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逃离大溟宫(一)
    幕色黑沉,星月寥落。

    飞凰殿中还燃着一星灯火,浮瑶推门而入,轻车熟路走到正殿。

    昔日灯火通明、煊赫华美的殿宇,如今门庭寂寥,一片死寂。半明半昧的正殿空无一人,浮瑶没有驻足,径直往寝宫走去。

    房门虚掩着,浮瑶轻敲了两下,无人应答,直到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才看见魏贵妃独自凭窗而坐,望着殿外霜天素月,一言不发。

    “娘娘!”浮瑶急匆匆走上前,视线在魏嘉禾身上细细查看一番,见她毫发无伤才松了一口气,问:“娘娘,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陛下为何如此对待您?”

    “瑶儿来了。”魏嘉禾回过头朝她浅浅一笑,平静道:“宫里的李贵人落了胎,事发前刚服下我差人送去的安胎药,我便因此遭人指控暗害皇嗣。”

    暗害皇嗣……

    如果真是贵妃下的手,把轮胎药大剌剌地下在自己派人送去的汤药里算哪门子暗害?就差阖宫叫嚣着“我是凶手”了吧。

    这分明就是拙劣的嫁祸。

    浮瑶纤秀的长眉几乎都要拧到了一处,惊诧道:“怎会如此……”

    贵妃语气平和,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关之事:“那李贵人位份虽低,但她的父亲是正二品中郎将、北溟八大世家之一李氏一族的族长,在朝中颇有权势,在其施压下,陛下以我蓄意谋害龙嗣为由,将我禁足于此,等待发落。”

    “这太荒谬了!”浮瑶忍不住抱不平:“陛下一向圣明,怎能这样对待您?且不说娘娘没有任何理由对一个还未出生的婴孩动手,即便娘娘想要除去这个孩子,也不可能在自己送去的安胎药中动手脚,这么做岂不是把证据赤裸裸地摆到台面上?我去求苍梧清,让他向陛下求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贵妃冷笑一声,拉住起身欲走的浮瑶,平静道:“朝堂之中,魏氏一脉大势已去,身在后宫的我自然也不能为人所容。太子与我一向不睦,他身后的北溟世家势力又与魏氏水火不容,他怎么可能为我说情?何况陛下也不是傻子,大溟宫中,没有一事能瞒得过他。”魏氏一脉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浮瑶怔了怔,过了片刻才隐隐约约回过味来,犹疑道:“娘娘的意思是……陛下明知娘娘遭人陷害,却仍将娘娘禁足宫中,只为削弱魏氏的势力?”

    “——你太天真,直到现在还没明白娘娘的意思。这一切分明都是陛下所授意!”魏嘉禾沉默无言,反是飞凰殿的长御女官谷雨手持宫灯走来,语带不满道:“过去陛下缠绵病榻,昏迷不醒,若不是我们贵妃娘娘统领后宫、魏氏一脉在朝堂上掣肘世家势力,这北溟江山怕是早就改名换姓了。陛下如今倒好,病愈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压魏氏,甚至给娘娘扣上谋害皇子的罪名,实在是——”

    “谷雨慎言!”贵妃沉下脸来,厉声道:“你太放肆了!”

    谷雨擦了擦一圈通红的眼眶,“噗通”一声跪在魏嘉禾脚下,啜泣道:“分明是陛下不顾多年夫妻恩情下令毒杀娘娘,如此刻薄寡恩,奴婢何须对他恭敬?”

    刺骨寒意倏然沿着脊背窜起,浮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一把攥住魏嘉禾的衣袖,颤声问:“毒杀……是什么意思?”

    谷雨缓缓转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陛下圣旨已下:贵妃魏氏,谋害皇嗣,罪不容诛,七日后赐、毒、酒、自、尽!”

    赐毒酒……自尽?

    浮瑶惊骇欲死,陡然松脱魏嘉禾的衣袖,震诧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也曾面过圣,明道帝苍梧泽生得英俊威严,目光清朗、颇具帝王威势,绝非那眼盲心瞎、不辨是非之人,怎会做下如此荒谬的决定?

    “这不可能……”仿佛为了说服自己,浮瑶连连摇头,继而重新抓住贵妃的袖摆,急声道:“娘娘,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何不求见陛下当面解释?”

    贵妃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侧目环视一圈,苦笑道:“若解释有用,我也不会沦落如此境地。陛下已经给我定了罪,几日后便要我当着朝中众人的面服毒自尽以慰李贵人失子之痛。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帝王之冷心薄情,更胜常人数倍。”

    浮瑶于心不忍:“娘娘……”

    就在这时,谷雨忽然一动,朝浮瑶所在之处膝行二来,未等她回过神来,便在她面前重重一叩头:“砚姑娘,这么这些天来,您是唯一能进来看望娘娘的人了,求您……求您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娘娘吧!”

