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苓竹连夜写信给秦子茵,恰逢她刚好已经出宫,很快就在约定的地方见面了。
第二天一早,她叫了车早早地前往「岁新楼」。
人刚出马车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也许因为同为官家的罪奴,她对秦子茵总有一种心心相惜的意味。
她已经来不及规规矩矩地下车了,飞奔而下:“子茵姐姐,你近来可好!”
叶苓竹也看见了她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脸上充满了见面喜悦的泪水。
“竹儿妹妹,我很好。”
她们互相搀扶着往楼上单间走去。
“你看我还记着你的口味,还有那──”
秦子茵满脸的笑意:“什么……”
叶苓竹转过身拿出红曲酒,脸上满是调皮的神色:“你看!”
她看见看了秦子茵脸上的惊讶神色,又继续道:“姐姐,我们今天好好都地喝上几杯。”
秦子茵闻到了那淡淡的酒香味,瞬间她的内心一暖,似乎又回到了那段快乐的时光,只是物是人非啊!
酒过三巡,秦子茵率先开口说:“竹儿,你是否有什么心事?”
她看着竹儿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就听到她愤恨的嗓音:“子茵姐姐,你不知我那堂妹处处挖苦我!”
“所以──”
秦子茵的眉毛一拧;“所以什么?”
叶苓竹靠在她的耳边低楠了几句。
秦子茵的瞳孔骤缩,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张口结舌说不出什么。
她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倚靠在了窗户边上,两人都静默良久。
沉思了很久才开口:“竹儿,你知道的,承着你的恩情,我肯定是会答应的。但是你真的下好决心了吗?”
叶苓竹闭上眼睛,抑制住胸口的疼痛:“子茵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坏,我刚萌发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也感觉自己很可怕,但是啊!又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慰告我父母的在天之灵。”
“我下了决心了的。”
“那一辈子回不了头了,这样做值得吗?”
秦子茵痛惜地问出。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我天天看着她们一张笑脸,没有一点害人的羞愧感,那最该死的人老天竟然让她逃过了一节。”
叶苓竹脸上的神情视死如归。
“你既然决定好了,我就着手开始制做了。竹儿,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有一天,我还能从夜廷里出来。”
叶苓竹开口打断她的话,脸上满是苦涩之意:“子茵姐姐。我很感谢你,但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保证不会关联到你的。”
她看着秦子茵没有再说什么,便扯出了一个笑容:“不讲这个了,我们先吃菜。”
秦子茵笑着点头:“很早之前就听说「岁新楼」的大名了,没想到有机会还能尝到。”
“是啊!我记着你说的这个酒楼,特地定的。”
秦子茵看着她的脸色还挺红润,为很会为她开心,问:“你后面怎么打算呢?”
看着原本笑着吃菜的人,嘴角突然僵住了。
听到:“叶家人给我定了徐家大少爷,就等着他们上门提琴了。”
“这徐家少爷所谓何人?”
叶苓竹面无表情地说:“是这镇上的一个富商家的大少爷。”
但是秦子茵看着她的神色不对:“叶家人让你过去做妾室?”
她看着叶苓竹摇摇头,听见她说:“要是妾室还好,那徐家少爷自从多年前坠马之后,脾气就变得暴躁无比,已经打死了两任妻子了。”
秦子茵猛地站了起来,语气里满是焦急:“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那叶家这么做未免也太没人性了,要知道今天变成这样,他们脱不了半点干系。”
叶苓竹的脸上倒没有什么激动的神色,有一种自言自语的说:“叶家夫妻倒是干不出这样的事,主要我那个堂妹。”
“家里出事后,我想最开心的莫过于她了。”
“子茵姐姐,这个我能自己搞定,我们聊聊一些开心的。”
“你呢?当初的情哥哥怎么样呢?”
果然是有好消息,她看见了秦子茵脸上微微泛着红,一脸的羞涩模样,她点了点头。
“真的太好了,但是你的身子的事,他知道吗?”
