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大将军陨落风城暗潮涌动
    第九十三章大将军陨落风城暗潮涌动

    (蔻燎)

    “大将军!大将军,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我们拿下无垠国了,你起来看一看好吗?你起来看看啊,大将军……没有了你,庚重一个人怎么捱下去?庚重一个人该如何是好?你再多陪我几年,几十年,永永远远……你说得对,庚重还没长大,庚重还是个愣头青,庚重死脑筋脾气暴躁,所以,你还得多多管教管教我啊……”

    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付庚重用膝盖一寸寸地挪到了床边,他心脏一缩一缩的抽痛,眼睛躲闪,不敢去看床榻上躺着的人。

    “早知道扬沙关一行你会就此离去,我愿意跟着你一辈子留在大睦朝和朔雪国的边境,我愿意跟着你在那待到老……大将军,原来亲人离世是这么彻骨的痛,原来是这样的生不如死……”

    床上的木逍遥穿了身前最最华丽的将军甲胄,戴上了皇上御赐的正一品将军兜鍪,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他最喜欢的一柄阔面大刀紧紧地靠着他。

    眉目紧阖,煞白的面容与那粗犷黝黑的虬曲胡须互相对抗,黑得太黑,白得太白,更使得他毫无生机,死气萦绕。

    付庚重鼓足勇气,屏住呼吸,扭头去看木逍遥的脸,喉头一窒,豆大的泪珠抑制不住地爬满整张容颜。

    真的,他亲眼所见,木逍遥真的离世了。

    这种真实,何以像梦境一般飘飘渺渺?他不接受。

    不甘心地去探探鼻息,指尖冰冷得可怕。

    一颗心坠到谷底,付庚重像被抽离了所有力气,说不出话来,静静地凝视木逍遥。若不仔细看他的胸膛仍在起伏,必会以为他乃一具栩栩如生的石俑。

    柳厢走近,周身一抖,吐出一口浊气,心脏撕裂般痛苦,她曲腿跪下,两手交叉放在额头前,俯身行礼,一连给木逍遥磕了三个头。

    哽咽道,“大将军,对不住,柳厢来晚了。柳厢没能早点带回捷报来看你,你千万不要怪柳厢。”

    “大将军,你知道吗?第一次在大睦朝和朔雪国的边境遇见你的时候,柳厢以为你是那种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不论是非的恶人将军,当时对你避之不及,害怕被你过河拆桥给抹了脖子……可后来在罗家坨再遇,我重新认识了大将军你,你原来也会像小孩子一样讨厌喝药,需要让骆军医哄着你,原来你并不是胡乱杀人的将军,你心系天下,想让我助大睦朝作战罢了。是我先前有眼不识泰山,辜负了你的好意……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授了我偏将军一职。大将军,我多想你并没有离去。”

    “大将军,在风城的军营里,你时常对我照顾有加,害怕我一介女子被士兵们欺负,你教我如何练兵,如何布阵,如何管理军队,你帮我殴打那欺负罪臣之女的娄将军……我渐渐地发觉,你就是一个大好人,为了天下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为了军队可以奉献自己一生的大好人,没有你,柳厢哪有如今的一番造诣?哪有机会建立火铳军,火药军,燧发枪军呢?”

    泪水肆意,淌湿了腮颊下颌,柳厢擦擦眼泪,嘴角忍不住绷紧,“大将军,如果你能少喝点酒,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呢?”

    如果,如果,世间何处能寻得到如果呢?

    没有如果,没有如果,没有叫作“如果”的后悔药。

    命运弄人,造化戏人,他们不过是人世间渺小的一只普普通通的蝼蚁罢了。

    俞冠楚心知柳厢对待木逍遥怀有深刻感情,见对方哭得泪如雨下,眼眶微润,出言道,“柳将军,付将军,地上凉,你们起来坐着也好。”

    闫钰点点头,“大将军西去,已是不争的事实,不如想想办法,后续事宜该如何做比较妥当。”

    闫钰一说话,付庚重与柳厢登时记起木逍遥指认过是闫钰夜里送来酒罐,陪他不醉不休喝了一夜。

    拳头杵在地上,借力直身站起,付庚重脚底一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一道旋风腿重重地踹至闫钰胸口,势头强韧,力度毒辣,踹得后者踉踉跄跄,绊倒了一片桌椅板凳,“哗啦啦”响彻天际。

    还没起身,闫钰顿觉腹部一冷,一阵剧疼袭来,付庚重的利剑出鞘,势不可挡地一剑贯入,接踵而来的是第二剑,第三剑……

    自然不想待在原地被捅死,闫钰举手一把拽住付庚重那柄可断铁斩金的剑刃,手心血水淋漓,惨不忍睹。

    “付将军,你这是何意?”

    “你害死了大将军,别以为本将军会就此放过你!闫钰,拿命来!”

    付庚重将利剑转了转,回力一抽,复又去刺闫钰的胸膛。

    闫钰抓着空隙腾地跳起,捂着腹部躲在桌子后面,惊叫道,“付将军,你不能因为大将军去世怒意盛浓,无处发泄,就随随便便逮着人扣上一顶屎帽子!末将何时害过大将军,你休要含血喷人!住手!付将军,你疯了!”

    “哈哈哈!你狡辩什么?闫钰,大将军死前曾经告诉我们那夜与他同饮烈酒之人正是你!是你!是你在酒里下了‘万骨枯’!你个狡诈阴险的小人,可惜大将军以前一心一意地栽培你,把你当块宝贝捧在手掌中,你心里一点也不会后悔吗?”

    “……大将军告诉你们的?笑话,他都不能说话了,他如何能告诉你们?”

