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拿回去了。再给你送华山特产冰坨子充充饥。”
“开玩笑的!”趁着晨云落还没出手,易雪清就飞扑了上去,死死护住那两瓶伤药。
晨云落无奈的看了眼讪讪笑意的女子,心道她这嘴贱的毛病是真改不了,真怕她不死在华山也会让人打死。
易雪清服下药,气运丹田,闭眼打坐,不再理人,半响过后,待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才睁开了眼。
她到真没怎么跟他开玩笑,苏雨那一掌最起码用了她七成的功力,可是......内如棉絮,似颤颤巍巍五十老妇,这不该是一个华山掌门的武功。
这华山深深积雪下,究竟埋着怎样的一副枯骨呢?
夜半月明,窗外的光忽然暗了下来,抱着被子睡得正熟的易雪清跳开了一只眼,朦胧间只见那扇窗子被糊了一层窗纸,无风雪再入。
“在这鬼地方,还能睡那么香呢?”娇俏的声音在这幽静的夜里忽然响起,与鬼魅无异。
易雪清坐起身,看向监栏外的绿衣女子,柳眉弯弯,朱唇皓齿。手上绑个了小铃铛,见到易雪清看她,笑着晃动两下,叮铃铃直响扰得烦人。
“兰落?”易雪清爬过去,打量着她:“你来干嘛?”真是稀奇,她关个地牢一天都能来这两轮白天黑夜挨着“探监”。
兰落笑笑,张了张嘴还未说出一个字,就被一只素手狠狠掐住了脖颈。一把拽住冲向监栏撞的个七荤八素。
“我怀里的化骨水就是你换的吧?啊?兰兰。”易雪清面色毫无表情,凤目微眯在这幽色中显得有几分阴森可怖,但言语中却是藏不住的怒气:“可以啊,换那个皮,装得十五六岁少女还真像。我都快忘了这是你强项,还敢诬陷我。老娘生平最恨这个。”
“我......没......有”随着易雪清手中力气越来越大,兰落涨红了脸,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可怖的一面,用尽力气摸出小蜘蛛要放到易雪清手上的前一刻才让她收了手。
滚落在地,猛咳了几声,只差那么一刻,她估计就小命不保了。
缓了缓心神,又咳出一点血,离远了些她才解释道:“我没有想要陷害你,单纯你运气不好罢了。教主知道你心不定,指派了两个人后,又命我偷偷潜入,趁机偷走藏宝图。可谁料那华山的小子碰上了,打乱了计划。我丢了藏宝图,你又正好回来,那假化骨水本就是以防万一的,还真让你撞进去了。不过就华山这破落样子,以你的武功,就算他们要抓你,你逃出去很困难吗?还能让人给你扔进地牢里。”
“要你管!”易雪清吼道,双目积攒的恨意渐渐上涌,片刻平静之后,她垂下头,再看向兰落时不怒反笑:“所以说?歌吟是你杀的?”
兰落没有否认,也不敢点头。她在对面女子眼中清晰地看见丝丝阴森渗人之意,明明在笑,双目却开始泛红,四周诡谲的寒意如鬼一般缓缓靠近她的咽喉,她印象中有过那么一次,那是个丧失心智炼蛊至死的疯癫蛊师,满手鲜血,幽骨森森。
她避开这个话题,强作镇定忙道:“那天南教人那么多,逼问的人也多,他死在谁手里,我哪知道。我今天是奉命来救你,你也看见了,你所要襄助的正派何其可笑?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你抓起来,他们可是准备拿你血祭的。跟我走吧,教主在山下等你呢。”
“跟你走我就说不清了。”易雪清瞪了她一眼,身上没有半分动作。
现在换兰落被气笑了,也不顾刚刚突如其来的恐惧了,叉腰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留下来干嘛,等着他们抹你脖子是吧,你也看见了,他们是多么无情无义。我看你平时挺聪明的,不知道良禽择木而栖吗?更何况那是你亲爷爷,回去做我们的大小姐不比当阶下囚好。”
“我他娘有今天还不是怪你们啊!”易雪清不甘示弱,扔了把枯草回骂道:“你们干得什么脏事你们心里没数啊,人家一个门派都让你们祸害了。顺带祸害我了,没你们这些事我能在这待着,老娘早出海了。我现在都担心身上带那孽都给我折寿了,我上辈子造得哪门子孽,投胎到这了,我还没地说理呢!”
