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凤冠霞帔
    白鹭嘟囔着道:“正是因为贵妃出逃,如今大溟宫越发戒备森严,人人谨言慎行、恪守宫规,连陛下都不许姑娘前去无极宫探望大公子了。”

    有了贵妃出逃一事,大溟宫自上而下的防备越发森严,每日戌时后便开始宵禁,任何人不得轻易走动。

    而砚茗珂所在的无极宫又是当今天子的居住之地,戒备自是格外森严,若非天子召见,不得擅闯,故而自浮瑶回到永乐宫以来便一直没有机会见兄长一面。

    想到昏迷不醒的哥哥,浮瑶愁眉不展,就连眸光都跟着黯淡几分。

    “也不知哥哥如今怎样了……”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过了片刻,像是忽然下定某种决心,“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把正为她整理鬓发的白鹭吓了一大跳。

    “不行!我今日便要出宫待嫁,再进宫就要好几日以后了,……不能把哥哥一个人丢在宫里,我这就去求见陛下带哥哥回家。”

    浮瑶说着,推开椅子,转身就往门边走去。

    “我的好姑娘,这个时辰陛下正上着朝呢,哪有功夫理会你?”白鹭眼疾手快拦下浮瑶,一叠声劝道:“而且家里派来接您回府的车驾再过不久就要到了,进出大溟宫管理严格,不得超时逗留,姑娘这会子出去,稍后必是赶不回来的。”

    浮瑶双眉若蹙,犹豫道:“可是哥哥一人在此,我如何放心?”

    白鹭只恨自己口无遮拦,姑娘与大公子相依为命,感情甚笃,大公子罹难昏迷一直犹如一块大石头堵在姑娘心头,自己委实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大公子惹姑娘伤心。她素来伶牙俐齿,最擅宽慰人心,此刻见浮瑶目光晦暗、满面忧色,一时竟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安慰。

    “怎会是一个人?我不是还宫里吗?”正当白鹭暗骂自己说话不经脑子、又不知该如何劝解浮瑶时,房门被人推开,苍梧淮一边说话一边大步走了进来。

    白鹭如遇救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极有眼力见地退到一边,给苍梧淮让出位置。

    “阳景。”浮瑶见到他,眼底才重新蔓延出几分光亮,她一瞥天色,难掩眉宇间的惊讶神色:“这个时辰,你怎么不在朝堂之上?”

    苍梧淮挽着她的胳膊坐下,唇边噙着笑盯着她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你今日离宫回府待嫁,再想见到你便要等大婚之后,我心中万分不舍,所以向苍梧泽告了假。”

    他将心思说得直白,浮瑶脸颊微微发热,忍不住垂了眼帘,避开他直勾勾的视线,轻嗔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何须特意告假出来陪我?”

    话刚说完,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握紧苍梧淮的手,问:“对了,我哥现下如何了?自我被带到东宫,就再也不曾见过哥哥,如今我又暂时出宫,留哥哥一人在此,我心中甚是不安……”

    苍梧淮伸出手覆上她的手背,指腹安抚似的轻轻摩挲她因过于用力而微微凸起的骨节,温声道:“我正想与你商量此事。你也知道,近日大溟宫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我知你心中挂念兄长,没有砚大人的消息,心中定是不安,便替你前去无极宫探望过了。砚大人虽还未醒来,却姓名无忧,太医院也一直在全力救治,你大可放心。”

    浮瑶仍是不放心,“留哥哥一人在此,我还是不放心,能否替我求陛下允我暂带哥哥回府?或者让我能在出宫前见哥哥一面……”

    “这……恐怕不妥。”苍梧淮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目光微微闪烁,欲言又止。

    察觉对方神色有异,浮瑶越发心慌意乱,眸中倏然涌上涟涟水雾,拽着他的衣袖连声追问:“为什么呀?莫不是哥哥出了什么事?”

    苍梧淮哪里见得她如此模样,只很轻地叹了一口气,目露不忍,缓缓道来:

    “苍梧泽一向视砚大人为左膀右臂,砚大人变成如此模样,他自是重视,不仅安排宫中最好的太医为其,还派人暗中调查砚大人重伤昏迷的原因和祸首,如今已掌握了一些线索。”

    浮瑶心神一凛,下意识开口追问:“是什么?”

    得知哥哥出事以来,她只想着翻医术、尝百药,试图找到能让哥哥醒来的办法,根本无暇思考哥哥遇难的真相,如今听见陛下查到了线索,自是要追根问底。”

    苍梧淮顿了瞬息,深深闭了闭眼,艰难道:

    “设计害你兄长之人,可能是魏嘉禾。”

    “这怎有可能!”浮瑶脱口而出,难以置信道:“贵妃娘娘与哥哥并无交集,为何要下手暗害哥哥?”

