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待嫁
    浮瑶摊开双手举在眼前,只见遭袁淑珍刑讯逼问是留下的各种斑驳痕迹既已完全消失不见,双手重新变得光洁如新,皮肤细白如雪,吹弹可破。”

    “这……怎么可能……”

    她用力眨了眨眼,难以置信地往向苍梧淮:“我手上的伤呢?”

    “没了不是更好?哪有人惦记着伤痕的?”苍梧淮笑起来眼睛弯弯,抓住她的手拢进手心,生有薄茧的指腹一下一下轻轻摩挲她微凉的指尖,话音忽然低落几分:“是我不好,没有看顾好你让你受伤吃苦……对不起,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会?”浮瑶抽出一只手抚上他的侧脸,一字一句轻而认真道:“你帮了我很多次,而且如果不是你出现在我身边,或许我现在已经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了,是我该谢你。”

    “你我即将成亲,马上就是至亲夫妻了,日日把谢字挂在嘴边便是生分了。”说着,苍梧淮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展颜一笑,垂首贴近她耳边,狎昵道:“……何况你我之间,谁该谢谁,早已经分不清了,不如等大婚当日坦诚相见之时再逐一清算……”

    浮瑶面上一烫,蓦地红了耳根,顺势推了一下他的脸,嗔道:“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苍梧淮哈哈一笑,抓住她的手亲了一大口。

    “对了。”浮瑶坐直了身子望向他,疑惑道:“我手上的伤痕怎么好的?苍梧清请来的太医说那些痕迹即便日日涂抹药膏也要许久之后才会淡化,想要恢复如常,更是难上加难……”

    “太医院那些酒囊饭袋,个顶个的无能。”苍梧淮不屑地哼了一声,继而轻描淡写道:“区区外伤,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浮瑶本就是医道之人,对自己的伤情心知肚明。袁淑珍憎她厌她,对她用刑时,下了实打实的狠手,非但手段酷烈残忍,还在拶夹刑具上涂抹了大量能够致使伤口恶化的药汁,以至于她在受刑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伤口溃烂流脓不止,若不是苍梧清勒令太医院连夜会诊,又开了私库,取了先皇后旧日陪嫁的长白山千年雪莲给她治伤,恐怕她这一双手都要保不住了。

    如此严重的伤痕,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消隐无踪,难道阳景麾下竟有比太医院医正还要医术高明的大夫?

    ……不,不可能的。这个念头刚在脑中成型就被她自己摇着头否定了。

    再是妙手回春的大夫,也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便让所有伤痕消失不见,犹如剥皮换骨,涣散新生。阳景他必定用了其他什么办法……

    无数猜想在脑中一一闪过,灵光乍现间,眼前仿佛浮现出曾经经历过的事——昏暗的庵堂之中,一整墙乌沉沉的牌位。

    是皇家寺院清泉庵。

    苍梧淮已逝母妃萧云冉旧日的长御女官背对着密密麻麻的牌位之墙,一字一句缓缓道来:

    “……淑妃娘娘惨死,奴婢本该殉主,可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有一件事没有亲自告知殿下,奴婢死不瞑目。

    殿下当年身现异状,并非生病,而是中毒。

    殿下是中了鲛人鳞片之毒,那毒虽是剧毒,但中毒之人除了容貌与常人迥异外,还有一个变化,那就是不仅自身百毒不侵,鲜血还可去腐生肌、解世间奇毒……”

    ……

    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迅速在脑海中生成,浮瑶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苍梧淮,颤声问:“……是你的血……你用自己的血为我疗伤?”

    苍梧清没有马上回答,只定定地看着她,过了片刻才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毛,看着她宠溺一笑道:“瑶瑶真聪明,这都让你猜到了。”

    “你!”浮瑶又急又气,猛地收紧五指攥住他的衣袖,急声质问:“你是不是傻子啊!一点点皮肉伤而已,怎么就要你用自己的血来换了?伤口在哪儿,快让我看看!”

    “在这儿……”苍梧淮抓着她的手覆上自己胸口,温声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被刺客捅了一刀吗?本就受了伤,取几滴血不过是顺手的事,你不必有任何愧疚和不安。”

    隔着轻软的衣料,掌心明显感受到对方年轻炽热的胸膛上仿佛与生俱来的温热气息,浮瑶面上一烫,指尖微颤,心脏砰砰直跳,声音不知不觉软了许多,却仍带着难消的嗔怪之意:

    “这算哪门子顺手的事?”她微微垂头,责怪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何德何能当得起你取血相助?以后再不可如此了。”

    苍梧淮脸上的笑容如盛春里的暖阳,潋滟双目里闪动着亮晶晶的光芒。

    “是,都依夫人的。”