兰落吵得头疼,想她平时里也是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南疆蛊师,怎么遇上这玩意吵的能跟市井里泼妇似的。这要是换别人,刚冒一个字她毒针就飞出去了。
偏偏这个,她才造孽,这武功,这血脉,这身份,该认不认装什么装,哪天她身份暴露出去了,还不是得死!
她不吵了,直接问道:“你跟不跟我走?”
易雪清死死盯了她一会,突然叹了口气。兰落以为她是想开了,正欲撬开牢门,谁曾想那死丫头突然一声大喊:“来人啊,来人啊,南教来了!”
兰落惊得跳起来,狠狠瞪了易雪清一眼,咬牙切齿道:“你有种!”她索性把撬针往地上一甩,离开之时还不忘恶狠狠道:“你迟早有一天不得好死!”
懒洋洋靠在墙上的易雪清不以为意的挥手道:“承你吉言啊。”
随着女子跑远,没了叫嚷声的地牢又变得阴暗无声,只剩下外面风雪吹着窗纸的呼呼声。易雪清扯过被子,乱七八糟的往身上堆了堆,对着寂静长夜,无声叹息。
翌日,年关将近。华山众人脸上皆是无半分喜色,都在等着出去华山弟子的消息,直到傍晚,未见人影,却等来了南教一封带根血手指的信。
信里倒说得客气,华山那几个弟子,刚下山没多久就被南教“请”了回去做客,要想他们回来倒也不难,那半张藏宝图和易雪清一起打包送到山下茶馆,大家喝喝茶,就这样罢了。
毕竟华山当年斑斑劣迹,这江湖人“嫉恶如仇”,若是这山上有藏宝图的事闹大了,终归不是什么好事。明日午时,静候佳音。
这封信墨还没干就被苏雨撕成了碎片,华山上下群情激愤,这跟把脸直接往脚下踩没什么区别,纷纷喊着要先杀了易雪清血祭,再找南教拼命。
众弟子提起剑纷纷欲冲向地牢,曾可奈何门还没跨出去就被一柄长剑插在了前面,挡了去路。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剑的主人,他们的大师兄,晨云落俯身捡起一片碎片,双指一抿化成了灰。
他斜眼瞟向这群嗷嗷叫唤的崽子们,微一用力压下一人拔出的剑。
被压了剑的弟子年纪尚轻,瞅着晨云落嚷道:“大师兄你什么意思,拦着我们,难不成要护那个妖女吗?”话刚嚷出来,渔如懿一个脑蹦就敲了下来:“当真是没了师叔师伯半点规矩也不懂。有那么跟师兄顶嘴的吗?”