    谷雨一叠声的哭求让浮瑶骤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陛下的圣旨是什么时候下的!”

    她俯身扣住谷雨颤抖的肩膀,声音急切而惊恐。

    很快,对方颤颤发抖,哀戚道:“是两日前下的……”

    两日前下的旨,而旨意中责令贵妃服毒的时间是七日后,也就是说,距离贵妃服毒自尽已不足五日。

    时间太短了,而她又被困于东宫,根本来不及寻找事情的真相。

    “太子如今和世家势力纠缠在一起,三皇子下落不明生死未知,瑶儿如今怕是自身都难保了吧。”贵妃轻轻一摸她的发顶,温声劝慰道:“照顾好自己,往后我恐怕再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不要……”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浮瑶红着眼圈,一寸一寸攥紧贵妃的衣袖,啜泣道:“娘娘对浮瑶恩重如山,浮瑶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娘娘困于宫中?”

    说着,她猛地抬头,小心翼翼扫视周围一圈。

    苍梧清的人一路跟着她来到此地,虽然在进入飞凰殿后就不见了你对方的身影,但她知道,凡桐一定就藏身此处。

    “娘娘,我们一起逃出去吧。”她思忖片刻,凑到魏贵妃耳边,压低声音小声道:“我知道一条小路直通宫外,就在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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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人行走的石道边上。三日后是先皇后的忌辰,我本想在那日支开苍梧清逃出宫去,娘娘到时与我同行吧。”

    *

    先皇后亡于冬至,故每年冬至之日,太子苍梧清都会前去城郊行宫祭拜先皇后。想要逃离大溟宫,冬至那日便是浮瑶唯一的机会。

    然而苍梧清思虑周全,即便本人不在宫中,也不必不会松懈看管东宫的眼线,给她离开东宫的可趁之机,甚至还会加派人手严防死守。

    前往飞凰殿面见贵妃前,浮瑶心中本已有了一个脱身计策,只不过实施起来难度颇大,因此才想寻求贵妃的帮助,只没想到贵妃如今自身难保,自然也无从帮她。

    如此一来,便不得不硬着头皮按照她原有的计划进行了。

    回到凝香阁枯坐半宿的浮瑶托着腮坐在八仙桌前,无声地叹息一声,正想起身,却见身披皮毛大氅的苍梧清推门而入。

    “……”浮瑶低眉敛目迎上前去,替他取下身上的披风,弹去上头的落雪,仔细挂好:“如此大的风雪,殿下为何漏夜前来?”

    苍梧清携着她的手在桌旁坐下,一手捏着额心疲惫道:“沧浪堂的折子堆积如山,看得人头昏脑胀,来你这里坐坐醒醒神。”

    浮瑶抬眼看了看天色,轻车熟路露出一脸忧色:“这么晚了,殿下怎还挂心公事,应当早些休息才是。”

    “事情没处理完,哪能休息。”苍梧清摆摆手,回过头来看着她,微微挑起的眼梢隐约可见意味不明的笑意:“见到魏嘉禾了?”

    浮瑶点点头,随即露出满眼急色,抓着苍梧清的手问:“我听娘娘身边的长御女官说,陛下已经下旨,几日后赐娘娘毒酒自尽……可确有此事?”

    “不错,父皇圣旨已下。”苍梧清点点头,淡漠道:“人证物证俱在,魏嘉禾百口莫辩,已被定了罪。父皇念在她伴驾多年,才宽限七日,容她自行处理后事。”

    “这……贵妃娘娘绝不会是谋害皇子的凶手,其中定有误会。”浮瑶捂着心口,目光不忍,小心翼翼觑着苍梧清脸上神情,试探道:“殿下可否在陛下面前为娘娘求求情,求陛下多少宽限些时日彻查此事,还娘娘清白……”

    “绝无可能。”苍梧清断然摇头,不愿多谈此事,只反握起浮瑶的手,道:“我知你与魏嘉禾交好,但此事涉及朝堂,并非单纯的后宫倾轧,不是你该过问的。从此往后,只当世上再无魏嘉禾此人,明白了吗?”

    他说话时语气不重,声量如常,甚至语速比平日里更加和缓,仿佛故意放慢速度让她听得清楚明白,莫名多了几分令人提心吊胆的威慑之意。

    浮瑶在他满是威压的注视下缓缓点头,顺从道:“多谢殿下提点,浮瑶明白。”

    “如此甚好。”苍梧清赞许地点点头,话音一转,道:“再过三日,是我母后的忌辰,到时你与我同去城郊行宫祭拜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