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善恶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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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初露,裴钰之马车缓缓抵达魏府门前。裴钰端坐于骏马之上,瞥见魏辞盈自府内步出,他身法矫健,翻身下马,快步上前,轻扶其手臂,助她登上马车。

    清水县与江宁府相距不远,二人抵达县城之时,恰逢农户晨起归家,市集之上,商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魏辞盈与裴钰照例寻访盐肆,向老板询问盐情。依旧是杂质未现,盐价平稳,与江宁府相去不远,堪称全国低价。

    遍访过后,二人在街旁食肆小坐,裴钰随口问及:“店家,听闻清水县赵知县前几日遭圣上羁押,此事当真?”

    店家闻言,立刻放下手中活计,跨坐长椅之上,义愤填膺道:“确有此事,但赵知县素以爱民如子、仁心慈意著称,乃难得之好官,不知客官可知其中缘由?”

    “据江宁友人所述,乃因贪污。”

    “绝无可能!”店家激动地将脖子上挂着的毛巾甩在桌上,“赵知县清名远播,清水县人人皆知,岂会犯此大罪?定是误会!”

    他的大嗓门引得邻桌也附合起来:“是啊是啊,赵知县家境清贫,他妻子久病卧床,买药尚且捉襟见肘,听闻还曾向邻里借米,岂能是贪官?”

    “当年我家那位难产,赵知县刚领到俸禄,就倾囊相助,他若是贪财之辈,世间便再无清官了!”

    众说纷纭,听得魏辞盈一头雾水,百姓皆言赵知县清廉,然府库盐事乃皇上与太子亲审,岂容有误?

    此事似乎矛盾重重,究竟哪一方是错的?还是说,赵知县其人就是有着截然不同的两面,一面清正廉洁、一面贪腐成性?

    清水县并无盐场,魏辞盈和裴钰商议后,决定立即前往临海的贵如县盐场探查一二。

    “晏礼,你可曾遇到过此种情形?”魏辞盈掀起马车窗帘,望向一旁骑于马上的裴钰。

    裴钰扭过头,无奈地笑了笑,不置可否:“人都是这样复杂多面的。”

    魏辞盈低眉沉思,想到裴钰身在朝堂,群英荟萃之地,遍览天下大事,阅人无数,世事洞明。恐怕这般复杂之事,于他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此等父母官,竟做出欺瞒朝廷之事,回想起刚刚百姓们不可置信的面容,她心中便觉揪痛。

    见她神情黯然,裴钰策马靠近,眼神去找她的眼睛,俯身低语:“辞盈,人心难测,此等事务你初次遇见,只需当作旁观者便好,不必过于挂怀。”

    魏辞盈眸光一暗,迟疑片刻,似自语般轻问:“那你……亦是如此吗”

    马背上的身躯微微愣神,随即轻笑道:“我乃凡夫俗子,亦有贪念。”

    “贪念何物?”魏辞盈猛然抬起头,眼角含泪。

    “一生、一世、一双人。凡尘俗世,贪此者众。”说罢,他挥鞭催马,向前疾驰。

    他悠悠的话有似沉香,留下久远的醇厚香气,萦绕在魏辞盈耳畔。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双手不自觉地捂住心口,不断回味这语焉不详的一句话。

    既有此意,莫非他心中已有所属?魏辞盈初时心中一喜,转而又倍感忧愁。

    她为自己那一瞬间的喜悦而感到羞愧,即使裴钰有心上人,总不可能是她吧,自己又在高兴些什么。

    裴钰身为京城贵胄,自幼伴于太子左右,见过的绝色佳人何其多,又岂会对她这平凡女子动心?

    饶是这几日共访,也不过是因她熟悉江宁,又略通文墨罢了。魏辞盈摇头叹息,试图将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出脑海。

    马车吱呀呀地停了下来,裴钰掀起帘幕,恰巧看见魏辞盈正满脸纠结地掰弄手指,忍俊不禁地伸出手臂:“辞盈,贵如县已到,下车吧。”

    魏辞盈刹那间恢复正襟危坐的样子,掩饰地轻抚鬓边,故作惊讶道:“哦?这么快就到贵如县了。”

    “行程已然不短了,走了一个多时辰。”裴钰忍着笑,让她搭着自己的手臂从马车上走下来,“我们须得尽快了解清楚。”

    魏辞盈暂时压下心中思绪,两人重复清水县的行程,在盐肆得到相同的答案,甚至百姓对本县李知县的评价亦与赵知县无异。

    江宁之畔,碧波荡漾,盐场广袤,晒盐者众。她带着一头雾水跟裴钰来到海边的盐场。

    “敢问师傅,此地之盐,可有特别之处需留心?”裴钰拦见一盐工换班,遂上前拱手,请他到茶肆喝一碗凉茶解暑。

    “我们是外地客商,打算在江宁贩盐,所以先探探行情。”魏辞盈补充道。

    盐工大哥爽快地详细讲述了整个制盐工序,魏辞盈细听其中天气、收购、分销及官府管理的内容,倒是没发现有问题。

    裴钰问道:“那我们如何确保盐中没有过多杂质呢?”

    “这盐田都是垦畦成盐、人工种晒。先开畦引水,水干自然成盐,我们也会用工具搅拌,加快水分蒸发的速度,旁的倒是没有了。”

    “那依您看来,若是盐中出现石块,有没有可能是产盐时误掉入盐田的?”魏辞盈想到盐中的杂质,特意问道。

    “这怎么可能!”盐工大哥的声音抬高许多,“我们这么多人,日夜在这里守着,谁敢往里面扔石头?再说了,就算是有,我们装袋时难道看不见吗?”

    魏辞盈看了看裴钰,他的面上却没有什么波澜,似乎早已预料到,那杂质必是来源于生产之后的环节。

    裴钰和魏辞盈再询数人,得到同样的答复。出人意料的是,原以为盐工会因借据一事,对李知县有诸多不满,却得到模棱两可之语。

    “李大人啊,唉。”其中一位盐工叹息着说道,“我们盐工家里有困难,他都会要求工头准假,还时常接济我们。其实,在最近这半年之前,李大人真的是我们心目中的好官。”

    “哼,好官也会变坏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咯。”另一位盐工冷笑一声,“以前李大人给我们的借据,说到时付现银,就会分毫不差、连本带利地付给我们;可是这半年,一次也没付过!我们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许是李大人有什么难处呢……”旁边的盐工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魏辞盈和裴钰离开盐场,虽然裴钰看上去自有计较,不想多言,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晏礼,你相信这件事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