苏雨抬手示意弟子们住嘴,注视了晨云落一会,道:“此番,许是陷阱。”
晨云落点头道:“但又不得不去。”
苏雨听后,黯然叹息,他们都心知肚明,对面是石头,他们是鸡蛋,但鸡蛋终归是要撞石头的。
几经商议,为避免陷阱,明日由晨云落渔如懿他们带着一半人马与假的藏宝图下山与南教周旋,真的留在山上,以作筹码,再让人假扮易雪清,趁其不备把人救回来,就是要拼也要拼得聪明些。”
苏雨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诺大的华山此时没有了往年年关时的热闹,毕竟都是一些年轻人,不乏年纪尚小的孩子。谁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这撑了十来年,摇摇欲坠的门派,又会是如何?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一脚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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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淹了半个靴子。晨云落提着长剑,远离人群,走到那方已经被打碎的砺剑石前。悍然灌下一口烧刀子,倒不觉得辣,越喝越寒。
“举杯独醉,饮罢飞雪,茫然又一年否。”远处,千音铃微动,女子清寂的嗓音似雪落下,她拍了拍手,望着晨云落揶揄道:“雪中饮酒,晨兄好兴致。”
雪中,南灵的裙摆翩跹,负手缓缓而来,后面还跟着肿了脸的寒阳,他看着晨云落无奈解释道:“南灵姑娘闷得慌,想赏赏雪景,我陪她。”
晨云落脸上一片深郁,但见了南灵还是努力平缓了神色。挥了挥手,打发寒阳离开,望着她道:“赏雪就赏雪嘛,何必下那么重的手。”
南灵不以为意:“挺轻的啊,要是换易雪清,你师弟估计手都能残了。”
“阿嚏!”地牢里的易雪清裹紧了被子,又是一个小周天运起了功,直叹自己年轻,内力浅薄,连个华山的风雪都能给她冻僵。
另一头,晨云落哑然笑了笑,转而又认真对南灵说道:“明日华山有事,就不留你了。你回江南吧。”
南灵道:“何事?南教约你们去山下茶馆的事?”
晨云落没有说话,他知道也很难瞒过她。
南灵俯身拾起一颗碎石,走到山崖边,掷进了下面的寒渊当中,她望着远方怅然叹息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只是一个开始?此番南教来势汹汹,就算明日成功了,他们没有得到藏宝图,也只会悍然不顾,如疯兽袭来。你们比我清楚,现如今的华山早已不是二十年前风光无限的华山,长辈具亡,小辈独撑。这巍峨山雪下,冒了多少附骨之蛆。独木撑了那么多年,又曾抵得住再一次的血洗。”
晨云落走到她身边,低头望着下面的寒渊,那颗石子已无踪无影。他道:“上面是一堆石子,下面是寒渊,独木难撑也不得不撑。”
南灵转过头看他:“我会走,出去向医谷向各大派求援,晨云落,认识你之前,我便始终相信华山的清誉。这江湖,也并不是人人被蒙蔽,有的只不过些许小人妒忌之心。华山是正道,天下正道,自当携手。”
她其实也清楚,自从长风山庄一事后,华山被泼上脏水,与武当结怨,门派凋零。虽面上仍是百年正派,但背地里已有不少人借着那污名暗自打压,这些年华山年轻的弟子们咬牙扛起这个门派,也因年轻气盛,心中有怨,离群索居。除了医谷,并不与江湖上其他门派多交流,再难再苦,也自持清高傲骨,不与往日见死不救的所谓友邻低头。
她抖了抖身上的雪,看着巍峨的山叹道:“千古华山,若是毁在腌臜宵小手中,当真是可悲可叹了。暗域那边,我们三个不是留了点人情,我去取,总归是应当的,至于这留人情的人,你可得给我保住了。”话里话外之意,明显不过。
“南灵。”忽然晨云落扔了手中的酒给她:“去看一下她吧。”
南灵笑笑,接过酒,灌下一口......烧刀子,真辣啊。
从寒渊而上的长风吹动华山的飞雪,飞舞的雪花染上晨云落的脸庞,脖颈,眉心微凉,听着山间呼啸的风声,他稍一抬头,一只孤雁飞过,寒潭一般深处的眸底泛起一丝波动。他从腰间抽出那斑斑裂痕的竹箫,凑近唇边,波澜起伏的萧音悠扬,随着风雪,在这华山凌冽的风中回响。
地牢,易雪清闲得无聊,没有长刀,心下不安,从怀里摸出那根还未送出去的玉箫,摸了摸,过于光滑。索性从靴子里抽出匕首,一刀一下划拉了起来。忽然,远处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赶紧把玉箫藏了起来,抬头一看,是拎着个食盒泪眼婆娑的南灵。
开口就是一句:“你怎么脏成这个样子了?”