    “……”浮瑶耳根透红,含嗔带俏地剜了他一眼,继而软软靠进他敞开的怀抱中,一时之间,只觉天光正盛,岁月静好,再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

    又过了一个多月,冰消雪融,万物复苏,已是芳草如茵的初春,三皇子苍梧淮的婚期已近在眼前。

    这日晨起,永乐宫人人手忙脚乱,内侍仆婢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你,把妆镜台上的盒子收好,那是我们姑娘自家带来的首饰,此番回府自是要带回……你也别闲着,外头八仙桌上的大口窑青釉茶盏记得用纱巾细细包好,姑娘最喜欢那套茶盏,若是磕了碰了,仔细你们的皮——来个人,快去尚衣局催一催,说好今天这个时辰把打好样的婚服送来给姑娘试穿,眼下不知是送到哪个旮旯去了,半个人影都不曾见到……”

    白鹭犹如一只连轴转的陀螺,忙得脚不着地,时不时撸起袖子拔高声音训一训偷懒的小丫鬟,嗓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仿佛下一刻就能喷出火焰来。

    此刻距离浮瑶大婚已经不足十日,永乐宫阖宫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浮瑶这段时间虽长居苍梧淮的永乐宫,但大婚之日还是得遵循礼法,从娘家砚府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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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而今日准备启程离宫,回到砚府待嫁。

    眼看日上中天,而作为婚礼主角的浮瑶正坐在床边,睁着朦胧的睡眼目光懵然一动不动。

    在外间忙碌了大半日的白鹭一走进来看她如此,不禁急恼道:“姑娘怎还坐在这里发愣?尚衣局就快来给姑娘送衣服了,需得快快梳洗才是!”

    话刚出口,她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日事务繁多,内间里贴身伺候的宫女们已被自己安排到外头干活了,便忍不住一拍额头,暗骂自己一声,匆匆起身,亲自打了水伺候浮瑶洗簌梳妆。

    一番梳洗过后,浮瑶也已完全清醒,透过面前的菱花镜与白鹭对视,笑道:“想不到咱们的小白鹭也算是长大了,这偌大的永乐宫,数十号人,也安排得井井有条,想必很快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一宫长御。”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白鹭替浮瑶梳着妆,闻言不满地一撇嘴,嗔道:“奴婢本就很可靠,只不过从前姑娘眼里只有青枫,凡事都交给她去办,哪里看得到奴婢?”

    她是从小伴着浮瑶长大的家生丫鬟,浮瑶从小待她亲如姐妹不分你我,是以说话恣意散漫,全无拘束。浮瑶对比不以为意,只在听及对方说到青枫时才稍微暗了暗脸色,忧心忡忡道:“还是没有贵妃娘娘和青枫的消息吗?”

    那日她本与贵妃约定,夜里长乐宫起火后便在飞凰殿后花园宫道入口处汇合以便一同离宫,可是那天贵妃非但不曾出现在约定之处,反而彻底在宫中失去了踪迹,连带着她赐给浮瑶的宫女青枫也在混乱中一并消失,二人犹如被风吹散的云烟,一时消隐无踪。

    后宫无主,贵妃魏氏代掌六宫,如今贵妃疑罪在身又无故失踪,后宫中只剩下几名低位嫔妃,远不够资格代掌凤印统领后宫。圣上便托太子妃袁淑珍先行打理后宫大小事务。

    袁淑珍记恨贵妃先前为浮瑶和太子赐婚一事,掌权当日便给魏贵妃定了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剥夺一切尊荣。此举在后宫之中口耳相传,不过短短月余,魏嘉禾嫉妒成性、残害皇嗣的恶名便人尽皆知,浮瑶每每想起,便要面露忧色,心神不宁。

    “姑娘怎还想着她们?”白鹭瞪大眼睛,秀眉倒竖,不满道:“奴婢那时听姑娘说逃离东宫不成、反自投罗网一事只觉胆战心惊。你说太子怎么偏生就守在飞凰殿里了呢?依奴婢看,定是那魏氏出卖了姑娘,一早将姑娘的计划告知太子换取好处……是了,说不定这些天来宫中始终捉不到她,正是太子在暗中庇护——”

    “白鹭——”

    浮瑶难得正色,道:“不许如此揣测贵妃娘娘。一直以来,娘娘帮了我许多次,她怎会出卖我呢?不过巧合罢了。”

    “姑娘怎么还在帮她说话?”白鹭不解道:“正是因为贵妃出逃,如今大溟宫越发戒备森严,人人谨言慎行、恪守宫规,连陛下都不许姑娘前去无极宫探望大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