚：“瞎说，他们花钱请我来的！”
“哦。”应寻挑着眉毛显然不信。
方玄烈咳嗽两声转移了话题，“行了，先向你们的新师尊行礼。”
段轻羽已然站起来，“我只是帮忙暂管四位弟子，不必麻烦。”
“那怎么行，该有的礼数不能少。”方玄烈把四个弟子的名字点了一遍，“你们跪下给青羽仙尊磕三个头。”
秋六奇他们乖乖听话，跪下来对着段轻羽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喊了声“师尊”，唯独应寻没有动。
方玄烈竖起眉毛，“寻子，你怎么回事？怎么每次都是你不听话？”
应寻抱着手臂，一副混不吝的态度，“就算是仙阁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跪。”
“嘿，你这孩子。”方玄烈暗示楚灵凌拉一把应寻，让她跪下，楚灵凌假装没看见，他只得赔笑的看向段轻羽，“寻子这脾气你也知道，不服管教。”
段轻羽脸上没什么不悦的神情，微微颔首，态度平和：“有幸领教过。”
“那我先带他们去寝室收拾收拾。”
拜师礼结束，方玄烈领着他们往山上走。
秋六奇小声说：“新师尊看起来挺和善的，应该是好相与的人。”
“我怎么觉得是个严厉的人啊？”白志才说着扭头看向应寻，“小师妹，你认识师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句话还真把应寻问住了，她摸着下巴想了想，是个很诱人的人，让人想掰开他冷漠的外壳，摸一摸柔软的内里。
这不能跟师兄姐们说，她只说：“相处相处你们就知道了。”
他们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怎么满意。
这时候方玄烈的传讯符被他拿了出来，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方老头你现在在哪？”
“木灵宗的宗主找我干嘛？”方玄烈小声嘟囔着，用符纸告诉了他自己的位置。
秋六奇他们和应寻对视了一眼，得，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
当天下午，他们上完初级炼丹术后被段轻羽留了堂。
一个五官方正，长相威严的老头带着三个弟子走进空下来的学堂，跟他一块走进来的还有方玄烈。
“这位是木灵宗宗主孟通海，找咱们九神宗弟子问点事情。大家照实回答就行。”方玄烈说。
几个人一块点头。
“昨天晚上亥时你们在哪里？”孟通海身边的弟子问。
几人想都没想，让白志才说：“还能在哪里，在我们九神宗收拾行囊呗。”
“那我们木灵宗发生的事情你们事都知道？”弟子继续问。
“发生什么事了？”白志才一脸好奇，“你们宗门的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啊。”
“那昨天晚上你们是否发现了蛇群？”那弟子又问。
“是看见了几条，不过都没毒性，被我们放走了。”
那弟子看向孟通海，等待他的指示。
孟通海板着张脸，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们几人，“昨天木灵宗闹了蛇灾……”
他顿了顿，“而今天我们在宗门中发现了魔气的存在。显然这场蛇患是人为事件。”
“您不会是怀疑我们吧？”秋六奇叫道。
方玄烈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孟宗主，我都跟你说过了，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小弟子修为都在金丹期，怎么可能是魔族，还能控制那么大量的蛇呢？再说了，以咱俩的交情，你怀疑谁也不该怀疑我们啊。”
孟通海侧头看了他一眼，“我们什么交情？”
方玄烈回答得极快，“做了这么多年邻居的交情呗。”
孟海通默了一瞬，“我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你们要是问心无愧，就让我的弟子对你们进行搜身。”
“行，搜完没有发现就给我们道歉！”方玄烈语气激烈地说。
白志才他们听了这话已经微微冒出汗来，低下头眼睛偷瞄着小师妹，生怕她的那条小蛇被木灵宗的弟子发现。
木灵宗的弟子两男一女，两名男弟子一人负责一个，给秋六奇和白志才搜身，女弟子走向应寻，被楚灵凌拦住了，“我是师姐我先来！”
她回头隐蔽地示意应寻找个理由快溜。
应寻回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她垂下胳膊，一直盘在她手臂上的小蛇在她的控制下变得更小，只有蚯蚓那么大，钻进她的衣服中，顺着她的小腿爬了出去，躲在桌子下面。
“没有发现魔气。”
“我这里也是。”