    苍梧淮摇头:“个中细节,我也不甚了解,只是苍梧泽颇为笃定,想来手中已有铁证。”

    说到这里,他略顿了顿才接着往下道:“苍梧泽视你的兄长为左膀右臂,甚是倚重,因此得知魏嘉禾可能与此事有关便格外愤怒,本想连夜提审魏嘉禾,谁知就在当晚得知魏嘉禾出逃一事。至此,苍梧泽认定魏氏畏罪而逃,连带着曾与她亲近的你也被迁怒,恐怕在厘清此事前因后果前,不会轻易让你和砚大人见面了。”

    “这也太没有道理了!”浮瑶气得眼眶泛红,“贵妃娘娘没有任何理由害我哥,她逃出大溟宫,是因为我告诉她宫道的出口……陛下太武断了,我这就去找陛下说清楚——”

    “不——回来!”苍梧淮眼疾手快拉住浮瑶,迭声劝道:“还没下朝呢,你现在赶过去也见不到他,何况他既已因魏嘉禾迁怒于你,又怎听得进你的解释?你冲动行事,没有任何意义。”

    浮瑶被他一劝,蓦地冷静下来,过了片刻才抬头望着苍梧淮,又忧又急道:“那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什么都别想,安安心心回府待嫁。”苍梧淮眼睛微微一弯,细密的长睫轻轻颤动:“宫中还有我呢。你放心,待你回宫时,定会让你如愿见到兄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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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瑶一言不发,反是双眉越蹙越紧,显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苍梧淮见状,勾起她的胳膊,不由分说把人往门边带去,同时不住劝慰道:“别担心了,你我马上就是夫妻了,你的兄长自然也是我的兄长,我既然向你保证,就一定会处理好此事,你无需忧心——我过来的时候,尚衣局已将你大婚时要穿的喜服送至前厅,我陪你一起去试试看如何?”

    浮瑶挂念着兄长,心头沉甸甸地往下坠,哪有心思试什么婚服。

    她犹豫着抬起头,本想再苦求一番,说什么也要见上哥哥一面,谁知一抬头便对上苍梧淮波光流转、难怪期待的眼睛,一时之间,心脏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敲了一下。

    因着她要回家待嫁,阳景心中不舍,特意告了假过来陪她,可她从始至终只把哥哥的事挂在嘴边,半句都不曾主动问起过阳景本人,此刻想来,委实太不应该。

    “……好啊。”

    终于,她竭力压下心里的不安和忧虑,抬起脸来朝苍梧淮笑了笑,“有阳景在,我自然是放心的。那就先试一试喜服好了。”

    *

    永乐宫前厅。

    尚衣局耗费数月赶制出的大红喜服已经被整整齐齐撑开挂在架子上,就摆在前厅正中,八名衣着整肃的尚衣局宫女分列两旁,静默垂首而立。

    浮瑶挽着苍梧淮的手走进前厅,目光立即被披挂在房间正中的衣裳牢牢攫住。

    那是一整套奢华糜丽的皇子妃冠服,正红色大衫霞帔缀以颗颗明珠,袖口裙摆之上,飞凰彩凤,暗纹精致,层层叠叠裙裾迤逦垂坠而下,犹如流云曳地,美不胜收。

    漆竹丝帛扎制而成的九鸾九凤发冠,饰之以点翠明珠,鸾凤口衔明珠,栩栩如生,熠熠光彩,令人目眩神迷。

    浮瑶一时竟看得怔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口,由衷称赞:

    “……真好看啊。”

    “是很好看。”苍梧淮附和道,灼灼目光却未落在前厅正中的衣冠上,而是看着浮瑶在明珠之光映衬下格外莹白透亮的侧脸上,眼底的笑意像是要化开了一样,“试一试吧。”

    浮瑶下了眨眼,有些踌躇道:“这……真的是为我准备的吗?似乎有些僭越了。”

    北溟尊卑分明、礼法森严,对不同身份地位之人的衣着有些明确的规范。根据礼法,凤冠只有皇后和储君正妃才有资格佩戴,而她不过是未来皇子妃,是无论如何不能够穿龙着凤的。”

    “无妨,是苍……父皇亲口应允,你若喜欢,只管试穿,若不喜欢,再让她们修改。”

    队伍旁为首的尚衣局女官笑道:“是啊,此乃三皇子殿下亲自向陛下求来的恩典,凤冠霞帔上所用到的大小东珠共计九百九十九颗,象征殿下与姑娘长长久久爱意绵长,很是吉利呢。还请姑娘一试,若有不合身之处只管提出,微臣必当尽快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