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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沙漠之心风城夜浓揍将军(一)
(蔻燎)
木逍遥喝道,“何人在外?报上名来!”
阿阵扬声报告道,“禀大将军,骆军医求见!骆军医提醒大将军该喝祛酒药了。”
“酒还没喝完呢,喝什么祛酒药?不喝不喝!”
木逍遥方一吼完,房门骤然被人一脚踹开。
门扉“唰唰”扇动,震耳欲聋,俨然两只蝴蝶翅膀在翻飞舞蹈。
一道绯色身影翩然步入,黑发如瀑,流泄在肩头,他双臂抱胸,步履轻雅地缓缓走到酒桌边。
他一靠近,整个屋子笼罩了似有若无淡淡的药草香味,苦涩,清新,微寒,挥之不去。
身后尾随的小医侍捧着一海碗黑糊糊的祛酒药,贴心合上门,走过来把药碗放至木逍遥面前。
木逍遥鼻头一耸,眉间戾气陡生,长吁一口气,强制性压下心头怒火,无奈地指着毫无征兆出现的骆弥长,“你,你真是愈发目中无人了,信不信本将军以军法处置你?狠狠地揍你一百军棍!”
骆弥长挑了一缕柔滑似水的青丝把玩在掌中,掀起美目,红唇润沃,眼神睥睨,“大将军,一得闲你老毛病就犯了,旁人不敢阻拦你,我敢,不如我来提醒大将军,你理该寻机戒酒了。再这般日夜酗酒,不知天地为何物,身子骨如何受得了?”
他不管木逍遥回答与否,索性坐在付庚重身边,抬目一瞧,恰巧与柳厢面对面而坐。
四目相接,骆弥长顿时惊恐惨叫,直躲到木逍遥背后,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漏夜潜逃了吗?何以突然出现?”
骆弥长从木逍遥肩头探出半张绝美的俊脸,眸仁微眯,“我就说门口的两位女子看着有点熟悉,原来是你们……大将军,你们所等之人居然是她?为何要等她?俞公子呢?他怎么不见在此?”
柳厢尴尬一笑,“我来攻打无垠国的,俞郎留在百里京了。”
骆弥长冷笑,悄无声息朝柳厢翻了个白眼,好似对柳厢不想多言,仍躲在木逍遥背后,拿食指戳戳对方的背脊骨。
木逍遥显然明白骆弥长的小心思,端着药碗仰起脖颈一口气把祛酒药喝干,一滴不剩。
祛酒药,顾名思义,与醒酒汤截然不同。
醒酒汤在于一个“醒”字,祛酒药则在于一个“祛”字,它不单单能助人醒酒,还能保护人的五脏六腑减少被酒水的侵害,起到一个缓和滋养身体的作用。
木逍遥深知骆弥长医术高明,每每喝完祛酒药都不容易腹痛呕吐,睡一觉醒来还神清气爽,可他经常喝得昏天黑地,常常将骆弥长的叮嘱抛之脑后,因而逼得骆弥长屡次出面盯着他喝下,方能罢休。
若说在军营内,骆弥长最最不怕木逍遥,他作第一,便无人敢当第二。
柳厢眼睁睁看着浑身腱子肉,膀大腰圆,一人顶两三人的木逍遥乖乖地在骆弥长的示意下喝完药,震惊已极。
祛酒药一喝,必然不准继续喝酒了。
“浴沙居”的店小二奉命过来收拾杯盘狼藉的桌面,木逍遥顺势躺下休憩,撂下命令,两个时辰后出发赶往扬沙关。
柳厢,付庚重,骆弥长出了房门,各自去准备好的客房稍作休息。
叫上卷丹和妙语,柳厢与付庚重,骆弥长道别,刚走至客房门口,一路跟随的骆弥长凑上前,寒浸浸一笑,“初次听闻女人也可以上战场的,届时你残了废了可别指望我来救你。”
柳厢笑道,“骆军医多虑了,柳厢胆小如鼠,极其惜命,绝对不会落成那般下场。不过,医者仁心,我想,骆军医再如何不喜欢我们,也会恻隐之心泛滥,愿意出手相救的。”
骆弥长冷笑连连,嗤之以鼻,看也不看风情寨三人,愤然拂袖而去。
等人走远不见,卷丹愠怒道,“妖里妖气的!我们还没反感他,他还先讨厌起我们了?”
柳厢道,“别说这些,走,咱们去床上躺一会,养养精神。”
数日没有好好安歇,的确疲乏不堪,一一进屋挤在一张床上和衣而卧。
没迷瞪多久,房门炸裂般“砰砰砰”的响动,震得三人如惊弓之鸟,一跟头爬起来,握紧武器,严肃警惕地剜着门口。
付庚重朗朗道,“柳师父,起床了,该领兵出发了!”
“就来!”
撂下一句话,带上包袱事物,推门出去。
三万大军黑水似的包围了罗家坨,木逍遥酒气消散,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他骑在马背上,向全部士兵告知柳厢是军营里的偏将军,不得冒犯失礼。
柳厢,卷丹,妙语骑上心爱的红枣,黄瓜,绿豆,高高兴兴接受了众士兵的道贺。
付庚重牵来自己的小红花,一跃而上,指挥着士兵们队列整齐地走出罗家坨。
马蹄橐橐,泥沙飞溅,浩浩汤汤的人马势不可挡。
柳厢跟着付庚重的步伐绕出罗家坨时,余光一瞄,扫见了一栋客栈的窗边正襟危坐一位白袍男子,头戴斗笠,遮去面容,正手执清茶品饮。
心腑一动,柳厢急匆匆侧头去望,仔细一看,那白袍身影原本的位置上却空空如也,徒留半盏残茶还氤氲着袅娜的温热水汽。
心中奇异,以为眼花看错了,慢慢地就忘却了。
骑马数十日,地势急转平缓,最为矮小的土坡山坨也已消失,替而代之的是满目黄沙,热风呼啸,飞石走砾。
扬沙关的地界到了。
沙漠不愧是一望无垠的贫瘠之地,举目四望也寻不着青绿树林和澄澈水源,唯有沙海里挣扎求生的一丛丛梭梭树,标志着这里有活的植物存在。
柳厢初次来到沙漠,不免开阔眼界,连连称奇。
骑着红枣跟在木逍遥和付庚重身后,左顾右盼,不知不觉扫见沙漠里稀稀落落的几抹黑影,登时警惕起来。
定睛一看,原是七八位衣衫褴褛的人,他们的服饰和罗家坨人们所穿的样式如出一辙,面容枯槁,力衰气竭,俨然一群普通百姓。
或坐,或躺,或立,或蹲,无一不是口干舌燥,脱水饥饿的状态。听见密集的马蹄声,循声望来,喜不自禁地挥舞手臂,示意他们身在何处。
“有活人!大将军,是否需要前去帮助他们?”柳厢拉拽缰绳,“吁”了一声停下。
位于前首的木逍遥瞥视那面如死灰的几人,头也不回道,“不必,继续赶路!”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我们是良民啊,家住罗家坨,一天夜里不小心被龙卷风刮走到沙漠之心的风城,恰逢朝廷和无垠国作战,战火燃烧,差点被乱箭射死,好在苟延残喘活下来。求求诸位军爷,给我们一口吃食,给点水喝,救救我们,我们都是大睦朝的百姓……”
一中年男子不顾死活地连滚带爬四肢并用朝这边爬来,嘴里喋喋不休,情真意切。
柳厢皱眉,掏出腰部的水囊,跳下马背冲过去给中年男人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