木灵宗的几个弟子搜查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得出了结论。
孟通海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方玄烈得意地说：“道歉吧。”
“是我误会你们了。”他冷哼一声，向段轻羽点头示意，甩着袖子离开了。
“切，玩不起。”方玄烈不满地撇了撇嘴。
一直未说话的段轻羽忽然开口，“无忧仙尊，你该去上符咒课了。”
方玄烈变了脸色，“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
“哎哟，真是一刻不得闲，他头疼的走了。
段轻羽的目光落在应寻身上，语气笃定，“是你做的吧。”
应寻还未说话，几个师兄姐已经开始给她辩护了。
“不是小师妹，您怎么能怀疑她呢？”
“小师妹心地善良，绝不会干出那种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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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你不能没有证据就污蔑别人。”
段轻羽表情未变，似乎看见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你用那条蛇招来蛇群，致使木灵宗十二人被毒蛇咬死，一百零三人受伤。”
小蛇顺着应寻的裤脚钻回她的手臂。
应寻抱着胳膊，“所以呢？青羽仙尊要凭借想象定我的罪吗？”
段轻羽看着她，她也不示弱，跟他对着瞪起来。
段轻羽先移开了视线，对其他几位弟子说：“我有话单独和应寻说，请你们先离开吧。”
几人非常不放心，“真的不是小师妹，师尊你别惩罚她。”
段轻羽重复了一遍，三人才恋恋不舍地走出学堂。
“应寻，你不该滥杀无辜。”段轻羽说。
啊，熟悉的味道，她上辈子听了无数次，应寻抬头翻了个白眼，“仙尊，这话你还说不腻吗？我听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为什么杀他们？”段轻羽神色冷然。
两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应寻也没必要装傻，“他们欺负我师兄姐，我帮师兄姐报仇，有何错处？”
“伸出手来。”段轻羽拿起桌子上的戒尺。
应寻眯了眯眼睛，没有动作。
段轻羽的眼尾平直，本就显得严肃，如今不再控制自己的修为，大量灵气外溢，产生了一种让应寻难受的威压，“我现在是你的师尊。”
应寻被灵气围绕着有点透不过气，终于抬起了手掌。
段轻羽的戒尺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手掌心上。
应寻对疼痛的忍耐力很强，连眉头都没有皱起，冷笑着说：“师尊，你确定要这样惩罚我吗？”
段轻羽没有回答她，接连打了二十下左右，才终于停手。
应寻的手掌完全红了，火辣辣的疼痛不断侵袭着她的大脑，额头不自觉的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就结束了？”她举着手掌，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段轻羽。
段轻羽推开她的手，“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再犯，惩罚会更重。”
“师尊这样对我，不怕最后我全都报复到你身上？”应寻冷哼着说。
段轻羽明白她的意思，默了默，说：“这是两码事。”
“可惜我没有师尊高尚的人格，做不到一码归一码。”
接着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啊，其实师尊也没有我想象的高尚，不是还用假名骗我吗？我已经听老头说了，沈竹风已经死了，师尊这回不会要说上辈子救我其实是鬼魂吧？”
段轻羽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浅褐色的眸子凝视着她，“沈竹风没有死。但上辈子救你的人确实是我。”
应寻冷笑了一声，“段轻羽，你要是早些承认我还能感激你三分，毕竟你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但现在你觉得我是什么感觉？”
段轻羽没有说话。
应寻捏起手掌，疼痛让她分外清醒，“被人当猴子耍的滋味，我会让你也尝尝。”
段轻羽看着她的手掌渗出血。微微皱起眉头。
应寻向他摊开肿胀的手心，“这样的惩罚算什么，你就是借着师尊的身份打死我，我也不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