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惊变
    苍梧清捧起那香甜浓稠的山药甜粥一饮而尽,随后放下盛粥的小盅,回头看向浮瑶,似笑非笑道:“说吧,今天如此乖巧懂事,是有何事有求于我?”

    心思被人看穿,浮瑶暗咬银牙,竭力定了定神,眼睛一眨,恭顺惶恐道:“殿下,浮瑶不敢。”

    “有何不敢?”苍梧清的视线在她桃花般的朱唇粉面上流连不去,见她低眉敛目,模样甚是温顺乖巧,不禁十分满意,含笑道:“我已说过,在我面前不必拘谨,有什么想说的想要的,尽管开口便是。”

    有了他这句话,浮瑶轻抬眼帘,小心翼翼觑着他脸上神情,仿佛在评估他的心情,过了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道:“我……我想去飞凰殿拜见贵妃娘娘。”

    魏贵妃曾一向对她友善,也曾说过遇到困难可以前去飞凰殿求助,对她逃出东宫或能提供帮助。

    原以为苍梧清会断然拒绝,浮瑶连接下来该如何央求都已打好腹稿,可出乎意料的是,苍梧清并未马上拒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浮瑶,道:“你想向魏嘉禾求助,你以为她有办法能把你送出宫去。”

    他说话语气笃定,并非疑问,而是斩钉截铁的陈述。

    浮瑶竭力维持镇定,面不改色道:“殿下多虑了,既然三皇子已经回不来了,殿下又许了我太子妃侧妃之位,留在东宫养尊处优岂不快哉,我又为何要执着于出宫呢?我是想着,贵妃娘娘待我不薄,我身在宫中,却不前去请安拜见,未免失礼。不过既然殿下不喜我与贵妃过多接触,那我以后再不提起便是。”

    “难得瑶儿有求于我,我怎会不允?”苍梧清不疾不徐道:“只是你若真存了前去求助的心思,恐怕会大失所望。”

    这话说得离奇,浮瑶心中狐疑,忍不住问:“殿下这是何意?”

    话刚出口她便觉得懊悔——太明显了,如此大的反应岂不是坐实了她想求助于贵妃娘娘的心思?

    果然,苍梧清脸上的脸色明显沉了一瞬,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常,只冷冷道:“魏氏一党在前朝生事,贵妃或有包庇纵容之嫌,父皇本就心生不悦,再加上不久前后宫一名身怀龙裔的低位嫔妃不幸落胎,种种证据皆指向贵妃所为,如今父皇已夺了贵妃统领六宫之权,责令其闭门不出,静思几过,任何人都不得探望。”

    “怎会如此!”浮瑶骇然大惊,一时间只恨自己虽身在东宫,却像在孤岛之中一般,对外界消息一概不知,可是很快又察觉不对,紧皱眉头道:“贵妃娘娘一向温和慈爱,宽怀包容,有母仪天下之范,怎么可能对后宫嫔妃肚子里的孩子动手?”

    苍梧清沉冷的眼眸里满是不屑:“你当真对魏嘉禾的为人一无所知。”

    浮瑶仍笃定道:“我曾贴身随侍娘娘身侧,怎会不了解娘娘为人?更何况……”

    说到这里,她稍稍抬眼看了看苍梧清,道:“殿下身为储君,地位稳固,贵妃娘娘也无自己的子嗣,一个低位嫔妃腹中胎儿,无论如何都不会妨碍到贵妃娘娘,她没有理由动手除去这个孩子——娘娘她……定是遭人陷害!”

    苍梧清眸光一闪,一下接一下抚摸她墨雪似的长发,缓缓问道:“那又怎样?莫非你还有本事替她翻案不成?”

    “我……”浮瑶的眉心越拧越紧,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时之间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贵妃娘娘待她极好,于她来说如师如姐,若无贵妃的庇佑,她身在宫中恐怕要吃许多苦头,可对方如今深陷困境,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委实有愧于娘娘曾经的照拂之恩。

    “我想你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苍梧清见她情绪低落,一言不发,心中终究不忍,不知不觉放轻了语气,温声道:“不过你既求到了我这里,我想办法安排你与她见上一面也未尝不可。”

    “此话当真?”听闻贵妃被陛下禁足,浮瑶本以为定是连娘娘的面都难见了,既忧心又失落,而今事情有所转圜,不由得重新燃起了希望,眨了眨眼睛望向苍梧清,满怀期待道:“殿下真能让我见娘娘一面?”

