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新娘就要被带走,苍梧淮哪里肯依,下意识伸手去抓浮瑶的手腕,对方却被苍梧清大力拉到身后,藕白色的皓腕上顿时浮现出一道刺目的红痕迹。
“三弟,”苍梧清勾起唇角,冷冷讥诮道:你这般死抓着不放的模样,也很难看。”
“你——”
苍梧淮还待说些什么,便听头顶传来苍梧泽的勃然怒斥:
“都给我住口!”
天子震怒,满堂宾客伏首于地、讷不敢言,张灯结彩、花团锦簇的永乐殿一时冷如冰窟。
“婚姻嫁娶本是大事,尔等这般反反复复、朝三暮四,究竟是什么道理?砚浮瑶,若朕没有记错,这已是你第二次单方面毁婚,轮番将朕的两名皇儿玩弄于鼓掌之中,你之能为当真令朕刮目相看!”
明道帝苍梧泽平日里虽然威压深重、气度不凡,但对小辈一向温和宽容,甚少有疾言厉色模样,此刻竟是怒上眉稍,厉声冷语,显然是真动了天子之怒。
苍梧淮悚然一惊,下意识道:“父皇息怒,浮瑶她或许只是……只是……”
“又是少年心性,不曾考虑清楚明白?”因着苍梧淮的救命之功,又有弃于冷宫之愧,苍梧泽对他一向百般容忍,而今却是怒不可遏,冷冷觑了他一眼,他怒呵一声,冷厉的视线重新落回浮瑶身上,沉声问道:“今日朕只有一句话,这堂能拜便拜,你若今日走出这永乐殿门,这婚约便就此作废。从此砚氏女子,再不可入宗室!”
“父皇不可啊!”
他筹谋许久、耐着性子等待许久,眼看着就要与所思所慕之人携手一生,怎能因苍梧清的插足而毁于一旦!苍梧淮心急如焚,一双赤目死死抓在苍梧清身上,恨不得在他脸上抓出十个血淋淋的指洞,可是当着苍梧泽和满堂宾客宾客的面,又不能真与其大打出手,只得强压怒火,越过苍梧清肩头看向浮瑶,急道:“瑶瑶回来,咱们先把堂拜了,万事好商量!”
浮瑶头上喜帕未除,朦朦胧胧看不清表情,苍梧淮的话音落地,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缓慢地摇了摇头,一字一顿,认真而坚决道:
“我要找哥哥……”
她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音都足够清晰,安静如起的永乐宫大殿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可闻。
“看来瑶儿心意已决,人命关天,合该如此,咱们这便出发。”苍梧清似笑非笑,看也不看苍梧淮一眼,只对一脸怒容的苍梧泽行了个礼,便拽着浮瑶的手匆匆往殿外走去。
“好、好、好!”苍梧泽愤然起身,朗声道:“传朕旨意,浮瑶与三皇子的婚约作废。即日起,砚氏族女,永不入宫!”
苍梧淮本不甚在意苍梧泽的旨意,但却不允苍梧清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把人抢去,更不敢相信浮瑶竟会弃自己而去,登时飞身一掠,闪至二人面前。
“瑶瑶,你不能跟他走!”
苍梧清此人,看似刚正守礼、光明正大,实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单从他方才所言,便知其心术不正,无论浮瑶今日是否愿意与自己拜堂,都不能任她随苍梧清而去。
苍梧清见他掠来,轻轻扫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三弟,此刻百般纠缠之人又是谁呢?”
“瑶瑶,你若要寻兄长,我自会陪你一起,苍梧清居心叵测,离他远点——”苍梧淮说着,伸手去拉浮瑶的手腕,却被她毫不犹豫地甩开了。
“放手。”她的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冰寒刺骨,说着一手甩开他的桎梏,另一手掀开头顶的喜帕,又将华美沉重的凤冠一把揭下,随手弃置于地。
“哗啦——”一声声脆响此起彼伏,沉重的九鸾凤冠犹如垃圾般颓然坠地,金凤鸾鸟四分五裂,颗颗珍珠散落一地,发出碎玉般的声响。
“我要找哥哥……你别跟来。”她机械般地又重复了一遍,犹如失了魂般径直往门口走去。
“浮瑶——”苍梧淮又惊又急,没料到到她竟如此决绝,只当自己隐瞒砚茗珂失踪一事惹恼了她,一时僵在一地碎珠残金之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与此同时苍梧清自他身边大步走过,回首觑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很轻地冷笑:
“你现在终于也体会到过去给我带来的痛苦了?只是此刻你能感受到痛苦和恨意,比起当日的我,不足万一。”说罢,再也不看他一眼,拉起浮瑶的手,眼看就要大步离去。
如此深入骨髓的偏执,他想要的,是满足自己执拗的征服欲和占有欲、证明自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而早已不再是单纯的砚浮瑶一人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浮瑶随他而去!