她说出的话让叶苓竹非常的羡慕:“知道了,他说他这辈子就认定我了,孩子什么的他都不在意。”
叶苓竹为她感到非常的高兴。
很快就到了分离的时间
叶苓竹跟秦子茵面对站着,互相说着一些祝福的好话。
很快秦子茵踩上了脚蹬,在弯着腰刚要进入马车的时候,她转过头来对着叶苓竹说:“竹儿妹妹,我会尽快把东西做出来的。我一定会让你心想事成。”
“苓竹在这里替双亲和幼弟谢过秦姑娘。”
也许因为期待的缘故,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满月酒的那天。
在房间准备礼物的叶苓竹看着那张精心制做的满月被,内心很不安。
回想起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她叫有点于心不忍,她有些纠结。
房门外的人喊到:“秋儿,你准备好了吗?时间差不多,我和你叔叔就在门口等你。”
纠结再三,她把被子包好,放进木箱子里,吩咐着下人抬上车。
叶家距离沈家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叶家夫妇依旧是整理了几车的满月礼。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长盛县去,来往的人无不在赞叹这叶家的豪气。
坐在马车里的叶苓竹后槽牙都有咬碎了。
心里嘲讽极了,要不是因为父亲在朝为官,为叔父这家牵线搭桥,他的生意才能源源不断。
斜眼看着放在一旁的木箱子,那个犹豫的念头彻底从心里离开了。
初春的午后,略带着暖意的阳光也不能驱散冬天残留的身影,风吹过,拨弄着满地的枯枝败叶。
枝头上的那点绿意暗然,燃起了心中的生意。
马车的摇晃加上最晚的一夜未眠,叶苓竹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的一切都很美好,那是一个中秋佳节,一家人围坐在圆桌前吃着团圆饭。
幼弟一直无心吃饭,闹着要出去看大圆盘,父亲被吵得有点生气。
她就带着幼弟一起出去了。
外面的嘈杂声,让叶苓竹的双眉一促。
她拉开帘子一看,原来沈府到了。
抬手摸了一下发髻,整理了一下衣服。
便下了马车,看到沈彦博站在门口,她有些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向她投去了一个浅浅的笑。
跟随着叶家夫妇一起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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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彦博的面带微笑,看起来一脸的愉悦。但是眼低下的乌青,暴露了他真实的状态。
叶家夫妇似乎也看出来,只能是聊表歉意。
想起侄女带的那个东西,心里的踌躇减少了一点。
沈彦博一边接待着岳父岳母,一边观察着叶苓竹,发现她瘦了很多。
叶苓竹看着沈彦博一直在看着她,心里有点异样,但是在这人满为患的现在,她只当作没有看到。
她刚一走进后厅,叶晗秋身边的婆子就过来请她过去。
心理发出一阵冷笑,真的是一点也等不了。
走进房间就听到了她说:“怎么还没来,不知道她今天来的目的吗?”
“烦死了,快让人去叫啊,要死啊!”
一边的丫鬟,跪着的头都要贴到地上了,声音里满是颤抖:“太太,嬷嬷已经去叫了,想来是快要到了。”
突然房间变得一片寂静。
“我需要你教我吗?需要吗?”叶苓竹听到她的声音变大。
“来人,把她拖下去,拖出府去。”
叶苓竹听到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她出声大打断了。
“晗秋妹妹,满月被来了。”
她看到叶晗秋在见到她的时候,脸色稍稍缓解了一点。
但是她一开口果然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堂秭,怎么走路怎么慢,当了几年的宫奴规矩还是没有学得多好。”
叶苓竹忍着怒气,浅浅地笑了一下:“看,堂秭给你带来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叶晗秋才懒懒地站起身来:“拿过来看看吧!”
原本跪在地上的丫鬟,看着无人上前,想要起身帮忙,没想到听见太太说:“行了,既然堂子秭为你求情,那就退下吧!”
丫鬟颤颤巍巍起身,向堂姑娘投去了一个难为情的表情,便马上退了出去。
房内的人没有一个人刚上前帮忙,叶苓竹垂下眼眸,吃力地拿起箱子,走到了床榻边,放下箱子,摸了摸发酸的手腕,手里是一片通红。
打开柜子,拿出两张红色的满月被递了过去。
叶晗秋马上叫过来下人,然后马上送到了奶娘那里。
她转身的那个刹那,错过了叶苓竹双眸中的恨意。
李嬷嬷很快收到了秦子茵失踪的消息。
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多少猜到肯定是有人从中阻止的。
知道这次真的跑不掉了,但是她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夫人。
她收拾整齐,走去夫人的房里,刚推开门就看见了夫人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照台前。
也许是因为听到声响的缘故,叶苓竹转过头来。
声音很低:“嬷嬷,这么晚,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嬷嬷笑得非常得慈祥,温和地看着她:“姑娘,嬷嬷突然想起小时候,你时常喜欢在院子里捣鼓一下小玩意,太太很是担心以后在婆家,这样的性子容易收受到欺负,没想到我们姑娘现在处理任何事情都是一副井然有序的样子。”
“姑娘,你好好休息。嬷嬷先回去了。”
说完扭头就走。
突然在踏出门口的时候,转身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叶苓竹。
“姑娘,万事都有嬷嬷,你千万不要冒进。”
“跟姑爷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