    事到如今,她已不奢望贵妃能助她离开东宫,但能见上一面,确定对方安然无事也好。

    苍梧清很清地点点头,道:“见个人而已,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今夜晚饭后,我便让凡桐带你去飞凰殿。”

    飞凰殿她已去过无数次,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何需他人引路,苍梧清让贴身侍卫同行,分明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以防她逃跑或者向他人求助。

    这个苍梧清,是铁了心要把她强行留在东宫。

    思及此处,浮瑶心中暗恨,又想到苍梧清一贯霸道强硬的作风,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却不得不盈盈一笑,言不由衷道:“是,让殿下费心了。”

    苍梧清略紧了紧手臂把她牢牢拥进怀中,目光微闪,神情难侧,语气稍显淡漠:“举手之劳而已。”

    *

    当夜,青枫手提一盏宫灯,伴着浮瑶从东宫侧门悄然走出,步履匆匆行走在通往飞凰殿的宫道上,苍梧清的贴身侍卫凡桐低垂眉眼,悄无声息跟在二人数步之后。

    浮瑶如今的居所东宫凝香阁中,除了青枫以外的其他所有宫人仆役皆是苍梧清的耳目,她在东宫一言一行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毫无自由可言。今夜苍梧清难得松了口允她暂离东宫,浮瑶本有许多事想借此机会与青枫商量,怎耐身旁还跟着个凡桐,仍是不得恣意言语。

    “凡桐,倒也不必跟得如此紧。”浮瑶有话难言,心中烦闷,话语不觉带了着情绪,语气算不上太好:“大溟宫戒备森严,即使你不跟着,我也逃不出去的,暂退些许吧。”

    凡桐毫无波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属下奉太子殿下之命行事,姑娘勿怪。”

    当真是铁一般的直肠子,半点也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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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强忍不悦,冷哼一声,加快脚步往前走——到了贵妃娘娘的寝宫,就不信他还能一直跟着,有什么事到了飞凰殿再说也不迟!

    “砚姑娘。”须臾,凡桐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他似乎思量再三,深思熟虑后话音显得有些犹豫:“属下想奉劝姑娘,魏贵妃娘娘不是姑娘想得那样简单,姑娘不该过于信任她。”

    凡桐是习武之人,个性又十分憨直,说话也不带任何弯弯绕绕,分明浅显易懂却叫浮瑶原地一怔,回过神来忍不住回头看他:

    “这话是苍梧清要你说的?”

    她在苍梧清面前一向恭敬温顺,此刻竟是直呼其名毫不客气,可见平日里都是假意顺从,虚与委蛇,但在凡桐面前似乎也没有什么遮掩的必要。

    凡桐忍不住皱了皱眉,摇头道:“不是,是属下自己想提醒姑娘。贵妃对姑娘有所隐瞒,所作所为皆是别有用心,姑娘若是盲目信任而得罪殿下,恐怕……”

    他不知是讷于言语还是不愿透露太多,话说到一半便犹犹豫豫停了下来,习武之人一向平稳的气息一时间竟有些局促。

    他是苍梧清的人,说话还遮遮掩掩,目光躲闪,浮瑶自是不信,只当他故意诋毁贵妃,心中越发不悦,只冷冷问:“我身上无利可图,你青口白牙地与我说这些,到底是何用意?”

    “只是想提醒你,”凡桐见她态度戒备,眉心越拧越紧,语气略显急促:“惹恼了太子殿下,对你而言绝非好事。”

    “你倒是好心。”浮瑶似嘲非嘲地笑了一下,不再理会他,转身沿着宫道继续往飞凰殿而去。

    凡桐见她不以为然,深邃刚毅的眉心越拧越紧却无可奈何,最后只不再说话,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隐入黑暗之中,行动间夜风掠过他簌簌作响的衣角,宛如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

    孤月高悬,夜风呼啸,宫道之上寂静无人。

    片刻后,浮瑶来到飞凰殿前。

    数月不曾踏足飞凰殿,这里已与先前大不一样了。

    飞凰殿仍是金顶玉壁,恢弘壮丽,只是从前宫殿四周灯火通明的宫灯已尽数熄灭,曾经衣冠华丽、分列宫殿两侧的宫女、内卫也都不见踪影,整座宫殿死气沉沉,犹如一座荒无人烟的废园。

    “魏大人结党营私,陛下处置了一批魏氏族人,贵妃娘娘又被冠以谋害龙嗣的罪名,在那之后,陛下便将娘娘禁足于此,同时撤去了飞凰殿大部分宫人,只留下几名贴身宫女照顾娘娘衣食起居……”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浮瑶循着声音望向青枫,难以置信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青枫低眉敛目:“姑娘被困东宫,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谁说我没有办法!”浮瑶气恼地一跺脚,再顾不上她,朝着晦暗无光的飞凰殿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