    脸上掠去一丝诡异的神情,闫钰猖狂大笑,勉力反击,“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末将不知何处惹着了付将军,会遭逢你这般对待……”

    付庚重握紧利剑,嘴角一勾,目色亮极,反问一句,“大将军醉后生病,本将军不让闲杂人等进来,你是如何得知大将军不能说话的?”

    “……”

    闫钰愕然,眼孔抖过一缕不自然,极快反应过来,强词夺理道,“末将听旁人说的,末将听骆军医说的。”

    “是吗?”付庚重提剑走来,杀气环绕,俨然死神莅临,“本将军管你是不是听来的,在本将军这里,你就是害死大将军的罪魁祸首,你别想活着回百里京!”

    言毕,剑身飞速掷来,锋利逼人。

    闫钰拔出玄铁腰刀去挡,孰料腰身一歪,整个人滚进了椅子堆里,摔得头晕眼花。

    柳厢一脚把闫钰踢翻,再出一脚踢开付庚重的利剑,怒吼道,“干什么?在大将军这里如此喧闹!有什么恩怨出去解决,未尝不可!”

    付庚重捡起利剑准备继续去杀闫钰,房门被人猛的推开。

    李施匆匆跑进来,环顾周围,瞠目结舌,“这是,这是怎么了?付将军,你想干什么?闫都尉,你怎么滚到那里去了?”说着,好心地去搀着闫钰颤颤悠悠站起来。

    骆弥长,正道从,诲人不倦等人听见动静都挤了进来。

    骆弥长瞄一眼盛怒的付庚重,又看了看狼狈不堪的闫钰,了然,冷冷道,“你们都滚!大将军刚走,就闹得人仰马翻,是存心不让大将军好好上路吗?”

    “他杀了大将军!大将军是他害的!”付庚重瞪着闫钰,咬牙切齿,“你等着,等本将军抓住你的尾巴!”

    闫钰捂着血流不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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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部,无视付庚重的谩骂,在李施的帮助下走出门,叫了小医侍包扎伤口。

    堪堪止住了血,两人径直离开院子,愈走愈远。

    闫钰盯着被绷带包得如同石头的受伤的手掌和腹部,见上面有星星点点的红丝溢出,不怒反笑,拍拍李施的肩膀,哼道,“李监军,干得不错。”

    “闫都尉何须谬赞,你不也是成功激怒了付将军?”

    “哈哈哈哈!付庚重就是一介粗鲁的武夫,他能掀起什么风浪?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被玩得团团转的人是谁,谁才是风城最厉害的人。我乃朝廷派来的武探花,岂是他想杀便杀的?即便知道是我利用毒酒害了木逍遥又如何,他有证据吗?不过——你是如何偷偷弄死木逍遥的?有没有被人发现?”

    李施眯细眸子,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将军迟暮,最恐有人羞辱他四肢僵硬,一世瘫痪,我对症下药,浓墨重彩地描绘木逍遥以往的丰功伟绩,再对比他当下拉屎拉尿都要旁人伺候的尴尬处境,如此一来,他一时气急就……哈哈哈哈!你放心,我是夜里收买士兵混进去的,那些士兵也被我想方设法给灭了口。”

    “不愧是文人骚客啊,惯会使些杀人诛心的法子。”闫钰冷笑,深目如同井底照不进太阳的暗影,难见天日。

    李施笑道,“略施小计罢了。”

    闫钰边走边躲避巡逻的士兵,压低嗓音道,“娄密被狐珈阉了下--体,必定会哭着闹着让太后帮他报仇,你我一起遣人在各地拦截他的书信,不能让他告到太后那去,更不能让他有其他势力再来襄助。”

    “闫都尉放心,娄将军只能是我们来控制,仅他那猪脑子,他无论如何也翻不了天。”

    “如此甚好。”

    四目交接,奸狭一笑。

    ……

    屋内,付庚重垂头丧气,撑着剑坐在凳子上,阿阵在一旁焦头烂额,不知怎么安慰。

    正道从瞥见一堆烂摊子,言简意赅道,“大将军身殒,目下应该把大将军的死讯上报朝廷。”

    “还有占领无垠国一事,也一同上报。”

    俞冠楚点首,“风城的主将逝世,无法久瞒,得写奏折告知皇上。”

    扶起倒地的桌椅,柳厢道,“狐师父,风城发生了太多事情,像娄将军他……还有刚刚付庚重打闫都尉这种事,是不是也要上报?那岂不是……”

    那岂不是玩完了?

    “柳将军放心,拿下无垠国的捷报和大将军之死足以震惊朝野,其他小事,自然不必说清楚了。”俞冠楚莞尔,言语如风。

    正道从缄默,轻扫一下俞冠楚和柳厢,淡淡的,状如不经意地瞅了骆弥长几眼,拜别了众人离去。

    诲人不倦在俞冠楚的眼神示意下,尾随正道从走了。

    柳厢出门安排火头军为捷战的大睦士兵做一顿有荤肉的犒劳饭,摆上犒劳酒,暂时没有告诉他们有关大将军的情况。

    屋内之人怕是食不下咽了,几人守着木逍遥发愣,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士兵送来笔墨,付庚重在被他劈烂的桌子上心情复杂地陈述风城发生的重大事件,写了洋洋洒洒两页纸,气力耗尽,倒回椅子上。

    骆弥长看着那些字迹,眉心一拢,毫无预兆道,“无垠国既然打下来了,大将军也离世了,这军营,我不必待下去了。”

    他面向众人,绯色衣袍映得他似人间绝色,阴柔勾人。眼核泛红,金声玉振,“此一去,天涯海角,相逢即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