苍梧淮不由分说抓住浮瑶的另一只手腕,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一时之间,永乐殿上,明道帝早已愤然拂袖离去,只见殿前当朝太子与三皇子各自拉扯着砚浮瑶的一只胳膊互不相让,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瑶瑶,你气我也好,怨我也好,只别弃了我好不好?”苍梧淮近乎哀求道:“你先回来!”
回答他的却只有浮瑶义无反顾离他远去的背影。
大红嫁衣迤逦曳地,层层铺开的裙摆在天光的映衬下犹如天边的流霞。
细滑如水的衣袖自他的指缝间寸寸滑落,死死扣紧不放的五指最终只在霜雪般的皓腕上留下无可奈何的指印。
她终于还是没有回头,被苍梧清牵着离开了永乐宫。
*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犹如挣脱不了束缚潮水葱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她模糊不清的意识深深笼罩其中。
“你终于还是回到我身边了……”
“……也很嘉禾多年珍藏的秘药,药效果然立竿见影……从前是我用错了方法,现在我终于知道,该怎样让你一直乖乖听话了……”
仿佛有人在她耳边不间断地絮絮低语,意思朦胧中,似乎有人捏住她的下巴,把什么东西强行塞入她口中。
“不要——”
就像快要溺水之人陡然浮出水面,浮瑶心神一震,细密的长睫瑟瑟轻颤,猛地睁开眼,从一片黑沉的睡梦中醒来!
灯影摇曳,宝鼎生香,昏暗的灯火照见她冷汗涔涔的脸。
额角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同时扎穿,疼痛欲裂,她好像感觉到有人强行往她口中灌入了什么东西,身上一阵觳觫,可性转过来时意识又一片混沌,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有人拉开层层垂坠的床纱幔帐,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言不发坐在床边。
是苍梧清。
又是苍梧清!
她怎么会与苍梧清在一起?
一手抵着额角,浮瑶试图回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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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因何出现在此地。
记忆仿佛碎了一地,七零八落,混乱不堪,她竭力想要把他们拼凑在一起。
锣鼓唢呐齐鸣的永乐殿婚礼现场、与她十指相扣,即将夫妻相拜的意中人……还有不请自来的苍梧清……
脑海中一幕幕接连闪过的记忆画面戛然停在苍梧清朝她伸出手来的时候。
“……既然如此,那便随我走吧。
对方的声音清晰又模糊,仿佛带着某种蛊惑意味,令人实难抗拒。
她想见到哥哥……
比任何时候都想。
可是不行……不能和他走……
此刻是她与阳景的拜堂行礼之日,宾客具在,万民瞩目,若是此刻当堂悔婚,岂不是弃苍梧淮于不顾,这叫他从今往后如何在文武百官、天下万民面前抬得起头来!
她不能走!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语气决绝而严肃,一句句道:“……三皇子殿下三书六礼、十里红妆求娶浮瑶,浮瑶断没有当着天下众人的面弃他而去的道理。寻兄一事,容请礼成之后再议。”
是了,她没有抛下苍梧淮,更是严词拒绝与苍梧清同行,可是此刻为什么又会雨,苍梧清同在一处?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想不起来。
她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记忆仿佛无端空白了一大片,无论她如何竭尽全力,也无法从一片空白中厘清头绪。
“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苍梧清打起床幔,往她面前递过来一枚辛香冷冽的雪白药丸,“还记得它吗?”
几乎在见到那枚药丸的同时,此生最不愿回想起的记忆倏然浮上眼前。
是苍梧淮行踪不明、她被困东宫时,苍梧清一度试图逼她服下的诡异药丸。
“上次不曾向你介绍过它,无怪你怎么也不愿服下。”苍梧清朝她倾身压来,看着她因惊恐而紧缩的瞳孔,一字字道:“此药名为‘荡魂’,洗涤前尘,涤荡魂魄之意。研磨成粉洒在空中,吸食之人将会短暂失去意识,而服下它之后,无论是你的记忆还是你的意识都将受我掌控……说起来,你必定不知,拟一向敬重的贵妃也曾喂你吃过它。”
所以她无缘无故身在此处,是因为苍梧清对他用了这玩意的药粉?
浮瑶脸色瞬间苍白失色,后面的话已经无暇再听,只觉苍梧清深邃俊朗的面容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阴郁,一阵凉意从后背窜出,转瞬蔓延至足底和发稍。
“你说什么,听不明白……”她竭力维持最后的镇静,伸手推了推越逼越近的苍梧清,颤声问:“不是说有我哥的下落吗?我哥呢?”
苍梧清坦然地一摇头:“魏嘉禾藏得甚好,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你——”
“傻孩子,旁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吗?”苍梧清近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继而捻着那枚药丸凑到她唇边,声音轻而残忍:
“不过知不知道他的下落已经不重要了,很快,我就会从你的记忆中抹去他的存在,你再也不必挂心他的死活了。”
说着,苍梧清再不等浮瑶回过神来,忽然朝她俯过身去,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口,把那枚辛香扑鼻的“荡魂”投入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